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飞注视着长野东番,缓缓的道∶“长野君,你应该知道,在50年的时候,一开始,大鹅是不支持我们的。“
长野东番点头,他对那段历史很有研究。
并且认为,那是一场非常伟大的胜利,让全世界看到了,美地只是纸老虎。
同时,也知道杜飞所说的情况。
杜飞继续道“正是因为我们毅然决然,在战场上打出了开门红,展现出了实力和价值,才改变了稣鹅的立场。”
说到这里,杜飞异常诚挚的看着长野东番“长野君,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离开熟悉的城市,进入新的战场,让你下不定决心。但是……你必须明白,这是必然的抉择,去更有利的地方获得胜利,还是抱残守缺,直至彻底失败?长野君,也许东洋未来的命运,就在你此刻的一念之间。”
长野东番咽了一口唾沫。
他能听出,杜飞使用了话术。
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些话未尝没有道理。
甚至也能想到,杜飞让他去北海道未必按什么好心。
但就像当年袁大头跟列强借款,跟东洋签订二十一条的时候一样,即便知道又能怎么样?
对于他们来说,与其在大城市不断被挤压,一步一退,碌碌无为,还不如去北海道赌一场。
赢了,最起码能割据一方。
甚至有希望反攻本州。
即使败了,也能向北退到枯叶岛……
随即,杜飞又说回到他最开始提出的要求∶“你说你们想要武器?”
一句话将长野东番的思绪拉了回来“是的,杜桑,无论如何,武器是必须的。”
杜飞道“武器我可以答应你。”
“真的!太感谢了!“长野东番立马喜出望外。
杜飞却严肃道“长野君先不用谢。前提是你只能在北海道使用,而且是当年你们遗留下来的旧枪械。”
“这……”长野东番有些失望。
杜飞解释道“不是我们不愿意帮助东洋的同志。但长野君,你要理解,现在面对的困难。不能让我们提供的武器出现在东京或者大阪,那样的影响太大了,你我都没法承担那种后果……”
长野东番点头。
虽然他理解杜飞的理由,却还是不免失望。
这时,杜飞则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
“长野君,另外我可以答应你,除了枪械还可以提供一些迫击炮。”
”什么!”长野东番顿时叫了起来。
在他的原计划中,能搞到一些枪械和手榴弹已经是极限了,迫击炮什么的,根本都没敢想。
虽然是迫击炮,但也沾了一个“炮,字,在没有野战重炮的前提下,迫击炮绝对是战场上的大杀器。
“杜桑~当真”长野东番再次确认。
杜飞笑着道“长野君,这些武器都是当年我们缴获之后封存的,到现在留着也没什么用处,我甚至可以争取,免费送给你们。”
“呃~“长野东番一愣,眨巴眨巴眼睛,心说我压根儿也没想给钱呀!
难道支援同志,不都应该是无偿的吗?
杜飞继续道“不过枪炮这些可以送给你们,但子弹和炮弹,因为时间太长了,差不多超过三十年了,可能得重新生产……到时候你筹一些钱,以成本价给你。毕竟我们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长野东番也不好意思说不给钱。
最主要他怕万一流露出想白嫖的心思,杜飞再改口不给了。
再说,不就是钱嘛~
现在东洋经济年均增长8%,位居世界第三,想搞点钱,还真不难。
“杜桑,你放心,这都不是问题。”长野东番斩钉截铁道∶“只要能把我们的同志武庄起来,一切都是
值得的……”
一直到晚上八点多。
长野东番在杜飞家待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
杜飞一直把他送到楼下,看着他与另一个人一起骑自行车走远,这才返回楼上。
一进屋,朱婷有些担心道∶“小飞,东洋人怎么回事?刚才你们说那些……”
杜飞笑着道亲了她一下“没事儿,别担心,你先在家待着,我上咱爸那儿去一趟。”
“那你骑车子小心点,黑灯瞎火的。“朱婷点头,她知道杜飞去应该是汇报刚才的事。
杜飞看了看表,这时候不出意外朱爸还在办公室。
下楼骑上车子直接过去。
到门口,打电话过去通报,过一会儿朱爸的一个秘书出来把杜飞带进去。
并没有让杜飞等着,到屋里直接就见到了。
“小飞来啦~”见杜飞进来,朱爸摘了眼镜,揉了揉鼻梁的穴位。
杜飞走过去,关心道“爸,工作也得注意身体。“
朱爸笑了笑,站起来抻个懒腰∶“唉~一天净是事儿,哪件也耽误不起啊!走陪我上外边活动活动。”
杜飞“哎”了一声,跟朱爸一起到办公室外边。
这里过去是前清的皇家园林,也是那种大四合院的结构。
门前有回廊,外边是当院。
朱爸在前边走下台阶,做了几个扩胸,问道“大半夜的,你跑过来有啥事儿?”
杜飞捡重要的,把刚才长野东番去找他的情况说了一下。
完事儿道“爸,就是这么个情况。“
朱爸扭头瞅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倒是胆大包天,又是枪又是炮的,你就给做主了?”
杜飞混不吝道∶“他一个大学生,我一个小科长,能做什么主。到时候不成,我就不认了呗。”
朱爸抬手指了指他,笑骂一声“滑头“。
随后想了想道“不过这事儿也不是不行,支援国外的同志,也是我们的传统。不过,这事儿你自个不能干,还得叫上林天生。”
杜飞皱了皱眉。
其实按他想法,并不想跟林天生有太多交集。
但朱爸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以现在情况,带上林天生,的确是最优选择。
朱爸见他没应声,笑着道∶“怎么,怕让人抢了功劳?”
