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南岸,战况对曹军非常不利,东郡城中,方广麾下骁将,却在满脸通红,推杯换盏,加深友情。
太史慈听甘宁,麴义说起卧牛山大战,听子龙说起许家坞堡死斗,只感觉浑身燥热,恨不得现在就回到那个方广的身边。
“大同才是征东将军?低了,至少也该是卫将军,车骑将军一流!”
“许昌有什么好的,都忘了东郡的老兄弟了,唉,他走了,就连学塾,读书声音,都比以前,小了许多!”
“枣大人那股种田的劲头,都少了许多!”
太史慈长吁短叹,他身边,素来严肃的东郡令,行屯田校尉事的枣袛,深以为然。
“就是如此,大同走了,石公,孟公也走了,就连马白毛都走了,学塾好多学问,现在的先生,自己都想不明白,哪里还能教人?”
“就是如此,现在寻常农家子弟,想读书,也难了许多,主公麾下文武,不知道多少托门子,写纸条的,想入学塾读书!”
“就连颖川陈家的旁系,都辗转找到了我这里,本来吾都答应了,听说陈谌在许昌,为难大同,直接把那人子侄,就打了出去!”
“笑话,东郡学问,是谁都能学的?”
枣袛喝的满脸通红,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方广,眼中都晶亮了起来。
众人中,可能也就是华歆,算是外人,鸿胪丞没想到,方广不但管军管民,就连治学都是如此犀利,不禁满脸都是感慨。
“没想到,世间真有全才,如此得天道眷顾之人!”
“比起大同,吾这什么龙头,简直是玩笑,什么龙头,鱼头还差不多,或者鱼尾,以后有了闲暇,华家子侄,不是,吾自己,也该学些先秦之道了!”
华歆身为此时的主将,如此谦虚,顿时引来了方广部曲,一片好感。
就在徐庶叫了第十五坛酒的时候,东郡府衙厅堂外,一个眼睛炯炯有神的男子,悄悄走到了满脸笑意的赵云身边。
“子龙将军,大事,大事不好了,袁军,现在正在东郡城东北之地,和那大耳三兄弟酣战!”
“河北人在过河!”
“什么?酣战?颜良,文丑,已然到了?”
“对,子龙将军,就是那个什么颜良,刘大耳的兵不行,一堆人围着别人打也打不动,事情不对啊!”
来通禀军情之人,正是卧牛山踢倒刘辟的瞎子,此人目力来自天赐,为方广收编,现在就在选锋营,负责探看敌踪的!
赵云生性谨慎,他麾下都是骑兵,专门分队沿黄河寻防,没想到,还真的出了大事。
瞎子嗓音洪亮,一番话语,不但赵云听的清楚,厅中众人,都是听的明明白白。
太史慈每随着方广去豫州,不认得瞎子,眼中不自禁的露出疑惑。
他还没发问,麴义和甘宁,几乎同时站起,面色严肃,目视华歆。
“子鱼大人,这瞎子,天生目力能看十里,他说河北兵来,不会有错的!”
“刘备探得袁军南来,居然不报,这个大耳朵左将军,是要陷东郡于危地啊!“
“吾在河北军中,曾同颜良同袍,此人治军森严,麾下部曲,更是甲于天下,他要全军过河,东郡就被动了!”
“现在就要顶上去,颜良来的好快!”
方广一脉将领脸上的酒气,几乎同时褪去。
就连文官枣袛,徐庶,经过了臧洪一战,现在脸上,也没有张皇,全是肃然。
“砰!”
华歆没想到刘备如此大胆,如此无能,拍着面前的桌子,就长身站起。
老名士发起火来,也很是吓人。
“刘玄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此儿戏大事,吾非要在主公面前,告知此事!”
“东郡乃是兖州根本,不是,是许昌根本,不能有丝毫的差池,吾可在许昌听大同说过,再过二十日,就是那棉花成熟之时了!”
“你等领兵,夏侯恩,快点打水洗脸,随我迎战颜良!”
老华一下子急了,方广部曲同虎豹骑,都是世间精锐,不到半个时辰,已然准备妥帖,翻翻滚滚向着东郡之东而去。
大军大约一万五千人,比颜良战兵稍多,赶到黄河战场的时候,袁军已然全部渡河。
巨大的河北方阵,由大约十几个小阵组成。
“进,进!”
在袁军铺天盖地的军令声中,方阵向着看上去就弱小的刘备军压去。
就在东郡人马赶来的时候,刘备又发动了几次突击,可惜麾下部曲,战力太弱,全靠关羽,张飞厮杀。
在堂皇战阵中,颜良拒绝单挑的情况下,万人敌,也无法力挽狂澜。
刘备三千人,一千五百新招募的炮灰,死了一半,跑了一半。
最后家底一千五百老兵,死了大半,还剩小半。
孙乾,糜竺都是满脸灰败,站在大耳身后,随时准备撒丫子跑路,两人知道,此战败了,许昌肯定回不去了。
刘备身边待不住,名声臭了,还是找一处山间隐居,怕的时候,银钱万万要多带些。
关羽坐在刘备面前的大石上,看着缓缓压来的军阵,脸上冷傲之色,多了三分凶狠。
他已然冲阵七八次了,杀了不下百人,却也无用。
点名单挑颜良,河北大将更是狂笑,哪里愿意接招。
他身边,黑色甲胄外的玄袍,已然碎成了布条的张飞更惨。酣战中,攻强守弱的三哥,眼睛不知道被河北那个兵卒的枪杆扫了一下,此时已然青紫一片。
三哥也杀了不下百人,比关羽更累,喘气宛若疲牛一般,环眼中,血丝密布。
“二弟,三弟,留着青山在啊,今日难胜了,曹操这边,估计呆不下去了!”
“好歹混了个左将军的名头,吾想好了,刘璋暗弱,咱们去他那里,说不定……”
刘备话还没讲完,就听到了身后,铺天盖地的马蹄声音传来。
东郡方大同的旗号,遮蔽了天日,方广部曲之威,比起河北军阵,毫不逊色。
第一次,大耳看到方广名字,感动的热泪盈眶,总算在跑路前迎来了一线生机。
刘备整理衣冠,还想装个逼,身上的血污,却刻意留下,以示勇武。
他微笑着拍马迎向华歆,耳边传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骂声。
“刘玄德,你搞什么名堂?让汝探到颜良动静,速速报知东郡的,你,你却在此地,送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