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郃,这林间谷地,是汝的绝地,却不是我的!”
“汝入山谷,是不是就背生寒气,越往西走,便是寒气越重,可对?此乃命数使然,非人力可能变也!
被诸葛亮射死在木门谷的张郃,确实同方广所言一般,颇为忌讳山林谷地。
可这是傲娇的张郃心中最大的秘密,他却没想到,居然被少年一语中的。
在这一瞬间,张角兄弟,江东于吉,妖士贾诩的身形,瞬间和方广重合在一起,让这四庭柱独苗,心中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仿佛不祥的宿命,就在眼前!
“方广小贼,少用虚无缥缈之事,在此地妄言,黄巾一脉装神弄鬼的本领,可吓不住本将军!”
“汝在此地隔河列阵,可是想学韩信背水一战?吾放汝过河,汝敢吗?”
今日曹军态势,确实和淮阴侯很是相似。
只是当年,汉军列阵在绵河西岸,却不是此地!
少年一眼扫去,张郃身后骑兵,都是手持短弩,背着无数弩箭的骑兵,此时层层叠叠守在岸边,明显的要和曹军对射,以逸待劳。
鹞子军短弩,也能在八十步射出,若是和兖州骑兵对射,则此战,就变成到了消耗之战,五千人,自然是不怕和一千人消耗的。
少年专门将张郃引到太行山中,井陉道里,欲效仿韩信之举,只是高仿,并非拷贝。
绵河东岸山水之间,袁绍精锐层层叠叠布置,同样也是施展不开。自立在了绝地,张郃倚仗者,是山峰之上,后方军营布置的弩手罢了!
“诸军听令,兖州大势,丞相伟业,在今日一举!”
“弟兄们,冲!”
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方广舞动手中铁戟,胯下赤兔马,兴奋的长嘶一声,就直直向着绵河东岸冲去。
少年身边,管亥激动的脸颊都抽搐起来,他低下头,以铁胄迎击河北军射来之弩箭。
“切,不过蛮勇之辈,也敢妄称麒麟,射!射死这个欺世盗名的司农!”
张郃没想到,曹军居然全军猪突过河。
他大叫一声,身后鹞子骑兵,弩箭一起射出,这河北骑射,乃是师从白马公孙瓒,只不过弓箭改为了弩机。
河北军工,在兖州崛起之前,傲视九州。
这些马上弩箭,势能极强,射在曹军铁甲之上,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音,绵河上,更是火花四溅。
高览败亡,张郃化身名侦探,不但去了战场所在,更是垂询平原目击者,得到的结论,是曹军骑射逆天。
千人骑兵,人人可分左右而射,实在难得。
马上射箭,和操持弩机不同,那靠的是手感和驱马之术。
张郃有心在井陉道中兑子,却没想到,此次,曹军冲锋时候,再不射箭,只是人人低头,只希望和河北甲马缠斗。
“哼!速速摇动大旗,引守营之军居高临下射杀之,冲过河来,还不是送死!”
“诸军,准备迎敌!”
张郃军令下,鹞子骑兵和邺城骑兵,一起丢掉手中弓弩,挺动长枪,马刀,就迎击上来。
此番冲锋,曹军稍微有些优势,却毕竟冲击距离太短,战马的速度,还没提到最高,就已然和张郃部曲,厮杀在了一起。
儁乂死死盯着方广,在万军丛中抽冷子刺来一枪,却早被方广在赤兔马上,居高临下看到,用手中长戟挡住。
大汉方麒麟,此时马上武艺,恰好和张郃不分伯仲。
两人枪来戟去,一时间杀的难解难分。
主帅杀的难解难分,曹军袁军,骑兵站撸,一时间也是不分伯仲,只拼气力。
兖州骑兵,胜在甲胄兵刃犀利,鹞子骑兵,胜在人多,士气也远比被射傻的高览骑兵高昂。
一时间,两军在绵河东岸,乒乒乓乓打的不亦乐乎,一时间折损,却都不算重。
“方大同,汝麾下那个常山赵云何在,汝不是吾对手,唤出此人来,还有的一拼!”
张郃临战之时,习惯性的垃圾话最多。
他最善于用言语撩拨敌手,以乱对方心志,史书之上,大耳三弟张飞,在汉中,就吃了老张这个亏,后来张郃自己,也受不了激将,在阳平关,被打成了光杆。
听到他提起赵云,方广只是笑而不语,被问的多了,才淡淡冒出一句。
“张郃,汝真要见子龙?今日之局,子龙现身,恐怕汝就要败亡了!”
“一派胡言,怕是那赵云,知道吾之威名,先跑了吧!”
张郃气势不倒,心中,却第二次被方广言语乱了节奏。
不对啊,为什么身后山峰之上,营地军卒,还不来射箭相助?难道,这对面方大同,真是妖人,什么都算得到?
张郃喜欢乱人心绪,其实自己精神内耗最大。
他思量间,稍微一个走神,被少年重戟打中肩膀,顿时铁甲甲片碎裂,半条胳膊,一阵巨疼。
“竖子安敢偷袭!”
张郃大叫一声,乃是扎势,正要奋力厮杀,忽然听到身后山峰之上,传来河北口音的讨饶,哀嚎声音。
他心中,一阵巨大恐惧闪过,就和二十年后,才入木门谷时候的感觉,提前二十年现身天地间。
张郃用尽全身气力,会过头来,只见身后山峰,山腰之上,曹军旗帜飘扬,不时有麾下部曲,被吓的跳下山崖。
他刚才记挂的赵云,银枪银甲,圆睁双目,满脸冷色看着自己,就在方才两军绵河厮杀间,只有一千骑兵的方广,居然还分了兵,像是开天眼一般,掏了自己的老巢!
一时间,今日莫名其妙被少年言语攻击的张儁乂,陷入了宿命论必败的痛苦中。
那个少年司农,哪里是打仗?窥人隐私,算营寨阵法,实在是黄巾一流。
本来因为恐惧,才不断刺激方广的张郃,胆气懈下,在偷眼目光扫向司农,恰逢方广看回,居然触电一般的颤抖起来。
就连方广都不知道,今日一战,在后来还是投降了曹操的张郃心中,埋下了阴霾的种子。
从此后,老张虽然还是司马懿的爱将,却一直怕那少年司农,怕的厉害!
“汝军营寨已丢,大司农神机妙算,尔等还不投降,当尽数死在此间!”
两百年前,韩信派灌婴,抄了张耳的后路,今日,少年麾下赵云,也是辰时翻山,在关键时刻,一举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