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阳,原名南泰,随着步熊帝国疆土向着西南边日益扩张,后被现任国君阮惪力排众议,改成了如今的称谓。
寓意,大日光芒,普照天下。
城中众族共居,大小建筑风格各异,既无大云城的精致清雅,亦无大菱城的整齐划一,更无逐鹿城的巍峨雄壮。如果说给外人第一眼会留下什么印象,大概只有两个字——粗犷。
但步熊国人却从来不以此为耻,甚至常常以之为荣,不为别的,就凭步熊建国伊始,历经无数的大小战役,不仅输少赢多,且寸土未失。
而就在这么一座被雅风文豪,鄙夷为粗陋杂乱的都城里,皇宫边上,却有着一座单间三进的小道观——前门、主殿,后院,除此,再无其它。
那块早已褪尽颜色的门匾上,依稀可见「真净观」三个大字。
盛元大陆各处,有着不少的祠堂庙宇,但多为供奉祖宗先贤或者本地的风雨山水神祗所建。而道观、寺院这两者,仅于一些经纶典籍上时有提及,现实中却只能偶尔得见,且基本为古时遗留,平日里并无信男善女前去祭拜。
此时,观门外,不见行人来往的身影,香炉里,亦不见插有半根香火,但好在后院还种着苍松翠柏,一左一右,相对而立,添了些许生气。
碎荫疏影下,摆了一张小桌,有两人对饮。
其中年轻一些的男子,著一身便服,举杯而饮,神态之间有些吊儿郎当。
在其身后站着两名婢女,其中一名身形丰腴,长衫、长裤、披巾,且以轻纱遮面,额头点有新月形印痣,手持酒壶。另外一名,略显清瘦,但眉如弯月,手若柔荑,动作轻慢秀雅,正在煮茶。
年长一些的那位男子,大概四十岁左右,面如冠玉,一袭宽松白袍,加上一头披散长发,更衬托出他的俊美十分,超凡脱俗,甚至使得旁边的两位女子,都要黯然失色。
他轻吹茶盏,小啜一口,斜眼瞥了一眼对面之人,「太子殿下,今日怎么突然有这等兴致跑到我这个小地方闲逛?」
太子殿下伸出个脑袋,嬉皮笑脸地说道:「即墨先生,这您就真的是错怪阮竑了呀!比起我的那些个兄弟,先生您好生想想,我是不是来得最为勤恳的一个?」
即墨先生放下茶盏,翘指轻挑垂于耳边的几缕长发,躺靠在檀木小榻上,笑问道:「就看在身下这把家伙什的份上,说吧,什么事?」
阮竑扬着一张灿烂笑脸,说道:「有两件事儿,得请先生解惑。」
即墨先生双眼微闭,一只手放在膝盖上,轻轻拍打。
阮竑连忙端正神情,谄笑道:「一是关心我父皇他的龙体,抱恙已然半月有余,不知到底什么时候能康复?先生大才,无所不通,还曾给父皇作过诊断,所以……」
即墨先生听言,嗤笑着打断道:「你其实是想问陛下他既然久未临政,又为何未设立王子监国,是否对你有所不满吧?」
阮竑讪笑着道:「呵呵,先生明鉴。」
即墨先生淡声说道:「其实这事也算不得什么秘密,料你也应该猜到一二。陛下乃一代雄主,欲成盛元千秋未竟之功业,无奈逝者如斯夫,自然是想要谋求那长生之法。」
阮竑低声问道:「结果如何?」
即墨先生嘴角轻翘,冷笑应道:「这个你难道不更应该去找国师或者大都统他们么?怎么倒问起在朝中无官无职的我来了?」
阮竑悻悻然道:「国师向来就不待见我,大都统他更是看我一下都嫌污眼,先生您又不是不知道的。」
即墨先生轻叹了一声,「天道轮回,帝王有命。盛元四大王朝的君主,除了只喜风花雪月,不爱江山的柳昊,余者,沐瑞无奈作了太上皇,
梁政如今则落得个不人不鬼的下场,至于陛下,又该如何,又会如何,自己想去吧。」
阮竑站起身,抱拳拱手作了一礼,「谢过先生的指点,另外还有一事……」
即墨先生轻轻摆了摆手,说道:「你是想问那位敖危使者吧?关于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历来主张先行吞并整个南方,继而蚕食雅风,最后合三国之力,再去和雄武一争高下,路线没错,只是为时过早。」
说到此处,他睁开微闭的双眼,坐直了身体,以手指着那名额有印痣的持壶婢女,接着说道:「陛下如今支持国师之策,极力图谋西南之地,功勋彪炳,而你的亲弟弟三皇子阮玭则刚好是国师高徒。所以你担心步熊敖危此次一旦真的达成攻守联盟,对抗雅风,时长日久,人心威望都会倒向了三皇子那边,致使你的太子之位难保,对吧?」
真净无争,心明如镜!.
阮竑坐了回去,看着眼前这位表面弱不禁风,平日几乎足不出户,却连国师澹台元明与龙象卫大都统赫连正都要忌惮几分,并被父皇亲口御封为真净太辅的闲人谋士,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寒意,颤声应道:「是。」
即墨先生重新端起桌上茶盏,盏盖轻叩杯缘,微笑道:「刚好。」
尔后挥了挥手,「去吧,陛下他其实还是很认同你的,不过暂且就先熬着吧!」
一切玄机,皆在最后一句!
阮竑顿时如获大赦,赶紧起身带着两名婢女告辞离去。
待得三人走后,即墨先生饮尽盏中清茶,口中喃喃而语,「师兄呀,西南再大,终究是化外之地,气数寂灭,道运寥寥,扛不住的,扛不久哪……」
复躺回檀木小榻上,把那宽袖一挥,顶上松柏枝叶,顿时竟无风自动,婆娑摇曳不止,随即伴有淡淡芝兰香气,溢满庭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