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元明负手仰头,声音明明轻如燕鸣,却似乎自有某种神秘的天道奥义,暗中呼应,穿透了黑夜,直达极高处。
高高的天幕之上,先是犹如风过湖面,泛起圈圈涟漪,然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视线难及,或者说寻常难见。
盛元大陆上的所有生灵,心神不禁齐然一震。
而那些强者大能,神魂更是皆不由得为之一荡,如受压迫,局促难安。
有那巨大的头颅从窟窿中缓缓探出,单眼无鼻,口若漩涡状。
天幕附近数千里,无数条黑色的闪电交织如网,一时神威浩荡,气势凛然,但很快,就全部消失隐弥。
澹台元明不禁眉头一皱,脸上的表情略显愠怒,但终究是没有叱责出口。
「守护者,汝唤我何为?」大道相鸣,却唯有溪边的老人能听得见。
毕竟是自己叨扰在先,澹台元明也就没有再去计较对方刚刚故意展露天威,震慑万灵的举动,指着身旁扁石上的那个女子头颅扬声说道:「有一事相托。此处前往雄武都城,相隔逾万里,所以这一缕残存真灵,想请天君帮忙送去。」
他此言一出,高空之上,顿时风云翻滚,雷声轰隆,极像是那上苍震怒。
但澹台元明昂首而立,依旧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
过得了片刻,风停,云息,雷声止。
然后就见一只白色云气大手,落了下来,将地上的女子头颅卷于手中,拿到了天上,转瞬即已消失。
「你要藏就藏好些,别还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来!」澹台元明双眼望着黑沉沉的天空,突然淡淡地来了这么一句。
「唉哟,要不怎么说呢,师兄果然是师兄?这都被你发现了。」一身白袍,长发不束的即墨芝兰,从一颗树后面显出身形,手里头拎着一根也不知从何处折来的柳枝,晃晃荡荡地就走了过来。
澹台元明瞟了他一下,没好气地说道:「你还真是够上心的嘛!怎么,信不过我?怕我还会对他下手不成?」
即墨芝兰嘿嘿一笑道:「哪能呢?这不能够啊!谁不知道元明师兄你以前年轻的时候,有个叫「一击不中,耻遁千里,再不出手」的外号?好像当初老头子还就是因为这个,才肯收了师兄你为大弟子的。」
被人提起当年的糗事,澹台元明的一张老脸,竟是不禁微微一红,有些恼怒地把大袖一甩,随即一股暗劲迸涌而出,就卷向了即墨芝兰,然后将其不知拍飞到了有多远。
当即墨芝兰哼哼唧唧地回到了溪流边上,澹台元明早已恢复原本轻然淡漠的神情,「那个被你欣赏有加的小伙子,竟然连一位拿着聚龙灯的脱胎大能都可以应付得了,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哪!」
即墨芝兰心里不禁暗暗轻骂了一句,别说什么聚龙灯了,连我都拿他没办法。但表面上却还是一副嬉皮笑脸地说道:「这个嘛!我也很意外,很意外啊!呵呵……」
对于他的装傻充愣,澹台元明选择了视而不见,继续追问道:「不过那个小人儿,别告诉我是什么青玄道光之类的神通。裴幼绿虽然境界大跌,但神魂坚韧的程度,依然非同一般,不可小觑。而且,你确信这以后会是一件好事?」
之前师兄弟两人各据一方,遥望远观,澹台元明也只是看了个大概,并不清楚其中究竟。
见其不但故意随便找了个理由,把那位时刻垂视人间的「天君」给支开,还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即墨芝兰知道,自己也不好再藏掖太多,「不是那些棋子一般的存在,但具体是什么,我也还没搞清楚。」
说着他指了指天空,「只是有一点,以我的推算,上边,应该是发生了些什么意外之事。」
随即想起自己白天见到的那个绝色宫装妇人,即墨芝兰又不禁轻轻地打了个寒颤,什么叫算无遗策?人家那样的,才应该算得上,自己?可拉倒吧!
澹台元明很是奇怪地瞅了他一眼。
即墨芝兰连忙讪笑着说道:「这个,这个夜里风大,风大……」
澹台元明似乎也不想逼迫太甚,他伸手一招,尔后轻轻一拨,就将溪边的那块扁石,拨到了即墨芝兰的身前上,「反正你平日闲着无事,就帮我把这东西给梁政送去吧。也免得留在这里,日后不知要被那个村夫野兽给糟蹋了。」
说完,身形一晃,就不见了人影。
捧着那块桌面大小,有武道大能意蕴以及一些灰烬余物残留的扁石,即墨芝兰不由得气急跺脚大声骂道:「澹台元明,你这个死老匹夫,老头子不在了,你就净来欺负我对吧?别以为我打不过你,我……」
「喔,是吗?」
声音之后,又是一股无匹暗劲涌来,即墨芝兰见状,再顾不上什么形象风度,赶忙捧着那块大扁石,逃之夭夭,溜之大吉。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