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生死磨砺之道

奇怪道人转过身，先是在凌慕枫和陈然两人身上扫了一扫，然后朝着脸色发白的敖相尨、穆羽桐、柳凝洛三个，呵呵笑着说道：「也罢，走了个不知死了多少千年的妖兽残念，还有三道血脉灵识，想必今天贫道的百骨噬魂剑，也会开心的很吧。」

说完，他又扭头对着身旁的飞剑，轻声细语地柔声说道：「白儿，你说呢？」

他脸上始终在笑着，双目中，却是茫茫然地，竟不带一丝的情感。

似是听了他的问话，那把飞剑嘤嘤颤动了几下，然后一片光芒闪过，就见一个三寸高的小人儿，赤身溜光，出现在剑锷上，五官清晰，胯间却无性器，分不清是男孩还是女童。

它伸了伸四肢，露出一抹笑意，然后又点了点头，神情煞是可爱，但它那微微张开的嘴里，却生着两枚白森森的尖牙，让人觉着无比的怪异，陡地毛骨悚然。.

看到对方似乎是要打自己三人血脉祖灵虚影的主意，穆羽桐肃声拱手，「敢问前辈何人？」

奇怪道人依然微笑着，却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了他的身后。

「七巧书生，号称琴棋书画，阵法，炼器，剑技，样样精通。十年前，魔念生，修邪术，作妖修。手中剑，是以其妻肢骨为胚；剑中灵，则是其一对儿女的魂识所化。我没说错吧？端木溟滅。」

一个身穿紧身黑衣，肤色金黄，目光冷峻的青年，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来。经过陈然身边的时候，看了他一眼，然后径直走到那道人的面前。

端木溟滅脸上笑容未改，「呵呵，想不到，居然还有人记得贫道当初的名号。所以，你是谁？为何从那数十里之外，就跟在了贫道身后。」

黑衣青年回道：「寇厉。」

「找贫道何事？」

「杀你。」

端木溟滅嘿嘿讥笑着，「杀我？就凭你？半步丹罡之境？可惜你身上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不然贫道倒是不介意再多收一颗人头。」他一时自称「我」，一时自谓「贫道」，浑身上下，气息妖异非常，却那里有半分修道人的修持？

寇厉淡淡说道：「但你身上有我要的。」

「喔？」

「取你性命，换一万功勋，顺带磨砺我新悟的刀技。」

端木溟滅闻言，伸手在那小人儿顶上，轻轻一拍，将其身形拍入剑中，然后握住了剑把，挥舞了两下，「就不怕磨砺不成？武神学院却因此，而没了个天骄俊杰？」

寇厉的双眼兀然地再次变成了灰蒙蒙一片，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把横刀，刀身笔直，半掌宽，两尺长，半边雪白，半边暗红，尾端斜切成尖，「一刀分高下。」

端木溟滅见状，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神情变得稍为凝重，「破妄双瞳，怪不得如此大的口气。」

寇厉听言，横刀一扬，削下一片衣角，然后将之蒙住了自己的双眼，冷冷然说道：「如此，如何？」

「哈哈……」，端木溟滅仰天大笑，「贫道一生，见过许多狂妄之人，不过后来，他们大都死在了我的手上，希望你，会是个例外。」

寇厉面上不见波澜，犹如古井无波，「我胜，则你为我之机遇；我死，就作你剑中一缕魂引。例外不例外，并无须考虑。」

「好，好一个生死磨砺之道，那么，接招……」，话未说完，端木溟滅的手中剑已向前递出。

剑光乍盛，如残月笼罩，众人只觉眼前白茫茫一片，目难视物，有阴风阵阵，让人遍体生寒。

而凌慕枫则看到在那剑幕中，隐隐飘飞着许多张人面，个个张牙舞爪，神情凶恶，欲撕欲咬。

其中就有之前所见的，那个被端木溟滅叫作「白儿」的小童，正露出两

颗尖长的利牙，带头扑向了寇厉。

剑气过处，地面上那些遗落的草芒树叶，竟然迅速地残败枯萎，尔后被气浪吹卷，化为齑粉。

再看那蒙着双眼，首当其冲的寇厉，似乎对此间种种一无所觉，直到身上披上了一层冰霜，衣衫猎猎，他才振腕挥刀。

凌慕枫只看到了这里，然后就再看不清寇厉手上的动作，也看不到那横刀的刀身。

不见刀光，甚至没有刀势，没有刀意。

但那些张牙舞爪的人面，却就像烈日照冬雪，蓦然纷纷消融，然后化为缕缕轻烟，重新归于那把百骨噬魂剑中。

那个浑身精光溜赤的小人儿，也被不知名的东西划过，从中一分为二，「嗤」地发出一声厉叫，尔后消失不见。

没有剧烈的碰撞，不闻巨大的声响，光散风息，气定浪静。

端木溟滅头上的发髻，被齐顶削去，披着头散了发，丝丝飘落。那把白森森的飞剑，重新回到了他的腰间处，微微地颤抖着。

而寇厉则是「噗」地吐了一大口鲜血，染红了胸襟。刚才那只有一息间的交手，却已让他两边鬓角如霜。

但他的双手依然很稳，稳稳地把刀插回刀鞘，稳稳地解开蒙眼的布条，「我输了。但我还有半刀。」他的声音同样平稳如故。

端木溟滅双目微闭，寒光闪过，沉声说道：「你刀已归鞘，而且，没了杀心。」

「所以我要带走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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