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刘备,并同兄弟云长,翼德,见过黄太守了!”
“此地就是当年太守诛杀孙坚之处,壮士回眸,记忆往昔,也是人间快事啊!”
明明是九州最大的流寇,不知道哪里找了个皇叔身份,现在说话,却摆的是高门知识分子的谱,让黄祖不禁脸上露出一丝讥嘲。
只是无论老黄再怎么嚣张,毕竟刘琦在他身边,在直肠子的黄祖看来,是大公子一直挡着张允,蔡瑁,不染指江夏水军。
想到这里,黄祖也是勉强对着刘备点了点头,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凉亭中。
关羽,张飞,眼看这个相貌和董卓有几分相似的蛮子,如此倨傲,已然是双拳紧握了。
看到大哥哈哈笑着,不以为然的也随着黄祖坐下,这才强自按捺着落座厅中。
一时间,众人以刘琦坐了主位,端起面前酒杯,先饮了一杯烧酒下肚。
“黄祖将军镇守江夏,江东诸雄这才不可染指荆州,将军真是英雄难得啊!”
“好说,玄德皇叔不也是杀了吕布,大家彼此彼此,今日玄德到此,不会为了就和吾说些当年之事吧。”
“这倒不是,只是汉室颓微,曹操,方广纵横中原,无人可敌,想到江南郡县,都要仰仗将军水军,这才想结识一番就是了!”
“对了,大公子和吾二弟云长,都颇为敬佩将军统御水军之法,既然大公子就要入主江夏,正好云长同去,也可学学水上战法,抵御曹贼!”
黄祖一看就是粗鲁直率之人,刘备也懒得和他废话,一口气将心中所想说出。
语毕,玄德端起面前猪脚米粉,就是一口浓汤下肚,瞬间眉眼都舒爽的伸展了开来。
“哈哈,哈哈!”
“呵呵,有意思!”
听闻玄德之言,黄祖父子对视一眼,俯瞰面前菜肴,美酒,不禁一起大笑起来。
黄祖低着头,异常认真的扫视了面前桃花三兄弟一眼,沉声开口。
“刘备,吾知道汝在北方,有些威名,有确实做了些了不得的大事!”
“只是,这是荆州,是江夏,水军学问,何等浩瀚,不是汝等可染指的!”
“刘琦公子,公子去不去江夏,主公都还未和吾明言,若是去了,也自然是老臣极力辅佐才是,劝公子一句,人心叵测,万万不可亲信他人!”
“还有,不过织席贩履之人,无人计较汝之过去,却也要恪守本分,这猪脚粉,不加酱料岂能下口?终究山野之人罢了!”
“主公那里还有要事,吾就先行一步了,多有叨扰!”
黄祖语毕,就要起身,却忽然被两只大手按在肩头,怎么也站不起来。
他身边儿子黄射,同他一般,也是直立不能,回身看去,原来不知道何时,刘备军中壮汉数人,两个一组,突兀的出现在了凉亭后。
这些死士,恶狠狠按住了江夏太守父子,只等刘备号令行事。
“玄德公,这,这!”
刘琦也没先到,几人才坐下这片刻,便会翻脸,黄祖,和刘备在他心中,都是倚仗,大公子此时声音,已然全是颤抖,目视刘备眼色,颇多乞求之意。
“算了,让他们走!”
大耳长手甩动,大,逼兜子几乎都扇了上去,想到荆州万民敬仰,刘备这才强自按捺心中焦躁,摆了摆手,示意甲士退下。
黄祖重重哼了一声,大步向着亭外坐骑走去,黄射则是勃然大怒,单手扣在面前猪脚米粉之上,用力将米粉掀翻在了石台上。
“刘大耳,汝不就是个卖草鞋的,你们兄弟,以后不要来江夏,吾黄家,不会和尔等,有任何交集!”
黄射语毕,也回身大步追随父亲而去,刘琦大声呵斥,黄家公子,也是充耳不闻一般。
凉亭中,刘琦还是首次见到玄德,有失控的迹象。
这个见人总是笑眯眯,拉着手嘘寒问暖的中年男子,在荆州世家眼中,口碑极好,现在,则是额头的青筋,都一起凸现了出来。
大耳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在深呼吸,以控制心中怒气!
皇叔单手颤抖着,端起面前的酒杯,将杯中整整二两烧酒,一饮而尽,耳垂瞬间一片通红。
他招了招手,身后简雍,满脸阴沉的走到了玄德身侧。
“告诉封儿,吾想吃鱼了!”
刘琦听不懂刘备言语之意,简雍众人,却是心中一颤。
原来刘备身边核心圈子隐喻,吃鱼,便是主公要动手杀人之意!
螟蛉之子,虽然战阵之道,不如二伯,三伯,却是天生对杀戮敏感。
刘备要保全三兄弟的名声,又发觉到了刘封的此项特产,反正捡来的儿子,谈不上心疼,甘夫人的肚皮隆了起来,正是义子出力时候了!
“是,主公,吾这便去告知公子,便宜行事!”
“让他找糜芳帮忙,叫糜芳出钱!”
“诺!”
简雍咬着玄德的耳朵,呢喃回复,然后小步退了下去。
此时的大耳,稍微恢复了一些理智,目视面前的刘琦,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大公子,吃米粉,吃米粉,岘山景致独特,八月游玩,恰逢其时!”
“告诉公子一句话,备虽然出身寒微,却知道出身寒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大公子,不出一个月,江夏,便是公子囊中之物了!”
八月的天气,刘琦听了面前大耳之言,只感觉浑身一凉,好像置身于冰窟之中,浑身上下,鸡皮疙瘩,瞬间冒涌了出来。
随后数日,荆州城中,一切安宁,黄祖见到了刘表,果然八骏景升,又在蔡夫人的劝说下,改变了主意。
再不谈让刘琦入主江夏之事,只是吩咐黄祖,好好操练水军,抵御曹操。
这一日,正是初秋凉夜,黄祖父子,流连襄阳声色犬马之所。
江夏刺史好酒,在汉江边食肆畅饮,黄射好色,则是带着贴身部曲,来到了汉江边的花酒之地。
他父子两人不知道,简雍并同糜芳,就在黄祖喝酒的食肆对面,看着江夏太守畅饮,夜深了,夜幕中,一个穿着食肆伙计衣袍的男子,正悄悄向着后院马厩而去。
男子单手握拳,拳中,乃是磁铁吸附的牛毛一般粗细的铁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