杜飞忙分说道“爸,这算啥功劳呀!再说我现在这个年纪,都当科长了,就算有功劳,没两三年也不可能再提拔了。”
“你倒是明白。“朱爸“嗯“了一声“那是担心什么?“
杜飞想了想,压低声音道∶“爸,上次去香江就罢了,这次要再拽上他……你们这一文一武的,是不是……”
朱爸拿眼角瞥了一下“哼~小小年纪,考虑的还不少。放心,我有分寸。不过切记,公是公,私是私,私底下不要走太近就行。”
杜飞也点到为止,并没再说下去。
毕竟现在时间还早,说那些都没用。
转又问道“那~爸,您觉着他们去北海道有戏吗?”
朱爸沉默偏偏可,摇摇头道∶“难说,毕竟那边美地的力量太强了。不过……有一点你说的没错,留在大城市,肯定没戏,去北海道……或许有一线生机。”
说到这里,又顿了顿∶“但成功与否却不在我们,而是在稣鹅是否愿意给与支持。”
说到这里,朱爸不由得叹了一声,低声道∶“这个时代……终究不属于我们。“
杜飞在一旁,能听出朱爸的不甘。
但也无可奈何,这是大势所趋。
经历百年积弱,能达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相当难能可贵了。
再想站上舞台中心,必然需要几十年积累。
这是人力所无法改变的。
杜飞没有
在朱爸这边多待。
把情况说完了就回去了。
等到家,朱婷还在等着,一进屋就问∶“咱爸怎么说?”
杜飞笑了笑,把朱爸的意思说了一下。
朱婷也皱了皱眉“又找林天生?”
杜飞点头“咱爸说,拿捏好分寸就行,另外……如果真要给东洋人武器,有林天生咱们会少很多麻烦。”
朱婷“嗯”了一声”这倒是没错。不过,我听说他最近好像没在京城吧。”
杜飞笑道“这事儿又不急,这帮东洋人回去还得跟他们家里真正拿主意的报告。不然,这么大的事儿,一个二十啷当岁的小子哪能拿主意。”
说完又是嘿嘿一笑“婷姐,垫屁股的枕头预备好了没有……”
朱婷脸一红,每当这种时候,杜飞叫她“姐“都蕴含着强烈的挑逗……
与此同时,在另一头。
长野东番已经回到了招待所。
在他的房里,三四个一起来的访问团的成员都在焦急等待。
他刚一进屋,冈本信三就忙问道“前辈,怎么样?”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也都瞩目过来。
长野东番一脸严肃,但关上房门之后却突然一笑∶“杜桑已经答应,可以帮我们搞到武器……”
众人一听,都十分激动,要不是半夜三更,怕动静太大了,差点欢呼起来。
紧接着,长野东番又扔下一个重磅炸弹“而且他还答应,可以向我们提供迫击炮!”
“什么!“包括冈本信三在内,这几个人都被镇住了。
他们之前可没有这项要求,枪和炮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冈本信三激动的拉住长野东番“长野君!你说的是真的!”
长野东番一脸自信的拍拍他的肩膀“所以,冈本君,诸君,我们的事业大有希望,同志们更需努力!“
众人受到鼓舞,一个个兴高采烈,畅想未来。
直至把其他人送走,屋里只剩下长野东番和冈本信三。
长野东番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冈本信三关门回来,见他这样,连忙问道∶“前辈,事情没那么顺利吧?”
长野东番闭着眼睛“嗯”了于一身。
要说整个访问团里,也只有他们俩是真正的骨干,其他人还不够资格。
随后长野东番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下。
冈本信三顿时皱眉“去北海道?“
相比长野的武士世家出身,冈本信三是普通平民,靠着读书考上大学。
他比长野东番更了解杜飞所说的,底层老百姓的想法。
“是的,冈本君,你觉得怎么样?“长野东番稍微闭目养神,就立即振作起来。
冈本信三想了想道“我觉得行!我母亲的老家就在北海道,那边有许多大山和原始森林,的确是打游击的好地方……不过,那边虽然没有大财阀,但乡间的土豪很多……“
长野东番摆摆手”几个乡下土地主罢了。这次,只要能在这边弄到武器,我们至少要武庄三千人,到时候……“
冈本信三眼中也浮现出憧憬,继而又有些担心∶“不过,长野君,这件事非同小可,总部那边会不会有不同声音?那些绥靖派……”
说到绥靖派,长野东番的脸色阴沉下来∶“那些愚蠢的马鹿,真以为用嘴皮子抗议几声,葛命就能成功?“
说完之后,长野东番想了想∶“冈本君,剩下的行程我不会参与了。这次来到华夏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会提前返回东洋,拜访成田先生,获得他的支持。”
冈本信三微微坐直。
成田浩二是东洋组织内部著名武斗派。
认为没有牺牲的葛命,是不可能成功的。
“放心吧,长野君,这边交给我了。”说
完郑重鞠躬∶“请您务必说服成田先生!“
“哈依~“长野东番鞠躬还礼……
接下来几天,东洋访问团按照预定的行程,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状况。
直至11月9号,把他们送上火车,杜飞到外经委的第一个任务算是完成了。
来到鲁光的办公室交差。
鲁光笑呵呵道“怎么样,这回心里有数了吧~外事科除了日常工作,也就这点事儿。“
杜飞表示还成。
鲁光转又问道“对了,前几天处里传你跟东洋人去全聚德那事儿,找着是谁嘴碎没有?“
“找着了~”杜飞应了一声,鲁光不提这茬儿,他都快忘了王勇那事儿。
上次让汪大成抓去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杜飞这边没松口,汪大成应该不会轻易放人。
而且从那天之后,刘心如也没来找他求情。
不过鲁光提这个事儿,却不是随便说说。
杜飞心思通透。
立刻就明白这是在提醒他,以后办事要更慎重,不要搞出风言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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