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亮将圣旨递给了小三子。
随后给柳东扬下令,开始运盐。
一艘艘船依次驶向西方。
领头的船,插着冯家的旗子。冯司站在船头,看见司马亮后招手示意。
象征性的招手回礼后,司马亮转过身。
“怎么都围过来了。”他惊呼。
三人站在他身后,直勾勾的盯着他。
“殿下,我师家还有几条远洋船多了。可无条件借与殿下,包括师家手里的绸缎,也可以平价交易给殿下。只求能让师家参与首月贸易。”
师虎第一个迎了上来。
等他说完,荣阳紧随其后凑了上来。
“殿下,我船不多,但我这有些上好的茶叶,可以低价转让给您。只求能让荣家那几条小船,能够送到崎国。”
……
两人谄媚的样子,司马亮觉得有些好笑。心想:真是能放下啊,这么快就表态了。
一旁的吕丘,看着昨天还在商谈的盟友临阵倒戈,也不鄙夷。毕竟形式所逼,要不是他自己这边考虑的多点,估计第一个服软的就是他。
几大家族,本就不是什么硬骨头。他们有今天,也是趋利附势得来的。
他们清楚度过眼前是最重要的,只有迈过这坎才能谈及以后。
其中荣阳和师虎的行为,是为了止损和利益。
而吕丘早已不奢望利益。现在止住吕家颓势,才是他唯一的目的。
听到圣旨中的丝绸专营后,他知道这才是司马亮真正的套。
吕大少那个犬子,不仅买了5W两的高价绸缎。还签了3W两的绸缎,定金都交了1W两。加上原先购入的库存,按照原先市价来算,也有个近10W两的绸缎。
绸缎在崎国好出手,即便一次出手很多,价格不会低很多,可那也要两月后了。
时间就代表变数,司马亮才来了,燕城一月时间,就搞出那么多东西。再给对方两月时间准备,吕家就更危险了。
赌司马亮有没有后手?吕丘肯定不敢赌。吕家能有今天不容易,他不想在自己手里葬送。
服软吧,这燕王不是善茬,加上另外两家也不同心。我吕家亏就亏吧,至少还有一亩三分地。他暗想。
吕丘看了看,紧靠司马亮拍马屁的两人。
他不着急上前,走到对方能看到自己的位置。温和一笑的同时,抱手行礼。
看来是想明白了,让我看看吕家愿意付出多少吧。司马亮暗想。他知道对方是在示弱服软。
暂时打住荣阳和师虎的废话,司马亮走到了吕丘身前。
他看了看对方后笑了笑。
吕丘识时务的行了个礼。
“殿下,吕家手里的绸缎,以及和盛家的契约。我按照原先市价,全部转让给您。若您没有那么多现银,我们立契约慢慢给就行了。同时家中的几艘大船,也可赠与殿下。只望殿下,帮扶一下吕家。”
听到他的话语,司马亮有些吃惊。心想:这老吕好大的手笔啊。那我也不好下死手了,就这么见好就收吧。
他上前抓住吕丘的手,面露微笑。
“吕家的境遇,我也听说了。我深表惋惜。贸易这边我也不会改变什么,吕家只要合法合规就行。”
吕丘神色激动,反握住司马亮的手。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荣阳和师虎互视了一眼。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但心中都在骂演戏的两人,城府之深。
事情到这里,司马亮的计划很顺利,没有意外。
他打算休息几天后,再谋划师家和荣家。
毕竟现在才下了猛料,司马亮收到了人家不少好处。虽说没打算放过另外两家,但几天喘息机会,还是会要给的。
待几人表示完诚心,拍完马屁离开后。
司马亮站在码头旁,看着运盐船接连不断的行驶。
“来年,这里的一半就是我的了。”
出神一会后,司马亮也离开了码头区域。
本来他就没有什么实质性工作,露完脸就可以走了。剩下的工作交给小顺子做就好了。
随着最后一个大人物走了。看热闹的民众,也渐渐散了。
慢慢的除了封锁的码头区域外,一切都恢复了,往日模样。
放盐日也就上午热闹一会。
虽说一年就一天,但其中利益,与普通民众有些遥远。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时的谈资罢了。
码头旁的茶楼中。
女扮男装的少女,看着司马亮刚才站的位置,沉思许久。
即便她收起头发,未化浓妆,但秀气的模样根本不像男人,更像阉人。
加上不知是爱美,还是疏忽。
嘴角的那抹诱人的殷红,排除了阉人的可能。
朱唇轻轻抿了一口茶盏,留下淡淡的唇印。
一声娇柔的叹息声之后。
少女看向对面的荣阳。
“这燕王,不简单啊。原本以为麻烦的宁王走了,我们还有些机会。可现在看来,此子比起其叔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荣阳很是拘谨,不敢直视少女。
“那我们还要等吗?可这燕王,不像老宁王。他才20岁,年轻力壮。这得等到猴年马月啊。”他很是担忧。
少女看了看窗外,同时手指不停的敲打桌面。
沉默一会后,她再次看向荣阳。
“年轻是优点,也是缺点。或许可以从身边着手,试着架空他。现在他初来乍到,加上宁王势力的撤出。只要成了,他就是最好的挡箭牌。或许可以让我们的计划更加顺利。”
比起少女的大胆,荣阳则是胆小许多。他神情紧张,频繁抿嘴唇。
“会不会太危险了。”
少女白了一眼荣阳。心想:这货是不是不想造反了?
