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闺房之话,曹洪自然也没有丝毫遮掩。
妻子张氏,也是谯县世家女子,知道其中道理,心中已然服气老公所见,却还是装作不高兴的,拧了曹洪一把。
“方大同不到十八吧,算算子嗣也就是这两年了,他势头猛的很,我和元让妻子说话,她也说,主公最听方广的话。”
“主公从宛城找了个狐狸精,都是方大同安排在城中,妥妥帖帖的,金屋藏娇呢!你今晚怎么了?也想藏娇,睡不着?”
“胡扯什么?藏娇,不花钱的啊?吾那点家底,攒的多不容易?是公务上的事有些疑窦!”
“那董国舅,吊本事没有,整天作怪,去宫中吾居然不知,不对劲,不对劲,只怕要出事,吾这今日,眼皮也跳的厉害!”
“子廉,你不常和吾说,方大同是天下星宿下界,无事不通,这种事,问他不就行了?”
“哎呀,正是旁观者清啊,对的,董承老头,和大同最不对付,你这老娘们,还有些用处,此事了了,吾也买香水給你,一箱!”
曹洪最是吝啬,香水昂贵,他张口就是一箱子,显然心中高兴的厉害。
几句话说完,总领禁宫护卫的曹子廉,哪里还有心睡觉,披衣下床,穿戴完整,就直直向着方广府邸而去了。
此时已然是子夜时分,开府仪同三司方广,正在行造人大事,就被娇羞的小乔,在屋外打断了节奏。
少年司农心中惊疑,以为河北有大变,披衣下床,安抚了大乔两句,才知道是曹洪到访。
曹子廉秉性,方广深知,除了家中着火,恐怕没几件事会让他深夜来此。
方广心中一动,连忙来到大堂,只见曹洪坐立不安的在屋子中打转,见到自己,上前几步,就拉住了衣袖。
“大同救我,大同教吾啊,皇宫中,有大胆之徒,擅自放人入宫,若是为主公得知,必将降罪于吾!”
曹洪拉着方广的袖子,把自己的疑窦说了出来。
他说到一半,心思细腻的方广,已然明白,曹洪这边,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了!下面军士贪财,来了个交通外臣。
说起来,方广还兼着中护军统领,是曹洪的直属上级,宫中要出事,他也少不了牵连。
“子廉,不用着急,许昌城中大军,都在吾两人手中,狐鼠诡谋,哪里能成大事?”
“只是汝要知道,此事,万万瞒不得主公,也瞒不住主公的,今日不说,到了主公知晓时候,你我恐怕就有大祸!”
“啊?大同,还是要禀告主公啊?哥哥脾性,你也是知道的,要是知道宫闱有隙,大同还好,吾轻则去除军职,重则赶回谯县都是难说,这,这!”
“子廉,不要慌嘛,说是说,怎么说,什么时候说,可隐藏着天地大道呢!”
“现在关键,是拿住那个卞姓校尉,听姓,是卞夫人族人吧,要想避嫌,将人带到伯宁府衙,看吾行事即可!”
“带到伯宁府衙?高,高,实在是高!”
曹洪一个懵懂,怎么方广处理此事,牵扯的人越来越多?
他愣了一下,这才醒悟过来,满宠铁面无私,天下何人不知?他来处置此事,从另一个角度切入,曹操这才不会怀疑,中护军统领和他有勾连。“
“嗯,抓人,子龙,管亥最是妥帖,禁军都在军营过夜吧,现在就把那人揪出来,在吾手中,此人断然没有欺瞒之处的!”
方广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他两世为人,折磨人可比满宠还要在行的多,人类进步了千年,怎么折腾同类,便也进步了千年的!
方广做事,素来雷厉风行,他和曹洪定下了行止,便令仆役,将赵云,管亥喊醒。
前段时日,老兄弟管亥去东郡催马未回,错过了穰城之事,回来还憋着一口气,只说徐晃抢了他的将军位置。
此事被方广夜间召唤,顿时满血复活,点起亲兵,就随着赵云而去了。
夜色深沉,许昌街道上,马蹄声音此起彼伏传来。
一个时辰后,许昌郡守府衙,被从被窝中拖起来的满宠,一脸阴鸷的看着面前跪倒在地的禁军校尉。
他身后,方广抱着双臂,笑的温暖阳光,曹洪则是嘴唇抿的紧紧的,显然心中,很是紧张。
“卞二虎,不要以为,你是主母族人,吾就不敢动你!”
“就是公子触犯律法,吾也是照审不误,说,你怎么有胆子,擅自放国舅进宫,没有知会主官?”
“此事,还行了几次?董承,可给了好处!”
跪在地上的校尉,是个长脸汉子,正是曹丕,曹植的母亲,卞夫人的族人!
此方天地,曹昂未死,曹操正妻,还是丁氏,两人虽然感情近乎破裂,丁夫人正妻的名分还在。
卞二虎自以为是卞夫人族人,满宠问话,并不回答,只是狐疑的扫视着那个面目隐藏在黑暗中的,同主官曹洪并立的男子。
“大人,吾是听闻董婕妤大病,这才仓皇间,忘记了规矩,引国舅入宫的!”
“责罚吾都认公,只是一共只行了这一次,好处什么的,更是没有!”
“卞二虎,你怕不知道,吾满伯宁的手段,就是石敢当在吾手中,都熬不过五木之刑,顷刻间化为粉末,汝想试试府衙的肉刑?”
“大人,吾所言句句是实,不敢欺瞒大人,便是动刑,也是一般!”
“好,嘴够硬,来人啊,去火炉铜柱来!”
满宠被方广信任,审个小校尉,对方还很是笃定的样子,不禁触犯了酷吏的底线。
玛德,没人怕,吾还怎么在许昌立足?
满宠心中发狠,上来就是肉刑中顶级的炮烙刑罚。
方广眉头一皱,方广深知,这火升起来,卞二虎只怕就难得活命了,宫中肯定有事,老董的成色,史书之上写的一清二楚。
他忌惮的,是曹操身边的卞夫人,这个女人,四个儿子个个不俗,他救下曹昂,恐怕已然为此女的仇敌了。
今日熏炽,一切都是小事,哪日爆发出来,方广虽然不惧,却也不想吃这个闷亏。
“伯宁,一个校尉,何必动那么大的干戈?”
“一个水盆,一块布片,几个力士即可让此人开口,吾事多,还要回家睡觉,可等不了你那铜柱的火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