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再见小凡

青云通天峰，祖师祠堂。

大殿里的光线还是和平时一样显得有些昏暗，落魄的老人手捧三柱清香，恭恭敬敬地向无数祖师先辈灵位行了礼数，然后踏前一步，将手中的檀香插在供桌上的香炉之中。这是他每天早上都要进行的一项事务，已经记不清到底做了多少岁月？

正在此时，忽然这时从祠堂外头传来一个声音：“前辈，弟子龙玄游历归来，特来向前辈问安。”昏黄的灯光照在老人的脸上，一条条皱纹深的像是刻在脸庞上一般。他缓缓转身，高声道：“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龙玄在外头恭谨地道：“弟子今早刚回来，拜见了恩师之后便立刻来了祖师祠堂！”老人嘴边似也浮现了淡淡微笑，道：‘哦，这样啊。那你先在外面等一等吧，我手头还有一些事没处理完！”

龙玄恭敬地应了一声，就安静等候在一旁去了。他与这位神秘老人虽然没有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龙玄追随他修行三载，对他的尊敬比之正牌师尊道玄真人也是不遑多让。

不多时，老人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可以了，玄儿，你进来吧！”龙玄应了一声，便踏入了祖师祠堂。

刚走入祖师祠堂，便有一阵凉意袭来，连带着四周似乎也阴暗了下来。龙玄微微蹙眉，这个祖师祠堂很奇怪，无论何时都是阴阴暗暗的感觉，偏偏这里还不是一片漆黑，反而是在那些祖师灵位之前，还点燃供奉着许多香烛，但这些昏暗的烛火的微光，却似乎只是为了衬托这里更深的阴暗而存在的一般，根本无法让这大殿里摆脱阴森的感觉。

不过他到底在这里随着神秘老人生活了三载光景，初时的些许不适应，很快便被压下。龙玄跪在地上，向立身阴影中的老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前辈，弟子回来了！”

老人无声地笑了笑，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龙玄，目中流露出赞许之色：“居然这么快便踏入上清二重，不错不错！”话语间，他的目光落在龙玄背负身后的那柄碧色仙剑上，目中微不可查地流露出一分缅怀。

那曾经激动不已、笑傲天下的岁月啊！

“苍松把斩龙都交给你了！”老人面上的风霜之色似乎消失了几分，静静地注视着斩龙剑，突然说了一句话。“是，”龙玄心念一动，斩龙出鞘，如一尾游鱼般落入他的右掌之中，碧澄澄的华光瑞气瞬时映得整个祖师祠堂一片明亮：“这四年多来，弟子持斩龙斩妖除魔，绝没辜负师门教诲与前斩龙剑之主，万师叔的在天之灵！”

老人周身的黑暗异常深重，便是连斩龙剑的豪光也无法驱散他周身的阴影，龙玄看不到他的面容，却是感觉到老人在听到“万师叔”这三个字时，身子微不可查地震了震，轻叹了口气：“万师叔？想不到时至今日，青云还有人记得他！”

龙玄正要开口，却被老人摆手阻止，他笑了笑，扶起龙玄，将他引到祖师祠堂正中的蒲团上，两人相对而坐：“说说吧！我对你这四年的经历很有兴趣！”

龙玄迟疑了一下，然后便将自己这四年余的生活一一向老人道出，除了《太玄剑经》的秘闻和那神秘莫测的残缺功法，事无巨细，甚至包括大闹焚香谷的事，都一一向老人道出。在龙玄说完之后，老人沉默了片刻，忽然道：“焚香谷的事情属实吗，你为何不向你道玄师尊道出此事？”

龙玄摇了摇头，轻声道：“此事干系重大，弟子怎敢信口开河？虽无确凿证据，但由弟子明察暗访，早已有了七八分把握。”说着，他望了一眼远处山巅那巍峨庄重的玉清殿，面上流露出一丝苦笑：“恩师身为青云掌教，很多事情皆是身不由己。别说没证据，就是有证据，此事多半也会被师尊压下，正道离不开焚香谷啊……”

说到此处，龙玄声音渐低，那老人也突然沉默，过了许久，那老人才苦笑一声，带着无尽的酸楚，对着面前那些灵位烛火，低低地道：“是啊，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啊！”

山中无甲子，修炼无岁月。转眼间，两个月便已过去，青云门的甲子盛事——七脉会武即将拉开序幕。

这两个月来，龙玄除了去龙首峰拜见苍松道人，便是去大竹峰看望了几次张小凡。本来他也想和齐昊叙叙旧，可是齐昊那“依旧”亲切，却好像带着几分恭敬与疏离的笑容与话语却是让龙玄心寒，几次下来，他也失去了再和齐昊相谈的兴趣。

他知道，这是自己身份和修为变化所带来的反应。现在他已臻入上清二重，忝为通天峰第九长老，虽然名义上依旧是道玄真人的小弟子，但对于玉清境的门人来说，却不啻于是师叔倍的高人。因此齐昊虽然依旧客气，但是内心里却是无法再将龙玄看作是当年那个一脸淡淡，可以与之无话不谈的小师弟了！

倒是张小凡，性子木讷，四年多光景居然也将《太极玄清道》修炼到玉清四境，却是让龙玄大为震惊。在龙玄开口相询时，张小凡自己居然都还不知道（根据原著死灵渊下作者的描述，此时的张小凡确已突破玉清四境），后来苏茹闻讯而来，亲自探查之后，不由得大为开心，当下便把自己的“墨雪”仙剑赠给了他。

青云山，大竹峰。

云气缥缈在山间，如温柔的白色丝带，轻轻变幻着。清晨里微带湿润的空气，还有清新凉爽的风儿，越过那一片翠绿的竹林，拂过大竹峰的山头。

那一片以守静堂为中心的建筑，在晨光中安静地伫立着，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宁静……只是一阵吠叫声音突然传来，中间夹杂着“吱吱”、“喵呜”的叫声，打破了这里的安静。毛色光鲜的大黄狗从远处疾跑而来，一只灰毛猴子和一只三尾狸猫则骑在它的背上，三只畜生打闹着，异常开心。

竹林里，龙玄长身玉立，对着身侧的张小凡和田灵儿微微颔首，淡笑道：“张师弟，田师妹，你俩不用送了，这便回去吧，过几日便是会武之期，到时候来了通天峰，便由为兄亲自招待你俩！”

“龙师兄，你叫我灵儿就可以了。”田灵儿娇憨一笑，说到这里，她忽然又低下头去，低声道：“我、我爹和娘都是这么叫我的。”龙玄微微颔首，不置可否，却是转头看向张小凡，目中流露出一丝奇光：“张师弟，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的身体强度异乎常人，兼且气脉粗大！”

张小凡心中一颤，他如今也不是修真界的菜鸟，自然明白原因，《大梵班若》为佛门绝学，本身便有修养肉身的奇效，但是这些是却不能告知龙玄，不由得低下头去，深怕龙玄看出什么异样！

“虽然不知道原因，可这是好事！”龙玄见张小凡异状，还以为自己吓到他了，不由轻笑解释道：“到时候你与人斗法，只需尽力拖延，或可有意外之喜！”

张小凡舒了口气，恭敬道：“谢师兄提点！”

龙玄点了点头，淡笑道：“好了，言尽于此，为兄便就回去了！阿狸，你这死小子，还在耽搁什么？”三尾狸猫两只耳朵一竖，听见主人召唤，当即三步并作两步，跳到龙玄肩上！

下一刻，龙玄心念一动，青萍剑已然祭起，载着他化为一道五彩流光，直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