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包意外之财,自然是凌慕枫所为。
之前在山巅与人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架,一时登高赏景的兴致全无。
只是瘦削汉子在动手前嘴里的碎碎念,他却是听在耳中的。
所以被影响了大好心情的少年,当然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客套话,拳剑照出,人照伤,只是事后,偷偷又跟随了对方一路。
原还想着顺藤摸瓜,从中找出点蛛丝马迹,好查探一番到底是何人在针对自己,只是当他在看到了那本有着一个好名字的小鼻涕虫后,也就再没了追究下去的心思。
瘦削汉子究竟是谁,是为他人所派,抑或只是单纯的见「财」起意,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其归根到底不失为一位尚有着舐犊之情的「父亲」。
这大概也就是为什么,瘦削汉子的刀法不可谓不精,武境修为不可谓不高,甚至尤胜当日于大云城所遇到的那位拳道强者夏侯烈,但凌慕枫应付起来,同样没有显得有多吃力。
刀罡如虹,灿烂夺目,仿似人间乍起的一抹浓重色彩,却少了几分锐气。
所以一路已然见过足够多悲欢离合,心性本就不坏的少年,不妨又拿出了几分善意,顺手而为之。
碎布是瘦削汉子的,银子当然就得他自己掏出家底。
过惯了山村生活,无论是当初在武神学院,还是后来的行走历练途中,总是喜欢精打细算的少年,难得「豪爽」了一次,心情极美,完了微笑而去。
如今只希望自己下手不会太重,瘦削汉子能早些好起来,如此也无须让一个孱弱的孩子照顾太久,并且从此能汲取教训,踏实安稳地生活下去。
父亲满足于一壶小镇劣酒,儿子则能如愿进入学堂就读。
不知不觉,又或者说自然而然地,少年就想起了徐念。
不提暂时无法相见相聚的现况,多数是以往那些值得开心高兴之事。
三日之后,凌慕枫走到了敖危的藩属小国——松奚国。
此国无它,就是山上油松多,山下溪河多。
这一天,少年就靠在一棵大松树下,坐在一条溪涧边,忆旧思新,以满地软厚的松针,佐一壶半路沽来的老酒,悠然自得。
溪中小鱼也不怕生,会时而浮出水面来换气,尔后尾巴一摆,泛起圈圈涟漪。
少年仰头大饮一口,然后将手中的酒壶,放到了身旁,跟着缓缓站了起来,环顾一眼四周,「跟了一路,各位沉得住气,我都快要没了耐心,还是出来聊聊吧!」
深度堪堪过顶的溪涧之中,有更大些的涟漪阵阵,然后竟慢慢地浮现出一颗脑袋,长发不蓄,在水中飘荡如水草,脸上覆有一张似透未透的面具,最终整个人冉冉而起,就那般地站于水面之上,一袭淡绿长袍,与水色相近,轻笑道:「好眼力,够警觉。」
其笑声从面具边缘渗出,有种说不出的怪异突兀,就像是鱼儿在吐泡。
与此同时,身后左右两边的松树上,各有一道身影居高而立,皆覆面具,著黑衣。
一人身形矮小,双手拢于袖中。
一人身材魁梧,如同一座小山,背负一张巨弓,但以其胸前稍显夸张的起伏景观看来,竟是一名女子。
来着不善,善者不来,有过曾身为刺客的俞冰瑶的悉心教导,对于其中的种种门道,都有所了解的少年,干脆就懒得多去说什么,只是暗中盘算计较。
目标猎物出奇的淡定,有些意料之外。
那位浮立在水面上的淡绿长袍者于是又开口说道:「那就动手吧,速战速决,光阴难买,耗着可惜,我们谁先来?」
「挣钱讲究个开工大吉,这种打前锋的好事,当然还是得你这位大水鬼先上,我俩嘛!在旁帮忙看着,压压阵就够了。」左边那位身形矮小的黑袍人,笑着应道,声音嘶哑。
而另外那位身材魁梧,嗓音却分外娇媚的负弓女子,则出言提醒道:「不要太掉以轻心,可别忘了之前齐得采老鬼的下场。」
矮小黑袍人语气不屑地说道:「那等早坠了心气的废物,提他作甚?」
异变突起,矮小黑袍人口中说着,双手却是轻轻一抖袖,两把上面满满篆刻着古朴符箓花纹,且散发着暗哑幽光的短刀,已然挥划而出。
而就在他急速前冲之时,其身边左右两侧,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黑袍身影,随即又再凭空多出两位,依次递增,似无止境。
最终百余个手持短刀的黑色身影,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如潮水奔涌,刀芒幽光交织如网。
而眼看着像是一条从小溪小河不慎误入了大江海的小鱼,即将被「浪潮」淹没的少年,也早已蓄势完毕,一拳递出。
刺客行事,举手投足皆非多余,谈笑间,谁若是当真,一念就是生死之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