大年初一拜大年,走亲访友庆团圆。
酒足饭饱之后,该打麻将的继续打麻将,年轻人则抱着手机聊天打游戏,追星族自然热火朝天的给自家欧巴打call。
其中最卖力的莫过于飞蛾们,一直到现在,距离晚会过去已经十五个小时,飞蛾们依旧难掩心头的激动。
众所周知,曲飞台除了自己的演唱会,从不参加任何商业性的晚会,曝光极其少,能维持现在的地位和流量,已经是圈内一个无法超越的传奇。
昨晚的节目,是近年来他质量最高、状态最优的表现。
果不其然,在网络上引发了巨大的狂潮,各大论坛视频网站刷屏,吸粉无数。
飞蛾们控评舔屏反黑拉新忙的不亦乐乎,偶尔有几个捻酸的,谁care酸鸡。
倒是有那好事儿的,把曲飞台和明镜并在一起说事儿,瞎磕CP,在粉丝群体间引起一阵动荡。
对于粉丝们来说,明镜是一个忌讳,别看她们嘴上死不承认,心底其实都有一杆秤。
如若真要抽丝剥茧,伤心的只能是她们自己,粉丝最厉害的一点,就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几个有影响力的大粉私底下通了气儿,做好粉丝的引导工作,三令五申苦口婆心的给粉丝们“洗脑”,也就是做好前期的心理建设,当那一天来临的时候,就不会太激动了。
平心而论,明镜真是一个不错的对象,容貌智商学历无一短板,且都是天花板级别,翻遍娱乐圈都找不到第二个代餐,唯一可能就是家世有些为人诟病,不过不是什么大黑点,反而因她的行事风格与离奇的身世碰撞出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颇为引人向往。
放弃是不可能的,那只能努力说服自己接受了。
以前是抱着排斥心理,放下芥蒂深入了解,才发现,真是宝藏啊。
就在大家徜徉在网络的风暴之中时,一个八卦论坛内的匿名爆料,给波澜不惊的娱乐圈投了一枚重磅炸弹。
此人在论坛内爆料,某一线女星缺席春晚引人猜测不断,实际上昨晚人却出现在某医院妇产科做宫外孕手术,手术十分凶险,堪堪捡了条命。
给出的标签:一线女星、上了春晚又被退,靠演丫鬟起家的。
指向性非常明显,天天混八卦论坛的网友几乎一瞬间就猜出了此人。
赵凝涵。
还不等大家震惊于这个惊雷,紧接着对方又抛出一枚炸弹。
此女星是被春晚一号红人某慈善大使给送来医院的,两人之间不知是否有龃龉。
虽然此人很快就删除帖子,依旧在短时间内迅速传播,在新年的头一天,掀起了第一轮的炸点。
现在的娱乐圈,空穴不来风,甭管是不是造谣,大部分都相信了,一传十十传百,有鼻子有眼的,仿佛亲眼所见。
赵凝涵怀孕了?
宫外孕大出血?
明镜送她去的医院?
明镜和赵凝涵到底是朋友还是有矛盾?
众多猜测引人浮想联翩,全网讨论的热火朝天。
赵凝涵作为当前的一线花旦,拥有一批忠心耿耿的粉丝,这些粉丝在谣言爆发之后,便拧成一股绳反抗,赵凝涵的上位之路并不干净,黑她的人有很多,因此粉丝早有反黑经验。
但赵凝涵的粉丝除了一部分人认真反黑外,另一部分却全都涌去骂明镜。
明镜不是娱乐圈人士,没有正儿八经的铁粉,大部分都是颜粉,犹如一盘散沙,没有丝毫抗风险能力,但如今被人踩在脸上骂,各种污言秽语实在难听,竟在短时间内激发出一支队伍,众志成城的抵抗侵犯的敌人。
如果嗅觉灵敏的人,便不难看出,赵凝涵的大粉下场,背后必定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着舆论。
目的,直指明镜。
仔细一想便能明白,如果爆料是真的,那么明镜和赵凝涵便结下了梁子,肯定是赵凝涵的团队在其授意下攻击明镜。
这是一场营销之战,作为一线小花,赵凝涵可以说深谙此道,无往而不利。
但这一次,她错了,且大错特错。
明镜不是娱乐圈人士,注定了没有对家,这是其一。
刚刚上过春晚、因其优秀的形象沉稳的台风获得万千赞誉,国民度大增,毕竟一年不看几回电视的老头老太太除夕夜肯定会乖乖戴着老花镜看春晚,对其赞不绝口,此乃其二。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所作的慈善事业,切切实实的帮助了无数贫困的家庭和孩子,相比一个爱营销却从未捐款的明星,明镜这样的形象给了大众足够高的好感。
且云梦山庄的杀人事件才过去没多久,从这件事上,大家得出一个默契的结论。
明镜是一个好人,她不可能主动害人,只有别人污蔑造谣她的机会。
但是从现在起,谁也别想再往明镜身上泼脏水,因为她们不、允、许!
