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愣了愣,走过来施礼:“施主可是一日三餐节目组的人?”
知客僧觉悟师叔昨日法会上提过,今日有一个电视综艺的节目组来寺中取景拍摄,这是一个宣传寒山寺的好机会,要寺中僧侣配合节目组。
明镜单手拈花,微微一笑,“小师傅,我来求见觉明大师。”
小沙弥望着她有些呆愣,这个年轻的女子面若银盘,眉夹慈悲,极有佛相。
他心头一凛,垂目摇头:“抱歉施主,师父他老人家已闭关数日。”
觉明大师是远近闻名的高僧,想要见他一面的、不知凡几,但真正能见他一面的,却是少之又少。
这个女子上来就单刀直入,小沙弥用一贯的借口回绝她。
“在下明镜,来自白头山寂月痷,师从无心师太,今日前来,拜见觉明大师。”明镜淡淡的微笑,晨阳落在她的面容上,仿若一朵盛放的白莲,生于淤泥,开于净空,红萼白蕊,素净轻盈。
小沙弥震惊的望着她,原来是道友。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白头山寂月痷在哪里,之前甚至没有听说过,但是看这个女子形貌不俗,心下不敢怠慢,双手合十说道:“师姐稍待,我去通知大师兄。”
小沙弥转身匆匆离开。
叶贞追上来望着匾额喃喃道:“原来这就是寒山寺。”
寒山寺占了一整个山头,寺中香火鼎盛,每逢初一十五更是人山人海,叶贞早听说这个寒山寺的大名,今日才得见。
端看大门就极有气势了,传言北相国、南寒山,一北一南,两座大山。
这时曲飞台和田隆也追了上来,曲飞台走到叶贞面前,十分郑重的说道:“对不起叶小姐,我的助理冒犯了您,我代他向您赔罪。”
田隆委屈的跟在曲飞台身后,若不是他帮助,叶贞早就摔下山去了,不仅不感激他,还反过来讹诈他,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明镜小姐那么善良的人,怎么会有这种助理。
叶贞被明镜一番开导,早就消气了,曲飞台应该还不知道,他跟娱乐圈那些利欲熏心的人不一样,是一个很纯粹的投入到音乐中的大才子。
“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跟他一般计较了。”叶贞十分大气的说道。
曲飞台笑了笑:“多谢。”
叶贞多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个曲飞台身上的傲气倒是磨平了些,难道是因为明镜?
果然,任何人沾到明镜都会被改造。
韩影追上来之后,趴在门口的石狮子上大喘气,“累死我了,终于到了。”
这时寺门“吱呀”一声朝内打开,瞬时一股浓浓的檀香味扑面而来,一位穿着褐色僧袍的中年和尚领着几个年轻的小和尚走了出来。
这中年和尚便是寒山寺的知客僧觉悟,觉明大师的师弟,其他三位年轻和尚,两位是觉明的弟子净云、净风,一位是觉悟的弟子净真,那位一开始在门口洒扫的小沙弥叫净言,是寺中的普通弟子。
觉悟目光首先落在明镜身上,眉头微蹙。
净言小声道:“师叔,就是她。”
觉悟冷哼了声,“现在什么人都敢自称我佛门弟子了?”
净云看了明镜一眼,微笑道:“师叔,远来即是客,我佛门海纳百川,弟子千万,何况她师出有名,只要真心向佛,就是我佛门之幸。”
明镜走上前来,“在下来自白头山寂月痷,师从无心师太,见过师父,几位师兄。”
觉悟冷声道:“既是我佛门弟子,为何这身打扮?”
明镜嘴角噙着一抹云淡风轻的微笑:“心无挂碍,佛性自在。”
佛门修行,重在一个修字,修的是心,而不是佛。
出家人执着于持戒,本身就已是挂碍。
觉悟愣了愣,瞬间勃然大怒:“你在教训我?”
