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向东北。
大概有三十多里,就到了永和山口。
永和山口狭长,最多三匹马并行。
过了永和山口,就不再是大乾的国土。
抬头一线天。
天色将晚。
一行人就在山口停了下来。
安营扎寨。
备好的帐篷拉了起来。
托娅丽一人一个帐篷。
她是个女人。
总不能与男人一起住。
“要不我和你一个帐篷吧!”
秦涛坏笑着说:“我可是个正经男人,就是有点怕冷,我们两个一起睡,也能相互取暖,搂的紧点。”
“你滚啦!”托娅丽打了秦涛一下,同样笑道:“如果你有胆子,就放马过来和我住在一起,我才不怕你。”
“好啊!”秦涛说:“你等着,看我怕不怕你。”
火生了起来。
有熟牛肉,不过已经凉了。
还好有酒。
大家一边喝酒,一边吃肉。
秦涛坐在托娅丽的身边,多少也喝了一点。
“怎么了?酒量这么小,你们大乾的男人,个个都是怂包。”
“再喝一口。”
“这肉随便你吃。”
“放心,我们不会毒死你的。”
一行人拿秦涛开玩笑。
秦涛当他们在放屁。
喝酒从来没有服过谁。
不过与这些人喝酒,真心提不起劲。
秦涛当然也知道自己的使命,他要护送托娅丽回家。
路上不能贪杯。
谁知道他们有没有在酒里做手脚。
小心使得万年船。
“我没事的,你和他们喝酒吧。”托娅丽不想秦涛被人笑话。
于是就这样对秦涛说。
秦涛微微一笑,说道:“酒逢知己千杯少,与这些人喝酒,找不到共同语言,聊不到一起,喝着没意思!等你的眼睛的好了,陪我一醉方休如何?”
“好啊!”托娅丽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风吹来。
火光摇动。
可以清晰的听到山里野兽的嚎叫声。
很冷!
天地之地,除了摇动的火,还有就是一片白茫茫。
秦涛缩成一小团。
“真尼玛冷。”
“那就和我睡吧。”托娅丽说。
火光映在她姣俏的小脸上,显示出她的绝决。
“你不怕我?”秦涛问。
“如果你对我有意思,早就有机会,何必要等到现在,我不怕你,倒是你怕不怕我?”
这是在挑衅吗?
秦涛轻轻摇头,说道:“阿娅,你的眼睛就是很快就会好,回家你们的族群之中,如果看到血腥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我也不知道。”托娅丽说:“但我知道,我必须要活下去。”
对!
一个人只要有活下去信念,就不会被击垮。
“秦……秦公子,你们去休息吧,我来守夜。”阿鲁破天荒的喊了一声秦公子。
突如其来的礼貌,让秦涛有点意外。
“我还不困,你先去睡吧,后半夜你来守夜。”秦涛说。
阿鲁看了一眼托娅丽,他说道:“要是你不困,就让公主先去休息,我们两个好好聊一下。”
“我……”托娅丽也不想去睡。
这几天她习惯了秦涛家里的锦被,帐篷里全是兽皮,散发出呛人的气息。
“秦涛,如果这次我回去,还能安然活着大难不死,我决定与你们大乾朝世代交好,我要用我们这边猎来的皮毛,换你们那边的锦缎。”
托娅丽从来都不是一个好战的人。
“如果你们有这样的想法,我会尽全力帮助你们,不过这是大事,我说了也不算,还得由我们的皇上决定。”
阿鲁问:“你和皇上有关系?”
秦涛回答道:“没见过,不过我给朝庭送酒,与朝中大员也有一定的交情,所以我有人脉。”
“先送公主去休息吧。”阿鲁说。
秦涛抱起托娅丽,说道:“回宫吧!”
“侍寝吗?”托娅丽笑问。
“你真是个小妖精。”秦涛坏笑。
托娅丽虽然看不到秦涛此时的样子,却也能想象出来他一脸的坏笑。
“因为我迷人,所以才是妖精!秦涛,你就不想珍惜这个机会吗?可以让你征服草原上的公主,一展你男人的雄风。”
“我想,但我不能!”秦涛一边说,一边钻进了帐篷。
羌族的帐篷很高很大,有着足够的空间。
干爽的地上铺着一张熊皮。
“阿娅,我是个男人,我知道女人有多美妙,但是我们之间怕是不能发展到那一步,最起码现在时机还没有到。”
“你松开我。”
秦涛扳开托娅丽环在他脖子里的双手,说道:“但我们永远是朋友,希望这样吧!现在我们在一起有说有笑,如果将来战事再起,我们就是敌人,我希望你在战场上时看到我,千万不要手软。”
“我会的。”托娅丽轻声说。
“睡吧,傻丫头。”秦涛刮了一下托娅丽高挺的鼻梁。
她是个倾城的女人,个性十足,如同一匹烈马,不会轻易被人驯服。
“傻丫头?听起来好憨,不过我喜欢,但别人不许这样叫我,如果让我听到除你之外的第二个人这样叫我,我就用鞭子狠狠抽他。”
托娅丽倒在光滑的熊皮上,拽起熊皮一角,把自己裹紧。
听到秦涛掀开帘子,听到他走了出去,听到外面柴火噼啪,听到寒风呼嚎尖叫像个疯女人!
一阵困意来袭。
托娅丽闭上根本看不到东西的眼睛。
徒劳却必须。
她扬起的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她知道今晚一定会做梦。
会梦到父王,还是秦涛,还是那些对她从来都不冷热的兄与弟。
杀戮之事,会不会重新再启?
托娅丽带着笑意进入睡梦之中。
外面的风越发大了。
火焰熊熊。
在狂风中摇曳,如同暗夜之中盛开的一朵花,火焰时而扑来,时而摆去,纷飞的火星在空中亮起又湮灭,像万千精灵。
秦涛朝火里加柴。
阿鲁拧着皮酒壶,咕噜咕噜的喝酒。
一连喝了好几口,将酒壶拧紧,挂在腰间。
伸手烤火。
他的手指关节粗大,那是常年练刀的结果。
“没有牛肉了吗?”秦涛问他。
阿鲁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秦涛的话,他是个寡言的人。
“咻!”
阿鲁突然抽出刀来。
秦涛本能侧身,扔掉手中一截无用的干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