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远在千里外的赵茯苓,还不知道自己被喜当娘。
她坐在桌边,挑眉看着乐倡带回来的信。
在两堰这段时间,因着银钱需要,她很快就倒卖起了商城里的东西。
太稀有的物件不敢卖,怕被盯上,又怕被套住。就卖些甘州铺子里的那些玩意儿,多数还是像郭洄那样说的,卖些吃食。
这些东西虽然较为稀有,却也不是奇货可居。而且面向普罗大众,来钱还算是比较快的。
起码能够解决他们的困境,让十三那几人不必为了钱,还困在别家府邸中当护院。
手头稍微宽裕些后,他们还租了个小院,准备在这里长时间落脚。
只是银杏那儿早被盯着了,怕是有意向接近的人,都会被盯着。所以对方通过十三露面的蛛丝马迹,摸到了她已经现身两堰的事。
这不,还有人堂而皇之的给了银杏一封信,叫她转交到赵茯苓手上。
银杏给了十三,十三又让乐倡带了回来。
赵茯苓看了内容,是半月堂的人写的,请她在明日晚上在百花楼相见。
乐倡是不赞成赵茯苓去的,他们人少,又摸不清对方底线,这要是去了,能不能回得来真没把握。
再者,对方既然是叫银杏转交信,说明并没有查探出他们的落脚之处,那么如今也没有必要主动现身。
赵茯苓思来想去,觉得乐倡这么说也有道理。
可一直窝藏着,也不是个办法。半月堂这个势力,迟早都是要直面的。
算算日子,在临安写的那封信,应该已经到李京墨手上了。他看到后,很快就会派人马过来,到时候说不得还有场硬仗要打。
在这之前她们好不容易进了两堰,不替自家人摸清底细怎么行?
所以,赵茯苓还是合上信说道:「得去!」
乐倡皱起了眉,却没有第一时间反驳。
和赵茯苓相处得久了,会发现自家主子认定的夫人,是真的有几分本事。
他以前轻视对方,甚至当面给人家脸色看,这位都没放在心上。
很有些宠辱不惊、不卑不亢的意思。
现在他服气了,也不好意思飘起来了,两人就像正常的上下级那般。就算偶有争执,也不会再带个人情绪。
乐倡这次没说话,也是想听听赵茯苓必须去的理由是什么。
若是理由不重要,那他就得劝下来了。毕竟和那两个丫鬟比起来,自然是赵茯苓这个女主人的安危更加重要些。
赵茯苓也知道乐倡的心思,便直接了当的说:「青林书院,你可有去过?」
乐倡一愣,随后摇了头。
虽然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倒卖东西,但青林书院在城郊,还建在山上,离城中心比较远,路途还有一段呢。
再者,书院那可是清贵学子的天堂。
青林书院又是方圆五百里内赫赫有名的学府,寻常人压根就不准在那边活动叨扰,乐倡这样的「小贩」就更接触不到了。
他不知道赵茯苓问这个做什么?
赵茯苓看着乐倡,见他有些茫然,便开口道:「我们来南方,还有个重任你忘了?」
乐倡神情一肃,瞬间明白过来。
朝堂清流多来源于江南书生,这青林书院的大部分学子,以后可是要进朝堂的。
便是不进朝堂,他们活动在四处,成为幕僚成为清客门人,都是很大的一股子力量.
这些人拿起笔杆子来那是谁也不怕,还负责民间舆论导向。李京墨和李策的北方战事,最近不就听这些人评论了许多吗?
因着两人都是皇家子弟,如今众人说法倒也没有朝谁一面倒。可若是后续李策耍了手段,又或者半月堂再出幺蛾子,那就对李京墨很不利了。
所以赵茯苓必须替李京墨拿下他们。
可乐倡不明白,青林书院和此次去百花楼能扯上什么关系?
赵茯苓道:「莲月教从两堰发展起来的,青林书院又在两堰,他们打得什么主意你还不明白吗?我便是以身祠虎,也得知道半月堂如今什么情况?最重要的是,有没有将手伸到青林书院中去。」
许迎蓉那封手信倒是送出去了,可有实力的是那位手帕交的公爹。她当儿媳的,还能左右自己公公不行?
所以便是联系了对方,也没有水花,那位山长压根没有理会赵茯苓。
赵茯苓不敢再拖延时间了,也就只能直接出面。
况且,她租住的小院能藏匿得了一时,压根就藏不了一世。就是明天不去,对方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找到她们。
这些更多的详细原因,赵茯苓也不用给乐倡一一说明白了,大事上他懂了就行。
这些个进军营的,你叫他去带兵打仗那一个比一个脑子转得快,若摊到别的上,可就有些不足了。
乐倡已经是所有指挥使中,除去文德外脑子最好使的了,不然也不会叫李京墨派来跟着她。
乐倡听到这里终于沉默下来,最后也只是语气低沉道:「那末将随夫人一同去。」
赵茯苓点点头,说:「把小洄安排给小谷,我带你和十三一起过去。」
对方也没说不能带人,还叫人传信,不像是要威胁她性命之类的。
赵茯苓觉得,八成是要和她谈什么。
她又不是亡命之徒,若是对方想要她命,她自然躲得比谁都快。只要不危及性命,她还是很想去探探对面虚实的。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到了第二日,赵茯苓就乔装一番出了门。
倒也没有堂而皇之的就出去,还是特意绕了绕,甩开了些有可能跟踪的人,这才出现在百花楼外。
十三早就在这里等着了,一段时间没见,这位年轻的殿下心腹,下颌竟然长出了些胡茬。
人也看着清瘦了不少,显然在两堰倍感煎熬。
十三抱拳见过礼后,担心隔墙有耳,也没有多说,直接领着赵茯苓进了百花楼。
百花楼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银杏的恩客,老鸨出面,打量了眼赵茯苓,随后便会意的叫人领着他们往银杏的房间去,自己则叫人传了信。
上了楼,赵茯苓还没见到银杏本人,先看到芍药蔫不拉几的拎着桶水从屋子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