这一次也不例外,赵凝涵黑点满满,掌握着八百营销号才能横行娱乐圈,以前是大家不跟她一般见识,但是现在,触到了大家的底线,那就让赵凝涵及她背后的团队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群众的力量。
“高姐,不好了,网络舆论控不住了。”
某办公室内,正在喝茶的女人一惊,一个不小心烫到了嘴。
“怎么会控不住?给我广洒水军,我就不信了……。”女人气急败坏的吼道。
“这回碰上的对手不一样,她太多路人粉了,这部分群体非常可怕,水军下饺子一样下进去,连个响儿都没有。”
女人“啪”重重搁下杯子,滚烫的茶汤溅到手臂上,女人却丝毫未曾在意。
她拼命的给赵凝涵打电话,却始终关机。
“这死丫头,关键时刻给我玩儿失踪。”她心底顿感不妙,难道网上爆料是真的?
眼看网络舆论控不住,而赵凝涵又杳无音讯,经纪人短短时间内急的嘴上起了个泡。
——
枯荣大师的法会,信众不知凡几,殿内坐满了人,就连殿外都是站无虚席。
薄莲叶陪在薄老夫人身边,这么庄严肃穆的法会,她不敢东张西望,但那些晦涩艰深的佛法她又听不进去,颇有些昏昏欲睡。
中午寺院发斋饭,一碗智慧面,配菜是素烧鹅豆腐干等小吃,这寺中的素斋远近闻名,曾有信众大老远跑来只为吃一口斋饭,今日免费发放。
薄莲叶吃了一口,没想到比想象的好吃多了,面条筋道,汤浓郁中蕴含着清馨,其中应该含有中药,因为薄莲叶吃出了一丝苦味,但却并不反感。
吃完午饭稍稍休息一下,便开始下午的法会,薄莲叶看着身边面容肃静的奶奶,十分佩服她的定力。
日暮西斜之际,法会终于结束,人群散去。
薄老夫人被枯荣法师请去禅房,薄莲叶只能在禅房外等待。
房间隔音效果挺好的,什么都听不见。
大约十来分钟,薄老夫人摸着门框出来了,薄莲叶连忙走过去搀扶着她。
薄老夫人面色沉静,苍老的手指间拨弄着一串包浆的佛珠,喃喃道:“起风了。”
——
薄老夫人离开后,明灯走进方丈的禅房。
“师父,薄居士已经送走,您还有何吩咐。”
枯荣大师年方五十,身形清瘦,着棕黄衲衣,金黄袈裟,颈间戴一串一百零八粒的菩提挂珠,于蒲团之上静坐。
一缕夕阳穿透窗柩的缝隙洒落在枯荣大师的袈裟上,反射出刺眼的金光,令暗室生辉。
桌面上,摆着一个签筒,筒中竹签几何,枯荣大师手中拿着一根竹签。
“这两日寺中人员流动较大,你须多加上心,防止生事。”
平淡的声音不失沉稳,带着一丝宁静的温和徐徐落于耳边。
明灯双手合十:“弟子知晓。”
枯荣大师搁下竹签,转身看了他一眼。
那是一张没有被岁月侵蚀过的脸,双眼睿智通达,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丝笑意,很是平易近人。
“修行须日日戒忍精进,不可有一日懈怠,须知为众修善,离戒应有忍辱。”
“弟子受教了。”
“薄老夫人大寿将近,她提出举办一场放生法会,为万千水族生灵受三皈依,此事交由你去主办。”
明灯恭顺的垂下脑袋,双手合十,“薄居士大慈大悲。”
枯荣大师满意的点头:“你去吧。”
明灯离开之时,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风从窗柩的缝隙飘进,掀起袈裟一角。
师父拿起了竹签,夕阳反射着金光,仓促间他只看到了一行字。
暗遭罗网四边围……
明灯关上禅房门,心中有挥之不去的疑惑。
此乃鱼遭罗网之卦,下下签。
譬若金鳞放碧漪,暗遭罗网四边围。
思量无计翻身出,命到泉关苦独悲。
祸从口出,大凶之兆。
——
过了年,就要开始好好筹备薄老夫人的大寿了。
