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勋贵之殇

“是吗？

如今老梁你位高权重，再加上我等，不说保护苏公著作，便是为其平反、让苏门彻底认可你也并非难事，你还需要继续做那权宜之计吗？”

江辰语气玩味的问道。

“你们这是想拉拢我？要我帮你们一起对付蔡相？”梁师成表情古怪的问道。

“大家目的一致，只是想要为苏公和含冤之人平反昭雪罢了。”

江辰语气诚恳道。

“哼！

江辰，我承认你很聪明，但你却莫要把天下之人都当成了傻子！”

梁师成嗤笑一声，直接走人了。

“有门？”

江辰见梁师成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禁不住小得意的看向了杨戬。

只要梁师成暂时保持中立，那后面的很多计划都会顺利很多，因为随着谭禛离去，蔡京在宋徽宗身边能说上话的宦官便只剩下一个远在金国的童贯了。

“你别高兴得太早，我看他是想两头吃。”

杨戬告诫了一句，随即一把就将江辰给抓住了，说道：“走，去我那里喝两杯，你可有好些日子没去了。”

“啊？又去？今天可不成，我还有很多手尾没有做完，要去樊楼那边看着才行！”

江辰一脸尴尬的摇头拒绝。

“后面的事情你就别掺和了！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杨戬说话间，压低声音道：“皇家的人再如何闹腾，关上门后还是一家亲，小心别人秋后算账。

听我的，这种功劳还是让给聂山和两位王爷去挣吧。你没看到蔡相一点掺和的意思都没有吗？

再说了，你的功劳在江南而不在汴京，出这种把皇族往死里得罪的风头有什么用？”

“大人……”

江辰一脸感动的望着杨戬：“您不要一直对我这么好，您越是对我好，我就越有负罪感。”

“屁话！等你帮我传承了香火，我谢你都来不及呢！”

杨戬对江辰的态度很是满意，大笑着就把他拽进了马车里。

……

当晚，江辰被杨戬的两位娘子、柔儿和玉儿拉着讨论了一整夜的诗词，外面却是一片鸡飞狗跳，风声鹤唳。

首先，琼王、瑞王、福王和曹国公等掌权勋贵和皇族成员及其家眷被请入了玉清山庄的皇家别苑，然后便再也没有出来。

随即，高俅在张书夜的帮助下，手持圣旨和虎符接管了西郊大营和侍卫步军司，只是收编得并不顺利，据说杀了很多人。

至此，禁军三衙中的殿前司和侍卫步军司便落入了高俅的手中，只剩下侍卫马军司仍被童贯亲信刘延庆所掌控。

刘延庆和其子刘光世便是宋朝大名鼎鼎的长腿将军，遇敌便跑，毫无战功，升官发财全靠滥杀百姓，以良充匪。

他统帅的马军司和陕西、河东、河北三路军马皆受检校太尉童贯节制，同时领军将领也都是童贯提拔的心腹。

再加上北宋三衙只有统兵之权，指挥发兵之权仍在枢密院蔡京手中，所以高俅虽然势力急剧膨胀，但目前还远远无法做到与童贯抗衡的地步。

若不是童贯被江辰利用何诉给搞去出使金国了，并没有如愿回京，高俅想要接管步军司怕是还要跟童贯竞争一下……

而在高俅和张书夜通过杀人立威成功接管了西大营和步军司后，把江辰送给两位娘子的杨戬、皇城司指挥使顾鸿飞立时就展开了热火朝天的抄家活动。

聂山也没有闲着，杨戬和顾鸿飞抄五品以上官员的家，他就带领潘石岩和济民军副调度杨邦义抄小官和吏员的家。

开始兵士们还都很有节制，可后来就都红了眼，走起路来，身上都往下掉银子。

对此，聂山直接装作没看见。

朝廷官员此时也没有心情关注这些。

谁都没有想到，老杆子一案竟一波三折，变成了牵连皇族和勋贵的谋逆大案。

对此，有人惶恐难安，有人则幸灾乐祸，欲要火中取栗。

因为历朝历代都有官员子弟可以荫封为官的规矩和吏员退休由子侄继承的传统，加上官吏妻妾成群儿孙满堂。

这就导致随着朝代延续，官员机构都会急剧膨胀，五花八门的统治机构更是层出不穷。

他们互相联姻之下官官相护，不仅无视法度、鱼肉百姓，增加了政治统治的不稳定性，还给国家财政造成了严重的负担。

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对此很是头疼，但偏偏这些人又是统治者的利益共同体，统治者为了维护皇权，便只能把财政负担转嫁到悲催的老百姓身上。

当老百姓无法忍受不断变本加厉的压榨剥削之时，统治者便会打着为老百姓办事的名义，处理掉一些官员并大肆宣传，用以安稳民心，让百姓感恩戴德。

实际上儒术治国之下，随着朝代的延续，官员机构越来越多、越来越臃肿膨胀，百姓只会越来越苦，查掉再多的贪官也跟百姓没有一毛钱关系，因为走了个王八便会来个鳖。

对于这一点，枢密院众人都心知肚明，他们也知道，当百姓忍无可忍之时，便是朝代更迭之日。

唯一解决的途径就是改变体制，但那会触及他们整个阶级的利益，谁敢去做就是阶级叛徒，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在儒家明哲保身的思想熏陶下，在对国家未来绝望之下，他们就越发贪婪无度起来。

因为只要有了足够的银钱和权势，真到了那一天，他们不过就是换个皇上罢了，实在不行还能带着银钱移居海外或是干脆投靠强大的金国。

但是，随着案件突然升级，他们突然意识到，趁着这个机会不仅能清理一批冗官冗员，让大宋这条破船多撑几年，空出位置来还能安排各家子侄，顺便捞取一波民望，简直就是一举多得。

于是乎，朝廷大佬们打着铲除逆贼的名义，就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清理工作，以及重新分配权利的狂欢。

一边清理，一边争相举荐亲信子侄，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被下狱查问的官员还没有他们举荐的人多。

百姓对此毫无所知，见朝廷一下子搞掉了如此之多的贪官污吏，以为幸福的好日子就要到来了，一个个都兴奋无比，感恩戴德，对未来充满了幻想和期待。

可卧病在床的郭老侯爷却吓得直接嘎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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