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怀中掏出上面已作了标注的路图,交给了柳茹陌后,徵七把黑巾重新蒙上,然后道了一声告罪,就朝着后边不知因何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的老马夫走去。
「司马先生,原谅则个?」徵七稍稍躬身抱拳,算是行了个半礼。
而老马夫看着眼前的这个敖危秘构谍子,天晟清河郡的监督使,跳到车辕上,盘坐着,将双手拢入袖中,冷哼了一声,并没有应话。
两人其实并没有真正打过交道,但是彼此都早已知道对方的存在。
只是以往,老马夫一直有过推测,「黄师爷」和自己在没碰到那位「澐兄弟」之前,武境修为应是相差不远。后来自身的旧疾一除,武技境界又得以进了一大步,本料想从此还能稳压其一头。
但是直至今晚方才得知,对方竟然还是一名「徵」字号羽士,这代表什么?代表了对方原本故意显露出来的能耐,一直就是藏着掖着的。而且,估计有相当大一部分可能,未曾不是为了故意演给自己看的。
至于其目的何在?或者单纯是他们素来的行事作风,又或者只是自己在其眼中,被视为一个难以掌控的不安分因素。
而这种事,换了谁,在知道了之后,心里都难免会感到膈应。又何况对方的风评向来就不好,所以老马夫此时,能摆出什么好脸色就怪了。
片刻之后,看到徵七还是没有离开,在自己眼前杵着,老马夫翻了翻白眼,「原谅则个啥子呀?你我之间又无仇无怨的。」
因为凌慕枫的关系,老马夫对柳茹陌的观感并不好,觉得她就只会招惹来祸事麻烦,如此一来,对本就没什么好印象的这个「黄师爷」,他就更是不想搭理了。
徵七听言,又抱拳拱拱手,但同样也没有再说话,就只站在那里不挪身。
老马夫侧过头,看了一眼前面正「围」在柳茹陌身边,不知在叨叨着些什么的凌慕枫,心中一时似有所悟,遂仰着头,鼻孔朝天,「问你件事呗?」
「司马先生请说。」徵七淡淡回了句,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马夫也懒得去论什么迂回婉转了,直接就问道:「你如今的修为,到什么境界了?」
徵七迟疑了一下,似乎是计算了一番,方才伸出两根手指,捻在了一起,中间只是留下了一道小小缝隙,回答道:呃,这个,现在嘛,应该只比司马先生你高这么一小步了。」
而老马夫听了,却禁不住接连地翻了几下白眼,暗自腹诽,自己现在已经是丹罡高阶,你丫的,比我还多一小步,不就是说起码也有脱胎境了?这隐藏得也忒好了吧?难为自己当初在听说「黄师爷」好吃生人灵兽脑子的事,本还想着出手去教训其一番呢。
老马夫于是在心中问候了一声徵七的亲娘,然后伸手就去扯住了缰绳,一边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闪开,闪开……,别挡道,这还急着赶路呢!」
然而,徵七却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嘴里说着,「那,今晚之事?」
老马夫一听差点就没整个地跳了起来,连忙长吸了口气,这才好不容易才压住了心头尖上的一把邪火,闷声闷气地应道:「我司马错还不至于那么碎嘴,你们敖危和天晟之间的牵牵扯扯,我更是懒得多管闲事。至于刚刚发生的一切,种种事情,我就权当没什么都没看见。」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徵七这才挪步到了路边上,又拱了拱手,朝着老马夫说道:「司马先生高义,谢过了!」
驱赶着马车前行,在来到离凌慕枫他们二人不远处的时候,老马夫开声轻喝,「还不准备上车走人啊?难道想在这里过夜不成?」
凌慕枫和柳茹陌二人闻言,相视一眼,都不知道为什么老马夫,突然就像是吃了枪药般,语气暴躁得很,
不过他们也不敢细问,就连忙相继地跳上了马车。
然后,很快就碰到了徵七骑来的那匹骏马,挡在了路中间,老马夫却是二话没多说,扬起皮鞭,狠狠地就是一下子,将之赶到了一旁。
这回,终于前方空荡,去路无阻,随着老马夫嘴里吆喝一声,马车就开始了加速前奔。
「属下恭送长公主,愿公主殿下一路顺利平安。」这一句送辞,却并非扬声说出,而是以传音之术,直接落在了柳茹陌的心湖间。
他们作密探谍子的,原就须如此,隐藏了身份,抹去了自己的感情,终日战战兢兢,戴着假面而活,收集一切对于自身所忠王朝有用、有价值的消息。
而故国数十载未曾回,也只能每每梦里思忆。
如同眼下此刻,哪怕明明知道方圆四周无人,徵七却依旧不敢高声言语。
前方的马车,很快就拐进了山路那头的一道弯,尔后消失不见。
而徵七则还是站在原地,就那样径直地看着,悄然默立无声。
直到一阵山风袭来,吹起了他脸上的黑巾,撩动了他唇上的两撇鼠须,徵七才抬头看了看天上。
这个时候,月亮已经被厚厚黑云遮住,夜幕如铁,他悠悠轻叹了一声,喃喃而语,「这又是起风,又是要下雨的样子,真是愁煞人呀!」
说完,就是一步跨出,到了那匹受惊了的骏马旁边,扯住马缰,尔后轻轻一跃,上了马背,跟着,调转马头,慢慢行进了在黑暗当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