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皇室的血脉能传承下来,估计也不是很容易。
而且她们需要的是女子作为继承人,相对也要比其他世家大族难一些。
为了保证刘家血脉纯粹,「她」作为唯一的嫡支女儿,自然是从宗家挑个少爷成亲最好。而所有少爷中,亲表弟宗缙也比其他合适得多。
可是……近亲结婚可是会生傻子的哟!
再说宗缙的年纪,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多一些。
这样的小少年,如今正是叛逆期,还正是自尊心强烈的时候。也不知什么人怂恿了他,竟叫他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宗老夫人面前,露出这么大个把柄。
接下来,六房一家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赵茯苓百无聊赖的换个姿势,慢条斯理的夹起了一块小酥肉。
刚放进嘴里,眼尾却扫到宗尤在冲着她笑。
赵茯苓转身,果然见宗尤唇角含着淡淡笑意,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这个男人在来岭南的路上,对她若即若离不算热情也不算亲昵,到了宗家后,却反而开始用心了。
难道,这是他欲擒故纵的手段?
赵茯苓很不明白,反正她也不懂宗尤的手段,干脆就忽略对方罢了。
吃了小酥肉,赵茯苓又夹着别的点心吃。本来清瘦的脸蛋,因为腮帮子鼓鼓的,反倒生了几分可爱。
宗老夫人原本心中压着怒火,转眼瞧见这样的赵茯苓后,那些怒火竟奇异的少去了大半。
她眼底露出些笑意,慈爱的看着赵茯苓。
迎夏是个人精,瞧见后忙给赵茯苓端了一杯热茶来,还殷勤的说道:「小姐喝些茶,莫要噎着了。若还有想吃的给奴婢说,奴婢给您夹。」
赵茯苓点点头,心满意足道:「吃饱了。」
宗家活得奢侈,大宴席的菜自然也是一等一的美味精致。而且并没出现所谓的荤菜放凉的景象,每道菜下边都有热水温着呢!
赵茯苓觉得,这宗家主子比皇帝活得还舒坦。
都过得这么舒服了,又何必再去争那什么江山呢?
夺了江山,还要对天下百姓负责呢!
赵茯苓吃饱后,就有了精力和众人虚与委蛇。
那些人都来和宗老夫人说好听的话,当然最主要的目的也是讨好或者试探她。
赵茯苓经常能感觉到宗老夫人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心知对方这会儿也是在考验她,便也不拒绝,和对方有来有往的交流。
直到宴席散了,将众人打发了,宗老夫人才看着她慈祥道:「丫头,跟我来。」
赵茯苓见苗兰让开了位子,便起身上前扶住了宗老夫人。
宗老夫人边走边说:「我还以为你这丫头在外面待了十几年,你爹娘什么都没教给你。如今看来,他们倒是将你教的极好。」
赵茯苓很会意的说:「那也是传自外祖母的缘故。」
宗老夫人被取悦的高兴了,拍拍赵茯苓的手,将她带到了自己的和春宫中。
和春宫不愧是庄子里最大的地方,里面光是偏殿侧殿,就堪比赵茯苓的一个正殿。而且宗老夫人的屋子里,还摆了许多的名贵珍品,和赵茯苓那边的肤浅富贵很不相同。
这么看来,刘氏后人倒还是有几分皇室后裔风采的。
赵茯苓进了和春宫坐下,宗老夫人看着她说道:「本想着你在家中熟悉了,自在些了再提这件事。不过既然宗缙那小子挑破了,我便也不藏着掖着了。丫头,你的婚姻大事,可是事关我们刘家血脉的,你可知道?」
赵茯苓之前没想到这一茬,但现在却明白了。
原来找她回来,是给刘
家传宗接代来了。
她心中平静无波,面上却带些羞赧的点了头:「孙女方才便听到了。」
宗老夫人笑着问她:「你今日看殿中那些表兄弟,哪个合眼缘?」
赵茯苓顿了下,才有些苦恼的说道:「表兄弟们太多了,我今日其实都没有将他们认全。也就是……宗尤表兄和今日那位别具一格的宗缙表弟,让我印象深刻些。」
宗老夫人听到宗尤的名字,肉眼可见的不开心起来。
赵茯苓故意问道:「外祖母,我来时在路上听宗尤表兄说,他是什么半月堂的少堂主。咱们家这么多兄弟,为何单单宗尤表兄是少堂主呢?」
宗老夫人脸色不大好看,语气也沉了些:「半月堂总共有八支,是分给宗家人管理的。说他是少堂主也对,但宗家每个少爷,都可以是少堂主。」
赵茯苓挑了下眉,跟着问:「那宗缙表弟,更应该是少堂主才对呀,他可是外祖母的亲孙儿。」
这话又哄得宗老夫人开心了些,她笑着点了下赵茯苓的额头,说道:「你这丫头,他们都是男儿,只有你是女子。你说这正儿八经的少堂主,该是谁的?」
赵茯苓歪头,睁大了眼睛。
难不成她还能从天而降成为少堂主?
还能有这么好的事?
不过宗老夫人如今能这么说,八成是宗尤没告诉她,自己和李京墨的事。若是说了,宗老夫人恐怕反倒要提防她了。
所以,宗尤对她一直不冷不热的,是觉得手中捏有她的把柄啊?
赵茯苓抿唇笑了下,宗老夫人也说起了宗缙。
无非就是自己女儿走后,膝下只剩下六爷和宗缙这么两个有血缘关系的亲儿子亲孙子,所以就格外的宠溺了些。
谁料宠着宠着,将那孩子宠上了天,竟有些无法无天起来。
宗家可是重女轻男的家族,女孩才有继承权的。赵茯苓一回来,所有人的巴结对象就都变了,宗缙竟然还没看明白这件事。
赵茯苓没附和,反倒为宗缙开脱起来:「祖母也不必责怪表弟,他年纪尚小还不太懂得分辨是非黑白。今日这么大的事,他能这么莽撞的闯进来,必也是事出有因的。」
赵茯苓顿了顿,声音又轻了些:「而且,表弟身边应当是有伺候的人吧?为何今日他闯进来,也没人跟着没人拦着,这事本身就很奇怪。」
话音一落,宗老夫人的眉目就是一凝,苗兰却深深的看了赵茯苓一眼。
这道理她们当然明白,就是没想到这位表小姐倒真是个聪明的,还能看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