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貌普通男子,正是豫州投奔大耳的刘封扈从,也是叔叔刘沁当年在交州的部曲。
交州乃是蛮夷之地,颇多杀人妙法,这中年男子,以铁针置于马匹耳中,腿间,让坐骑奔跑起来,越来越是疼痛难忍,不从主人控制之法,就和传自交州。
今日,也是大耳定下的,诛杀黄祖父子之时。
黄祖被刘表召见,博望坡大胜的刘备,却莫名其妙的又被疏远。
敏感的玄德,感觉到了多变的刘表,恐怕又有转变,或者就是黄祖父子,在刘表面前,说了岘山之事。
今日食肆众人,已然全部被糜竺用钱买通,送上的酒水,格外的性烈。
老黄还是一斤酒浆,喝完后,却已经是头痛脚轻了,在简雍,糜竺的注视下,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长街上,被扈从扶上了马匹。
一阵秋风吹来,也吹散了黄祖头顶三分酒气,眼见汉江在襄阳城的灯火下格外的璀璨,黄祖豪气大发,催动马匹,冲散众人,就沿着江边疾速飞驰起来。
他久在江夏领兵,一直是统御一方的豪雄,天性粗鄙,最得刘表宠爱。
眼见面前荆州百姓,被马匹撞的跌道一片,更有被踩踏的四肢伤残,口吐鲜血的,黄祖更是喜欢。
江夏太守催动马匹,一路向北樊城方向而去,只感觉耳边劲风呼啸,速度越来越快。
襄阳到樊城,乃是木制桥梁相连,后世关羽攻打曹仁,就烧断了此桥。
木桥乃是要地,晚间也有荆州甲士驻守,黄祖眼见木桥越来越近,就要勒住缰绳,表明身份,却忽然发现,骑了数年的爱驹,此时无论如何拉缰绳,却没有丝毫减速之意。
黄祖心中骇然,一肚子酒水,瞬间半数化为了冷汗,眼见再过片刻,就要撞倒桥头鹿角之上。
江夏太守弯下腰来,对着爱驹耳语,要安抚惊马的情绪。
他哪里知道,现在胯下战马,双耳钢针刺入,大腿间更是已然摩挲的血肉模糊了。
黄祖低头,才看到坐骑双目充血,亢奋的都凸起起来,心中顿时一个咯噔。
“来者何人,速速下马,此乃城中要地,再要强冲,就要放箭了!”
“不对,这是江夏黄太守了,快快让开,移开鹿角!”
守护木桥的兵卒,眼见一人一马冲来,开口大声呵斥出声,那领兵的伍长,是从江夏水军调到此间,认识黄祖,眼见一人一马,速度越来越快,脸色顿时一片苍白。
“速速移开鹿角,大人的马,想来是受惊了!”
伍长大声呵斥,麾下荆州兵,顿时向着桥头奔去。
只是战马速度太快,鹿角那里腾挪的开,黄祖坐骑,就这么直直的撞在了厚重的鹿角之上,悲嘶一声,横飞了出去,倒在了十几步外的木桥之上。
这下势能太大,可怜老黄浪了一辈子,此时直直飞了起来,随着战马一起砸在了木桥之上。
黄祖一条腿为坐骑压住,此时已然断开,疼的嚎哭起来,不自禁的开口高声叫骂桥边士卒,上前相助。
就在此时,铁针刺的更深的战马,明明也断了一条腿,还是受惊的站起,想要向前奔。
失去了平衡,马匹带着黄祖,在众军士的吆喝下,才向前几步,就歪倒到了汉江中。
夜幕下的江水中,江夏太守,拼命的挣扎,随着四蹄乱蹬的战马,一起渐渐沉入了江底。
可怜三国最为暴躁,射箭杀伤效率最高的一方州牧郡守,就这么殒命在了此间,就像是被大耳的长臂,拉入了冰冷的汉水一般。
“大人,大人,来人啊,下水救人!”
“大人,速速通禀主公,黄祖大人,落水了!”
守桥的荆州军伍长,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一里外,也纵马随着黄祖的刘封从人,听到了军卒绝望的呐喊,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樊城和襄城间,黄祖溺水而亡。
几乎同时,襄城之南的花街上,一个满脸粗鄙的男子,在四五个甲士的扈从下,正在街上溜达。
黄公子在江夏时候,就喜欢当街索取美人,现在到了襄阳,也是如此。
几人慢慢来到一处黑巷,忽然,三四个身影,挡在了黄射众人面前。
其中一个少年身形,在夜幕中,眸子一片血红色。
少年手中拎着一双鞋子,目视很是诡异。
“让开,这是黄射公子,黄将军的儿子,尔等何人?也敢拦在路前?”
黄射部曲,在江夏蛮横惯了,说话间,就伸手推搡开来。
忽然间,黑色巷道内,一道寒光闪过,红色眸子的少年面前壮汉兵卒,捂着咽喉,就跪在了地上。
少年慢慢走到了光影下,刘封脸上的肌肉,块块都在抽搐,目视面前的黄射,好像看到了猎物的犬豕一般。
螟蛉之子今日暴虐的性子发作的厉害,眼中噬血的兴奋,让他的扈从,都心生恐惧。
“原来是黄公子,这就没错了!”
“啊!”
温雅的问候后,黑色巷道中,又是一道寒光闪过,第二个江夏大汉,捂着喉咙倒在了地上。
黄射扈从,都是军中壮健挑选而出,却像在那个奇怪的少年面前,没有丝毫抵御之能一般。
没有半点犹豫,黄射不管部曲死活,转身就向来路奔去。
他身后,又是两声惨叫传出,黄射知道,自己的从人,已然全部倒在了此间。
“公子,别跑啊,听闻公子,对织草鞋的人士,很是不喜的样子,吾今日,专门给公子准备了一双鞋子,也不知道公子,喜欢不喜欢!”
刘封虽然年少,此时给人带来的恐惧,还远胜于他暴躁发作时候。
黄射听到背后急促的脚步声音,心提到嗓子口,口中高喊救命,就拔足飞奔了起来。
只是被酒色掏空的黄射,此时双腿被吓的发软,哪里又能跑的快?
奔出不过几十步,忽然感觉衣领被身后一个人拽住,然后大力袭来,就倒在了地上。然后被一股怪力拎了起来。
黄射回头看去,身后少年,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此时眼角剧烈的跳动着,眸子中疯狂的火焰在燃烧。
“家父黄祖!”
黄射想起方才少年之言,已然猜到,此人定然是那大耳麾下之人。
他讨饶言语,只说出一句,已然被按在了巷道一侧的墙壁上。
黑夜中,铁铸的鞋子,带出凌厉的风声,呼在黄射的脸颊上,只一下,就将江夏大公子半边牙齿,敲下了七八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