“大师这般认为,那便这般认为吧。”
“你……一个黄毛丫头倒教训起我来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觉悟指着明镜的鼻子说道。
明镜淡淡的望着他,那眼神不知为何,黑洞洞的,仿佛漩涡,能把人的灵魂都吸入进去。
知客僧负责寺中对外的一切交接,沾染了世俗尘埃,早已无暇修炼,心浮气躁,眼生戾气,这个觉悟愧对他的法名。
净云站出来打圆场:“师叔,慎言。”
这个觉悟看着倒是挺怕净云的,净云话落,他遂面色愤懑,倒也没再说话。
净云朝明镜施礼,年轻的男子皮肤白皙,眉目清秀,笑起来温文尔雅,犹如春风拂面。
“抱歉师妹,家师正在闭关,不知何时出关,但您的请求我会在家师出关后第一时间送上,你今日可是随节目组一起来的?”净云目光落在曲飞台一行人身上。
韩影早就听懵了,什么师兄师妹的?明镜难道是居士?
Ohno,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美女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遁入空门?是这个花花世界它不香吗?
曲飞台一直看着明镜,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明镜的另一面。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成拳头。
他不喜欢明镜这样,明明就站在他的面前,却仿佛隔着千里之遥。
“我是一日三餐节目组的嘉宾。”明镜说道。
净真和净言年纪小,眼中流露出震惊,觉悟冷哼一声,“哗众取宠,怎配入我佛门?”
净云笑了笑:“原来如此。”
这时导演一行人终于到了,肖雯雯直接累瘫在地上,形象都不要了。
这绝对是她有史以来参加过的最心酸的节目,没有之一。
大家都累的气喘吁吁,赵鑫荣摆摆手:“不行了我的腰,年轻就是好啊,你看明镜小曲和小影他们,跑的贼快,咱这把老骨头,扛不住了。”
肖雯雯脸色一僵,感觉受到了内涵。
觉悟安排净风净真带领一群人先去寺中参观,他则被弟子叫走了。
有个女性工作人员指着净云说道:“这位师父也太帅了吧,好想拐回去,看着好乖好温顺的感觉……。”
有人就问净风,“小师父,那位师父叫什么啊?今年多大了?”
净风咳嗽了一声,说道:“他是我们的大师兄净云,今年十八岁。”
“才十八岁?天哪受不鸟了,太暴敛天物了?”
“和曲飞台不一样的帅,曲飞台是高冷冰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这位师父是芝兰玉树,温文尔雅,穿着僧袍更是有一种禁欲般的性感,让人忍不住想把他的僧袍扒了……。”
“我也是一样的想法。”
“小师父你也很不错,长大了一定是个帅哥,为什么帅哥都要出家,红尘它不香吗?”
净风听到有人夸自己长得帅,小脸红了红:“施主请自重。”
“他脸红了,哈哈小师父真的很可爱。”
“你们谁能把净云师父勾到手?绝对是功德一件,佛祖不会怪罪你的。”
“缺不缺德啊你,人家是出家人,四大皆空……你这是引诱人家犯戒吗?”
“帅哥是全人类的共享资源,怎么可以遁入空门,这是对人类多么大的损失……。”
一群女性嘻嘻哈哈的,满脑子帅哥,一点没有对佛门的尊重。
净云远远听着,摇了摇头。
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人群中的明镜身上,她随着节目组一起参观寺庙,走走停停,从容悠然,相比那些打打闹闹,惫懒无聊的人相比,她对寺中所有的一切保持着淡淡的敬重和虔诚。
这时,净言走到他身边,“大师兄,师父出关了。”
净云讶然道:“不是还要两日吗?”
净言摇摇头:“不知,师父说有客登门,让你带她去见师父.”
净云目光落于人群中那抹白色,仰头望着院中的合欢树。
古树上绑满了祈福的红绸,随风飘扬。
少女一袭白衣,立在树下,衣袂飘飘,风骨绝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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