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柳茹陌走得太靠近,那位蒙面骑士就已从马背上下来,站立着,欠了欠身,又轻轻施了一礼。
「之前给我传声的,就是你么?」再次戴起面纱的柳茹陌,完全没有了在凌慕枫面前时的那种娇憨之态,重新恢复了她往昔清冷冷的声音,一股高贵艳绝的气质,遂油然而生。
「正是属下。原本还准备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出手帮助长公主脱离放才的困局,却没曾想到殿下身边的同伴,如此惊才卓绝,着实是万幸。」遇王不称「小」,见帝不跪拜,这是敖危王朝给与这些,每时每刻,都可能陷身陨落他国他乡的探子们,最崇高的敬意与特权。
「后来的这一路上,我间续地察觉到有人追踪而来,这也应是你特意而为所致吧?」柳茹陌眉头轻皱,因为她发现,自己眼前这个代号为「徵七」的羽士,似曾相识。
柳茹陌天生为那异香之体,时间百类芬芳,亦甚难将之掩盖,所以向来就很是难行藏踪匿迹之事。但上天似乎又是公平的,同时也赋予了她一种异于常人的敏锐触觉。只要给其稍微捉到那么一点蛛丝马迹,就能十分轻易地甄别出他人的身份来历。
「是的。竟然长公主已然有所察觉,还请恕属下不能于此,显露出本来面目。属下这次一路尾随,只是为了向殿下你转达几句雪后的话。」能排进「徵」字号之列的蒙面羽士,何等心窍玲珑之人?一注意到柳茹陌脸上的半截表情,马上就明白了自己如今的掩饰身份,大概是已然被她看透,于是连忙表示告罪,并说明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柳茹陌听得此言,也再顾不上去求证对方的真实根脚,到底是否自己心中所怀疑的那个人,连忙急急问道:「母后她,到底要你转告我哪些话?」
徵七直起了腰,理了理身上衣袍,这才肃声说道:「公主殿下请听好懿旨:茹陌,如今边关战局糜烂,朝中局势动荡,我儿自当凡事小心,切切珍重。」
本就有了些不好预感的柳茹陌,一听到这么一条消息,眼中两行清泪,就差点没有夺眶而出。
口传懿旨,没有信物,甚至连一张信笺都没有,可以想象,母后在决定令人传话之时,情势已经不知是如何的危急。虽不过短短几句话,但当中的拳拳切切关怀之意,却跃然于语表之上。没要急召自己回国,作为左右臂助,而仅仅是嘱咐珍重,当真就到了这般难以收拾的境地么?
柳茹陌强行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眼下,心急失措,担忧悲伤,不但于事无补,更只会让那些在江山崩坏之中,依然愿意赌上性命,执行着王命君令的臣民属众,徒增失望,丢掉最后咬牙坚持的一份心气,「是多久前的事了?」
徵七又再次躬身作揖,道:「到了今晚,整好是二十天。当时,长公主正身处雄武国境内,又恰逢对方对我敖危探子,细寻严查之际,我们的人,因此难以接触。而待得出了雄武边关,又顾忌到武神学院的楚田畴楚老先生,最是善于御使虫鱼鸟兽,让人靠近其周围时,几乎无所遁形。只好差人打算准备在风铃江渡口,扮成卸货船夫,再寻机告知消息。却未曾料到长公主你中途换了船只,一路顺江而下,由此再次擦肩错过。属下等办事不力,贻误旨意,愿领责罚。」
按他之前所言,就可见如今敖危国内乱象频生,有大夏将倾之势,但徵七表现得依旧恭声谨礼,并无离散之心,亦无因而生出的轻狂之意。柳茹陌看见如此情形,心中这才不禁稍稍松了口气。
毕竟,一帮羽士强者,几乎就是代表了整个敖危王朝的最高战力,假如他们也起了异心的话,那么才当真是「内忧外患」,再难有回旋余地。
一想及此,柳茹陌伸出手,作了个虚虚抬起的手势,「这事却也怪不得了你们,何来认责领罚?」
口传懿旨,一波三折,详细经过究竟,徵七虽然只是一笔带过,说得颇为「云淡风轻」,但柳茹陌能想象得出来,其中定然凶险无比,充满了血腥,为此羽士也不知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终于在今晚,落到他徵七的身上,还等到了自己,才算最终达成了这么一遭任务。
又再想到,凭羽士历来办事周全细腻的风格,那么徵七的身上,应该会带有供自己最快赶回大云城的路线图示,刚要开口向他索要的时候,突然,身后却传来了凌慕枫的轻喝声:「柳姑娘,小心,我怀疑此人的身份,大有问题。」
转头看去时,凌慕枫已是渊玄在手,快速地,朝着自己这边,飞身而来。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