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蔚看到了战智湛在她身边的努力,虽然起初她并不相信会有什么用,但当她惊奇地发现战智湛真的将手上的手铐打开了之后,她本已接近放弃的心里这才涌起了一股求生的欲望,而且这股欲望越来越强烈。尚蔚之前焦燥杂乱的心绪,也开始变得平静了许多。
去除手铐带来的轻松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战智湛很快发现特务捆绑自己的绳子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挣脱。虽然经过之前的挣扎现在能感到手上的带子比最初要松的多,但是特务按美国陆军通用的捆绑法连在脖子上的绑绳仍是最大的障碍。战智湛的手每一次向后移动都会将自己的喉管勒紧一次,这不仅使自己有要窒息的感觉,还给脖子造成巨大的疼痛,以至于背后的挣扎本能的减缓。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特务可能是为了更方便的移动战智湛和尚蔚,并没有将两人的腿向后折叠捆在一起。而且可能考虑到将二人扔到拉达轿车的后备厢里,意外地将二人憋死,所以,也就没有将战智湛和尚蔚的嘴堵上。
尚蔚转头四处打量,可能是想找到什么可以用来助力的东西。
这时,两个人的眼睛已经适应了房间的光线,战智湛随着尚蔚的目光发现这间车库的地上积着厚厚的油污,墙上原本应该挂着许多修车的工具,因为有明显的工具印痕。不过除了附近墙上的两颗大钉子之外再没有在车库里找到什么别的东西。战智湛突然心念一动,立即在墙壁上寻找起来:“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要是钉子钉的低一些就好了。既能帮老子磨断绳子,又能当武器用。……”
战智湛的视力尽管不错,但要在这黑黑的屋子中找一只钉子却并不容易。他顾不得脖子上的疼痛和地上的肮脏,用力地扭动着身子向墙角爬去,然后又沿着墙根扭动前行,边爬边抬起头在墙上寻找着。尚蔚看到战智湛的举动,起初她并不知道战智湛想做什么,直到战智湛连续向墙上方示意两回之后,她这才明白战智湛的意图。也许考虑到自己这样蛮挣也没有用,尚蔚便学着战智湛一样从另一边沿着墙根蛇行前进。车库并不大,但两个人的行动却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当战智湛和尚蔚的目光几乎同时盯上半米高的一颗生锈的铁钉时,尚蔚苍白的脸上露出了希望的笑容。然后,她就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战智湛本以为有了那颗钉子,将手上的绳子磨断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磨着磨着半蹲着的腿脚开始发热并不停地颤抖起来。虽然身体可以倚在墙上借力休息,但也同时减弱了磨绳的力量。战智湛知道必须抓紧每一秒的时间,外面的那些特务随时都可能会进来,因此只要自己还能站得住,一定要尽量加大力量磨带子。
尚蔚按照战智湛的示意爬回了原处,竖起耳朵留意着车库外面的动静,不时焦急的回头望望战智湛的进展。忽然,车库的大门外面乱糟糟的。似乎有很多人走动、说话的声音。尚蔚急忙向战智湛摆着头,示意他有情况。万幸的是,车库大门外的特务并没有进屋。
车库大门外再一次安静下来之后,战智湛立即继续磨带子。磨着磨着,战智湛觉得自己的手、腿已经全都麻木了,生锈的铁钉碰在早已磨破的皮肤上似乎也没有什么感觉。带子断开时战智湛并没有很快意识到,直到两只鲜血淋漓的手突然无力地回到自己的身前时,这才明白所有的努力没有白费。战智湛兴奋极了,用拇指和食指掐住铁钉撼动了几下,用力将铁钉拔了出来。战智湛将弯曲的生锈铁钉捋直,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用牙齿咬住。
“嘿嘿……这家伙可是自己最趁手的武器!……”战智湛的力气好像都用完了,身不由己的瘫坐在地上。片刻之后,他伸手准备将脚上的绳索解开,却听到了尚蔚焦急的示警声音。
车库大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由于脚步来的很轻,以至于尚蔚没有提前发现。
战智湛抓起带子连滚带爬地滚回到墙角,他刚刚将手背到身后,一束手电筒的光射了进来,黎兴强和阮魁英就从只打开一半的车库大门弯腰走了进来。
黎兴强用手电一顿乱照,见车库里的两个俘虏虽然人已经清醒,但仍旧和之前一样无力地躺在地上,就像两只待宰的羔羊。黎兴强朝身边的阮魁英得意地使了个眼色,阮魁英垂下手中的短枪,回身将车库门慢慢关上。从对方面对尚蔚的贪婪目光中,战智湛突然明白了这两个特务的企图,一股热血“轰”的一下涌上战智湛的大脑。
