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大营有失,带着数千人猪突猛进的关羽,张飞,却是浑然不知。
两人引兵急进,追过一处山巅,发现方才遁逃的陷阵营军士,忽然停在了面前山谷中,一个黑面将军,满脸精悍之色,早就引军,等在了此地。
高顺陷阵部曲三千人,在关羽,张飞面前,依然是弱势一方,此时列阵在此,冲天杀气,比起四关,六张飞,丝毫不遑多让。
高顺,这个成沉默寡言的男子,这个在东汉末年,恐怕最被低估的,以统御为能的帅才,今日,就是要和新斩了颜良,文丑的关羽,好好的切磋一番。
二哥一眼认出了高顺,当年同吕布同在徐州时候,云长当年九州游荡的经验就告诉过他,那个叫高顺的黑胖子,恐怕是真正的社会人!
不爱笑,不起眼,甚至基本不说话,望之就和山岳一般,此等人,天生就为铲事而生。
云长勒马抚须,单手持刀,摆出招牌动作,催动胯下战马,缓缓从山坡领军向着谷地而去。
张飞身子弓起,就和看见了猎物的猛虎一般,环眼瞪的小了些,杀气却是更重,激发的胯下黑马,都不安的不住大着响鼻。
“二哥,是高顺,此人在徐州的时候,就三棍子打不出个P,吾先去斩了他!”
张飞和关羽交代一声,双腿轻轻夹动马腹,就要上前同高顺厮杀。
关羽一把抓住了三弟的胳膊,对着满脸不解的张飞,轻轻摇了摇头。
“三弟,不要焦躁,此人固然厮杀不是吾两人对手,素来治军森严,今日敢在此等吾兄弟,定然有后手!”
“车校尉,校尉乃是陛下面前将军,身边骑卒,都有当年西苑禁军之风,今日校尉为先,吾兄弟领兵跟上冲击,然否?”
关羽劝住了张飞,招了招手,喊到了身后躲着不敢上前的车胄。
车胄虽然无用,麾下部曲,也都是许昌新兵,不过他的贴身几十甲骑,确实是当年何进时候禁军的老底子。
扬威校尉无用,这些骑兵,却是算得精锐,也是在杨奉,韩暹大佬的夹缝中,刘协仅有的一点倚仗了。
关羽素来冷傲,其实算盘打的很精,车胄将近万人部曲,都被兄弟三个骗走了,剩下的几十个骑兵,也被二哥记挂在了心中。
车胄嘴巴张了张,满心都是不情愿,只是此时临战,关羽和张飞眼神,哪里有半点同袍情谊在其中?
想到了督邮的故事,车胄重重的咽了口口水,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山谷中,高顺微微眯缝双眼,陷阵营是攻强守弱之军,阵列,短兵厮杀,都是世间顶级的。
高顺很是熟稔大耳战法,心中想的,定是关二,张三带头冲锋,却没想到,等了半晌,就看着一个中年油腻大叔,马术拙劣,带着颇为精锐的几十个骑兵,当先向着谷地冲来。
从不爱说话的高顺,眼见此幕,破天荒的开口吐出一个“艹”字。
此地他已然准备好了迎接两个万人敌的套餐,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个平平无奇的社畜将军。
车胄当先冲锋,他一生几乎没有战阵厮杀经验,想着大概冲冲,就拨马回转,让厮杀人,做厮杀事。
自己在许昌老婆,孩子,热炕头,何必在这青州山野,和别人玩命?
车胄虽然想的好,蜻蜓点水冲锋一番,坐骑不知不觉间,已然冲到了陷阵营步阵之前几十步之地。
扬威校尉正想勒马,回头转进,就感觉身子一沉,连人带马在下坠。
“这是何故?马儿,马儿,昨日喂你,可吃的不少啊!”
没有战阵经历的车胄,不知道,已然陷入了陷阵营准备好的陷马坑中,还以为马儿腿软。
他惊叫声中,同坐骑一起下坠数丈,大腿一阵巨疼,耳边传来战马嘶鸣,已然坠到了最深处。也是扬威校尉命不该绝,陷阵营仓促间挖的陷马坑,坑中木桩不够,下落时候,只刺死了车胄的坐骑,校尉本人,除了摔断条大腿,毫发无损。
车胄耳边部曲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陷马坑潮湿阴暗,让他心中阵阵发寒。
就在扬威校尉要高呼关羽,张飞救助之时,耳边,又传来了一个熟悉的解良口音喊叫,还有河北方言应和。
“诸位,为了车校尉报仇,吕布麾下之人奸滑,万万不能让车校尉白死了!”
“车胄,今日定要扯下高顺的头颅,供奉在你的坟前,汝放心,汝妻子儿女,必有人供养之!”
车胄听见的,自然是关羽和张飞的战吼了。
关二,张三心中暗呼侥幸,踩着同袍探出的通路,向陷阵营战阵冲来。
车胄只觉得嗓子干涸,救命两个字,怎么也喊不出来,他抬头向大坑坑顶看去,正好见到一道绿影,拖着寒光,从头顶跃过。
正是穿着棉袍,拉风无比的关云长,以斩华雄,颜良的快刀劲马,正向高顺冲去。
云长连杀猛将,已然杀出了心得,杀出了经验,他心中明了,陷阵营固然精锐,斩了高顺,也就赢了一半。
可惜高顺沉稳勇武外,更是谨慎过人,他知道关羽刀快,眼见云长逼来,丝毫接战之意也没有,拨马后转,早有陷阵营中,以长刀大斧步克骑的锐卒,迎上前来。
关羽虽然勇悍,几十把大刀长戟攻马上自己,还有大斧专砍马腿,也是抵挡不住。
青州之南,龙吟再起,青色刀光划过,一派陷阵甲士,向后退去,并州军阵,依然严整。
“吕布不在,高顺,你也不敢上前厮杀吗?”
“吕布呢,叫吕布出来,高顺何在?怎么,大的不上,让小的出来顶啊?快叫三姓家奴出来!”
张飞说起吕布,狼人皮袍包裹的身体,头发都根根竖立了起来。
丈八蛇矛,当作棍棒一般横扫出去,重重砸在陷阵营甲士的大盾之上,四五个兵卒,吐着血就飞了出去。
寻常军伍,被关张合力冲击,纵然不至于一触即溃,战阵缺口,也已然被打开了。
陷阵兵卒,则是悍不畏死,彼此配合,更是熟稔无比,关张飞舞兵刃,斩杀万人敌英姿时候。
十几个陷阵营老兵,不言声或者手持大斧,就从两侧逼了上去。
谷地被陷马坑切割开,车胄部曲更是不善战,关羽张飞虽猛,麾下部曲跟不上来,无人能护两人侧翼。
刀光矛影中,十几个陷阵营士兵倒毙在关张马前,关羽坐骑,马腹也被长刀扫了一刀,战马不住的哀鸣起来。
张飞坐骑,更是被一个并州汉子,临死时候挥动的大斧砍断了马腿,三哥叫骂着从战马上跃下,干脆也不换马,就步战同陷阵营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