她冷哼了一声,警告对方。
“时间不等人,燕国已经灭了四十载了,马上三代人了。再不想办法,燕国真的要消失在燕城了。”
“荣家怕不是享受安逸惯了,不想故国了吧。”
少女迷上眼睛看着荣阳。
一句话道破心中所想。荣阳有些慌乱。心想:现在日子确实挺好的,为什么老想着那燕国啊。
“那就任凭您做决断吧。”
被对方拆穿,他只能附和。
荣家走到今天,是燕国皇室残存势力扶持。
加上对方势力是在暗地,荣阳说不,明天估计就消失了。
外界看来,荣家是三大家族的末流,但真实的情况和看到的有所不同。
除开明面上的势力,荣家还有很多暗地里的势力。这些零零总总加起来,算是燕城真正的第一家族。
即便这样,面对暗中谋划四十载的前燕国势力,他们还是毫无反抗之力。
至于反抗势力为什么不动手,那就要牵扯到二十年前的夺储之争了。
那场争斗中,他们见识到了黎国恐怖的实力,以及现任皇帝的手段。
也是那之后,燕国势力不敢轻举妄动。加上宁王的到来,他们最终退入黑暗,整整蛰伏了二十年。
“该怎么混到他身边呢?该让谁去呢?姓司马可都不好对付啊。”
少女摸了摸自己稍尖的下巴,有些困扰。
看对方一副认真的模样,荣阳也只能帮忙出谋划策。
“再过段日子,燕王府也修缮完了。到时候会招一波下人,以及府官。想来那时候,会比较容易。”
说到这里荣阳,忽然眼前一亮。
“对了,这个燕王是个好色之徒,用有姿色的女人想来是最好的。先前他提前来到燕城,先去的就是风月楼,再是和那青楼女子玩了两天,才去的冯家。到了唐府之后,也经常带着几个女人出游。”
“好色吗?算是可以利用的一点。”少女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
光天化日之下,人流密集的茶馆内。
两人谋划着大逆不道之事。
可要是看到荣家茶楼的招牌,就知道原因了。
估计在茶馆待的人,大多都是一样的人。自然没人在乎话语内容,以及少女的装扮。
与此同时,护送圣旨的车队。停靠在了城西,一处偏僻之地。
其中多出了一辆马车。
“公主殿下,太子准备好了,就等明日了。”
先前捧读圣旨的小太监,跪拜在了三公主面前。
三公主挥了挥手,示意对方起身。
“赵公公去哪里了,这次不是应该他来的吗?要是他在,我还可以问问第二封圣旨的事。”
小太监面露难色,迟疑了一下
“赵公公的下落不清楚,估计是追查私盐去向了。”
“父皇真的打算介入了吗?”三公主惊讶。
“陛下和奴才说了,他不会介入储位纷争。但他是不允许,你们再把官盐倒卖成私盐了。如果再被陛下发现,他就真的要生气了。还有……”小太监不安的看了看对方。
“说吧。”
“陛下说了,你们斗归斗,但不要真的伤害到彼此,这是他装作看不见的底线。倘若出现此时,即便是出嫁的您,陛下也不会放过。”
此话一出,三公主死死盯着小太监。
过了许久,她紧绷的面容放松了下来,开始思索对方的这番话。
被盯得无法呼吸的小太监,借机喘了一大口大气。
“看来什么都瞒不过父皇啊。”三公主唉声叹气。
又沉默了一会。
“你先走吧,有事我会找人带话给太子的。”
“是殿下。”
当小太监离开马车后,三公主看着细长的手指,开始盘算起来。
“私盐的事情好办,反正我已经停了。”
“但这个不能闹大,不能直接伤害到其他皇子。”
“即便让六弟出手,父皇也会察觉到是我干的。”
“那该怎么办呢?”
“而且今晚之前,就要想出结果。”
三公主一副困扰的样子,想来皇帝的条件很苛刻。
比起两个女人的谋划,司马亮就轻松多了。
他待在码头旁的一座茶楼,怡然自得的看着南湖。
“殿下,早就知道了吧。故意等着这一天是吧。”盛王一脸笑意的看着司马亮。
“是的。”
到现在司马亮也不用多隐藏什么了,毕竟是马后炮时间。
盛王盘算着司马亮谋划的结果,越想越开心。
“至少这两月里,三家也会消停一会了。吕家元气大伤,加上声誉受损,没个两三年,成不了什么气候。”
“可惜冯司要送盐,怕是明天才能回来。冯奇也要看着船厂,只能明天才能一起庆祝了。”
“不着急,还有两月平静时间。我们有的是时间庆祝。”
“也是。”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