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伯宁提醒了,其余事情,吾不多管!”
“只是农桑,营建,乃是天下昌华的根本,吾可不能看着一个读书对战之人,窃居高位!”
方广和满宠议论间,北来牛车,已然来到了许昌北门前。
队列最前,一个高冠高颧骨高发际线,三高男子,闭着眼睛,满脸名士逼格,摇头晃脑,像是在等着丝竹之音响起。
这三高男子,自然就是孔北海了,良久,孔融除了战马的嘶鸣,没有听见礼乐,很是不满的又睁开了眼睛。
“汝,吾没有记错,当是高平的那个满宠了吧!”
“难道不知,陛下召见吾入宫议事,怎么无雅乐相迎?”
孔融来许昌前,对城中之事,统军将领,已然有了了解,一眼就认出了满宠身边的方广。
他故意不提少年名字,轻视之意,毫不遮掩。
孔北海就是不惹方广,方广还要治他,别说这让梨的哥们,如此无礼了。
方麒麟摸着下巴,目视孔融不住的微笑,笑的孔北海的心,都有些发毛。
“孔融,北海孔融,青州为袁谭所破,败军之主,还要听雅乐?”
“子龙,此人为圣人后羿,却无孔祖武功,仁德,就要听咱们中护军之乐!”
“诺!”
“杀!”
“杀!”
方广单手挥动,赵云带头,身后甲士,一起用力将手中兵刃,对着地面用力墩下,大声吼叫起来。
百战之士,战吼震天!
孔二愣子平日听惯了清扬之音,奢靡之乐,忽然被充满阳刚气的声音所震慑。
“呀!”
孔融在马上怪叫一声,几乎吓的坠马,身后牛车,拉车的健牛,感觉到杀气,不安的以牛蹄刨土,几辆车,都几乎被掀翻!
“汝,汝是那黄巾校尉,先从玄德,后从孟德的钻营之徒方广吧!”
“就汝,也敢称麒麟之名?今日相迎无状,那是黄巾校尉,不识礼节!”
“让开,尔等速速让开,吾赶着和陛下说话,没有时间在此地耽搁,这相迎无礼,自然要面圣细说的!”
后世孔融死,就是情商太低,嘴巴太大的缘故。
这哥们看不懂人脸色,掂量不出力量对比,一味蛮横,成功的让方广和满宠都乐了。
“进宫?汝从青州而来,带着这许多东西,有着这许多从人!”
“从人中或有袁本初安排的习作,牛车中更是可能藏着兵刃,甲胄!”
“汝一句进宫,就想入许昌,孔文举,汝把许昌城,当成何处了?”
“来人啊,把城门给吾关起来,今日不查个痛快,一个人,也别想进城!”
方广瞬间翻脸,这四城守卫,乃是中护军统领之职,守卫兵卒,更已然全是少年部曲。
司农呼喊声中,众军士应诺,呀呀的声音响起,许昌东门,被缓缓的关闭起来。
城门前,数排兵卒,更是抽出腰间兵刃,钉子一般站立着,一起直视孔融,看的孔北海,背上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方广,你如此大胆?敢查我?你难道不知道,吾乃是圣人后羿?”
“怪不得玄德说,汝乃是一朝得势,便祸害四方之人,原来,原来!”
孔融还要继续口头输出,一旁的满宠,阴沉着脸开了口。
“文举,慎言,护卫许昌,检索来人,乃是中护军统领职守!”
“汝谤大同,犯的可是汉律,小心宫阙不到,已入囚牢,吾是什么人,汝心中清楚!”
满宠以为,方广可能和整治马休,马铁一般,逗弄此人口无遮拦,再将他拿下,咬着牙已然准备配合。
没想到,少年没有半点把孔融之言放在心上,对着满宠摇了摇手,缓缓开口。
“孔融,汝方才之言,已然可以割舌刺字了,吾敬你三分,看的是圣人的面子,若在妄言,区区北海国相,何当三尺青锋?”
“吾行的中护军统领职守,汝不要想错了!”
方广冷冷看着孔融,孔北海,在这一刻,体会到了本来十几年后,才能体会的绝望。
他的自恃身份,他的自傲,一切的一切,原来在方广面前,除了孔子二十代孙,其余都是浮云。
面前少年声音并没有怎么提高,孔融却感觉得到,比起北海北方还沁人心脾的寒意。
二愣子不是铁头娃,孔融咽了口口水,也自知,今日方广占着全理,只能拨转马头,闪到了一边。
“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别想着有的没的,先活下去再说!”
方广意有所指的开口讥嘲,身后管亥,大虎,小猴儿和环刀几人,早就捏的手心冒汗了。
见到大同点头,一拥而上,第一个推倒的,就是孔融装逼,从北海带来的编钟。
“哐当!”
一声巨响,孔北海的礼乐乐器,足足七个钟,被如虎似狼的兵卒,从牛车上推到了土中。
其中最大的一个编钟,乃是孔融花了巨资,从齐地搜罗的先秦之物,已然碎裂开来。
这套钟,是二愣子展示圣人子嗣,文士翘楚身份的利器。
今日许昌城下,就这么被大司农祸害掉,气的孔北海喘气如牛,咬着牙,还隐隐有些害怕。
若是曹洪,夏侯惇,甚至曹操,如此行事,孔融都要忍不住据理力争一番。
偏偏方广,孔融心中,早就对他打上了烙印,黄巾校尉,蛮横狡狯!
这些邪恶烙印,及时制止了孔融反抗的冲动,陈谌那可是大汉龙尾,现在还生死不知。
中护军统领办事,若是上前阻拦,被人砍了扔在护城河里。孔融相信,这事,方广做的出来。
眼见一辆辆牛车被推倒,孔融敢怒而不敢言,方广仰起头,脸上闪过一丝讥嘲。
从刘备开始,一直到孔融,这些汉末人物的嘴脸,他早就已然熟稔。
司农打了个哈欠,有些意兴阑珊的偏过了头。目视管亥。
“伯宁,孔国相带的行李太多,看来要在城外多检索几日了!”
“吾两人何必在此地枯等?家中还有几壶好酒,伯宁和嫂子一起,正好尝尝吾那几个夫人的手艺!”
“江东菜,长安炖菜,都别有风味!”
“好!”
“就依大同所言!”
满宠没想到,方广整治孔融,那么的别出蹊径,忍不住微笑回道。
两人看都不看孔融一眼,拨转马头,就要从城南绕回去。
孔融见到已然是午后,这检索起来,不知道要到何时,忍不住咬牙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