“不能冲动!绝对不能冲动!……”战智湛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双手在身后紧紧地握着那副解开的手铐。战智湛暗想,自己如果这个时候出击,这副手铐就是最有力的武器。
黎兴强本来一直在留意战智湛的反应,生怕战智湛看到伙伴受辱会大喊大叫。这个人阮黄维武有话,不能少了一根毫毛,所以很难办。黎兴强忽然觉得很奇怪,战智湛躺在地上异常的平静,黎兴强甚至怀疑之前给战智湛吸入的麻醉药过量了,把战智湛的脑子弄坏了。
此时的尚蔚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的全无主意,被缚的手脚使她的挣扎毫无意义,却反而激起了阮魁英强烈的兽性。可能是觉得在黎兴强和战智湛的注视下不太方便,阮魁英拎起尚蔚将她拖到更黑暗的角落里。黎兴强坏笑道:“动作快点,别尽顾着自己快活!……”
墙角传来尚蔚的尖叫声,战智湛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本来想趁黎兴强和阮魁英不注意时先将脚上的带子解开后再行动,可现在的形势使得他几乎没有再想就双手撑地向一边的黎兴强扑了过去。黎兴强的注意力此时全部都在阮魁英和尚蔚的身上,以至于被战智湛抓住双脚之后才发现身边的异常。没等黎兴强反抗,战智湛双手往怀中一抱,肩膀用力往向一顶,黎兴强“啊”的叫了一声扑到在地。战智湛顺势向前跃起,双膝用力跪在他的腰上,双手捧住他的头一拧。随着两声轻微的“咔嚓”声,战智湛心里清楚黎兴强的颈椎和腰椎肯定断了。
就在阮魁英听到声音回头看时,战智湛已经拿出用牙咬着的生锈铁钉。手一扬,铁钉快如流星般的射入了阮魁英的咽喉。阮魁英睁着惊讶的眼睛栽倒在尚蔚的身上,也许他到死也没弄明白自己亲手绑牢并戴上手铐的俘虏是怎么杀死自己的。战智湛摸出黎兴强的手枪看了看,原来还是国产的五四式。战智湛将五四式插在腰间,又将黎兴强的匕首拔了出来,飞快地割断了自己脚上的带子。
紧接着,战智湛强忍着双腿由于捆绑过久带来的麻木、疼痛,几步抢到尚蔚的身边,三下五除二割断了她身上的绳索,打开了铐着尚蔚的手铐。
“大帅哥,你真棒!我以为我们生不能一个衾,死能一个椁了。我太高兴了!……”随着尚蔚语无伦次的兴奋声音,一个火热的少女胴体扑到了战智湛的怀里。
“小美女,胡咧咧啥呢?咱们都得好好活着。……”战智湛轻抚着尚蔚的秀发说道。
“我真的太高兴了!大帅哥,我爱你!……”说着,尚蔚温热的香唇送到战智湛的嘴里。
“小美女,咱们得先脱身,这旮沓太危险!……”战智湛推开尚蔚,低声说道。
“我听你的!……”黑暗中,尚蔚的一双眸子烁烁放光。
由于自由来的太突然,以至于尚蔚还没能从巨大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就跟着战智湛钻出了车库。车库左边的房子里亮着灯,从窗边依稀传来两个人一阵阵粗犷的笑声。战智湛忽然觉得这世界不像是真的,命悬一线的凶险、那个安友春暗中的相助和求生本能的脱逃,似乎是隐藏着无限危机的黑暗世界。再加上身边这个小美女尚蔚,一切仿佛都是梦,自己正在梦中进行临醒前的挣扎。尽管这时大脑意识开始不断提醒自己这一天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的确是真的,但战智湛仍然希望这就是一个梦,因为再可怕的恶梦醒来后便会安然无恙。
战智湛不时的瞟一眼身边的尚蔚,只见她右手紧紧拽住自己的衣角,闪烁着兴奋光芒的眸子片刻不离的盯着自己的脸,似乎自己这时是她唯一的依靠。
在林中潜行了一段之后,战智湛带着尚蔚加快了脚步。尽管战智湛知道特务留守的只有四个人,不可能在外围布置暗哨,但尽快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绝对是个正确的选择。尽管地面崎岖不平,战智湛和尚蔚还是手牵着手小跑起来。带刺的的杂草不时割在俩人身上,但在即将脱离险境的巨大喜悦面前,这种小伤小痛只是陪衬而已,反而使两人更加专注。
这时,对于战智湛和尚蔚来说除了自由,别的什么都可以不顾。尚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时跟着战智湛抬头望向天空。战智湛是想借助月亮和星光来校正前进方向,可他相信对尚蔚来说,树梢上的那轮明月给她更多的却是一种安慰,仿佛在不断地鼓励她坚持下去。
树林外一片寂静,牟平县远郊的土路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亮,弯弯曲曲地通向远方。远处公路上的点点车灯让战智湛松了口气,至少到目前为止方向正确。
“等会儿咱俩顺着这条大道一直往前走,只要到了公路上,咱俩就可以拦截一辆汽车,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临时‘前指’了。……”战智湛边留意着林外的动静,边安慰着尚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