八十是整寿,合该大办一场,但民间习俗做九不做十,今年薄老夫人整整七十九岁。
薄玉浔之所以赶在这个年前回来,也是想好好给老夫人过一个大寿。
薄老夫人的生日在正月二十一,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来筹备。
回到薄家,厨房准备好了晚饭,纪柔恩频频看表,颇有些烦躁。
老太太去礼佛,还偏偏带上她的女儿,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女儿年纪轻轻的学什么佛,娇女儿就该在红尘里泡着。
好不容易盼到人回来,纪柔恩把薄莲叶拽到一边。
“你可不准信佛,听到了吗?”
薄莲叶颇为无语:“妈,您这话千万别让奶奶听到,她会不高兴的。”
“听到又怎样,我正愁没机会跟她摊牌呢,总之听我的就是了。”
薄玉简自书房走出来,“妈,您辛苦了。”
亲自扶着老太太去净面,把孝子拿捏的死死的。
薄玉浔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和怀青打了个照面,薄家的晚餐也就开始了。
怀青站在薄老夫人旁边为她布菜,薄老夫人虽然双目失明,但自理能力还是有的。
薄老夫人从相国寺回来之后,精神头好了许多,今晚吃饭也吃的比平时多了些。
薄玉简瞥了眼沉默的薄玉浔,笑着开口:“阿浔又瘦了,在江州是不是没有吃好睡好,都说那地方养人,在阿浔身上却不尽然,许是跟那地方相克,我听说那地方乱得很,以后就安心待在京州吧。”
薄玉浔神色冷淡:“江州很好,是风水宝地。”
薄玉简挑了挑眉,这话本就是试探:“那小妹怎么说,她从江州回来就一病不起,是阿浔的风水宝地,却不是小妹的?”
纪柔恩很没有眼色的插嘴说了一句:“阿姜是不是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啪”正在吃饭的老夫人猛然拍下筷子,没有焦距的眼睛盯向纪柔恩的方向。
纪柔恩:……怪吓人的。
“胡说八道什么?不会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老夫人严厉的苛责道。
纪柔恩撇撇嘴,“那阿姜怎么解释呢?依我看还是送医院吧,一直在家里算怎么回事?”
薄莲叶看了眼薄玉浔,手在底下偷偷扯了扯纪柔恩。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这就不劳大嫂费心了。”薄玉浔从善如流。
薄玉简叹气:“我不知道你跟阿姜之间到底闹了什么矛盾,她总归是你的亲妹妹,这些年她也不容易,她就算做错了什么事情,谁都可以责怪她,唯独阿浔你、没有资格责怪她啊……。”
怀青眉心一跳,目光不动声色的掠过在座两个男人的脸。
薄玉浔面色什么都看不出来,淡淡的说道:“劳大哥费心了,我和阿姜好的很。”
碰了个软钉子,薄玉简隐有不快,看了眼老夫人,最终还是忍下了。
薄老夫人神色不济,伸手抓住怀青的手:“扶我回房。”
怀青赶紧搀扶着老夫人离开。
薄玉简瞥了眼老夫人的背影:“母亲大寿在即,难得今年一家团圆,一定要给母亲风风光光大办一场,阿浔你说呢?”
口气温和的仿佛刚才的争执从不曾存在。
“这是自然的,母亲的八十大寿,我会有一份礼物送给她。”说到这里,他的眉眼带了点点浅淡的笑意,仿佛想起了令他愉悦的人和事。
薄莲叶心中讶然,很好奇能让冷傲的小叔露出这种笑容的,是何事、还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