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此话一出,玄印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论起辩论,两世为人的金戈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完全可以花式吊打像玄印这样的人。
金戈看着表情各异的香客们,心里知道,单凭辩论,是不能让人心服口服的。
因为再厉害的辩手,也无法说服你的对手。
金戈没有再理会玄印,目光扫视着香客们,道:“在下知道你们都是心中善念之人。”
“心里有了善念,心中就有了佛。”
“心里有了佛,即便你们不来这镇国寺,福缘也都种下了,将来会有福报的,诸位以为呢?”
金戈这句话可谓是杀人诛心,他让在场的所有香客,都无法选择。
你若是不同意,莫非是你心里有鬼,你就是那些奸邪之人。
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是奸邪小人。
何况这些人,多少也对佛祖也有些敬畏之心,他们相信有十八层地狱。
“佛的本质,就是向善,心生善念,才是本质啊!”
“不错,正是此理。”
“心存邪僻,任尔烧香无点益,一语道破本源啊!”
其实金戈自己心里明白,他题的词即便挂在门外,也只能影响一时,却不能影响一世。
玄印现在已经彻底清醒过来。
区区金戈一人能掀起来什么浪花?
刚才还阴沉着脸的玄印,再次露出了微笑。
猛然间,他听到了那些香客们议论声。
很明显这些香客已经站到金戈的一边了。
玄印脑中一阵轰鸣,宛如一道晴天霹雳,使他红光满面的大脸变得苍白没有一丝血丝。
他努力地定了定神,咬咬牙道:“金施主,若无香客,寺庙如何生存,谁来供养诸佛?”
金戈凝视着玄印道:“大师此话的意思是说:佛祖是因为世人供奉,而庇护世人的吗?”
“呃……”
玄印又被问得哑口无言。
金戈继续道:“诸佛千变万化,至高无上何来的供奉一说。”
“若说需要供奉的人,应该不是诸佛,而是大师这样的佛门弟子罢了。”
“镇国寺有广厦不下百余间,良田更是千顷,难道这些,还不够供奉你们的吗?”
“方才在上门前,在下看到一些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宁可饿着肚子掏出钱财,给佛祖上香,这难道是佛祖的本意?”
“而进了镇国寺后,镇国寺上下的僧侣,却都红光满面,僧衣楚楚。”
“镇国寺内的一砖一瓦,都是精雕细琢,茶水、斋菜、斋饭,俱为上等。”
“这些的东西是从何而来?”
“是诸位香客的香火钱!”
“你们供奉佛祖的,只不过是几缕烟香,可香客供奉你们的是血汗钱!”
玄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想不到这金戈言语会如此犀利。
他有些慌了,情不自禁地手指着金戈,气急之下,口不择言道:“你……你会下阿鼻地狱的。”
金戈本就鄙夷玄印的假仁假义,所以刚才会说出的那番话来。
此刻听到玄印诅咒他下地狱。
金戈笑了,道:“我金戈堂堂正正做人,从没做过什么害人的事,佛在吾心,何惧地狱?”
玄印的失态众人看在眼里。
金戈此话一出,玄印死死地盯着金戈,怒道:“你……你不知所谓。”
金戈微笑道:“玄印大师,你犯嗔戒了。”
玄印手捂着胸口不住地喘息厉声道:“你……你中伤我佛。”
金戈摇头道:“大师,方才在下说得很清楚了,想来你比在下还清楚吧!大师,不可妄语也是戒律吧!”
玄印越加恼怒,厉声斥道:“如你这般扰乱佛门清净之地,你就不怕佛祖惩罚你吗?”
金戈叹了口气:“在下说的句句属实,佛祖为何要惩罚在下,但在下见大师脸上似有杀气,大师你难道要犯杀戒吗?”
“看来……”金戈凝视着他:“玄印大师并非真正的佛门子弟,不过是打着佛祖的招牌,欺世盗名之徒而已。”
“奉劝大师要心存善念啊!否则佛祖会惩罚你的!”
玄印全身颤抖,用手指着金戈,刚一开口……
噗……
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狂喷而出。
香客们见状纷纷躲避。
金戈此时却不客气了,咄咄逼人道:“你们看,佛祖开眼了,佛祖果然是要惩恶扬善!”
玄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吐血,现在好了,被金戈如此一说,好像是佛祖当真显了灵,惩罚于他一般。
金戈也不再理会,牵着孟菲儿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金戈停下脚步,回眸对玄印道:“大师且记得自己的承诺,否则在下可不依的。”
玄印感觉喉头一甜,又是一口血喷洒。
这一次,喷得更厉害……
金戈拱手道:“告辞!”
说罢,阔步而出。
那玄印口吐鲜血,忙被两个沙弥搀住着直奔镇国寺走去。
在回来的路上,孟菲儿道:“玄印大师得罪你了吗?”
金戈摇了摇头。
“玄印大师是有德高僧,你为何如此对他?”
金戈道:“我自己游览镇国寺时,他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当时我就心生不喜。”
“当孙鹏等人要和我比作诗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了讥讽之色。”
“如果他是有德高僧会让失态发展下去吗?他心中没有善念何来的有德高僧。”
“并且他之所以让我题词,不过是想借助我的名,来引出那首诗,如此这般,镇国寺定会名声大振。”
“有德高僧?可笑!”
这时,宁双双从后面也追赶了上来。
宁双双目光闪闪地看着金戈,眉飞色舞地道:“玄印大师只怕没有十天半个月,也难康复了。”
金戈懒得吐槽,只是微笑回应。
孟菲儿在旁说道:“等你的题字悬在山门,便不会有那么多人来供养这些肥头大耳的僧侣了。”
金戈却是绷着脸道:“没有用的。”
“嗯?”
宁双双和孟菲儿对视一眼,脸上露出诧异之色看着金戈。
金戈幽幽地道:“刚才我题的词,玄印若拿去直接挂上,并没有什么。”
“只是看了这词的香客会骂我对佛祖不敬。”
“因为这些和尚们给这些香客灌输的东西叫希望。”
“单凭一个题字,怎么能让他们失去希望呢?”
“即便他们知道我说的是对的,他们也不会承认的!”
孟菲儿冷笑道:“那些香火钱,不知道能帮多少穷苦人家了,这些和尚,没一个好人。”
金戈摇摇头道:“有德高僧总是有的,越是有道的高僧,越是慈悲,越是在深山之中修佛悟道,他们哪里有心思顾及尘世。”
“正因如此,便被一些奸邪之徒利用,为了香火之利,哪里是闹市,他们便在哪,之后要广而告之。”
“如此一来,我们所见的僧人,多是玄印这样的人,反而高僧,咱们却一个都没看到。”
孟菲儿、宁双双颔首,觉得金戈说得很有理。
几人下了山,上了各自的轿子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