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晦气,本想养着当儿媳妇的,这马上可以成亲了,竟然染了这么严重的风寒,若是卖不掉,咱们还得亏大发了!”
“这要是实在没有人买,只能卖到窑子去了,那种地方,不消病成什么样,总能卖出去的。”
虞青枝迷迷蒙蒙地睁开眼,就听见耳边传来了一道尖酸刻薄的嫌弃声。
脑袋很沉很沉,混混沌沌的,还伴随着一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来。
她穿越了。
堂堂现代的美食大亨,居然穿成了一个古代被收养的孤女。
本是养着当童养媳的,马上要成亲了,原主却不慎感染了风寒,眼看治不好了,这家人为了捞回点本,所以将原主用草席一裹,拖到了门口来叫卖。
“你们要卖人?”虞青枝的眼睛刚刚睁开了一条缝,便看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走了过来,粗声粗气地问道。
虞父虞母见总算有人问津,当即浮起了一抹喜色,努力兜售道:“没错!这丫头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出挑!模样水灵着呢!只卖二两银子!”
“啧啧!虞老三家的!你这不是讹人吗?青枝那丫头都病成这样子了,买回去也是等死的,你还要卖二两银子!”
“就是!白送给人家都不要,还要搭上药钱呢!你也好意思开价要二两银子!”
周边看热闹的村民忍不住低声嘀咕道。
虞母当即沉下脸,叉着腰骂道:“怎么就不值二两银子了!我要是卖到窑子去,怎么着也值得这个价!再说了,我卖闺女,关你们这些长舌妇什么事儿!滚滚滚!滚一边去!”
“连钧兄弟,你若真心想要,这样,一两银子吧!”虞父生怕再耽搁下去虞青枝就要断气了,急忙看向了眼前的络腮胡子大汉,主动减价道。
这大汉名叫贺连钧,正是十里八村远近闻名的杀猪匠。
贺连钧睨了草席中气若游丝的虞青枝一眼,脸色惨白,模样娇俏,好端端的一个姑娘若真被卖到窑子,指定活不到三天了。
他掏出了一吊钱,冷着面道:“我刚在村东头杀了一头猪,身上只得这一吊钱,还有主家送的一副猪下水,你们若肯卖,便卖。”
“才一吊钱——”虞母一听,顿时嫌弃钱少。
然而,贺连钧也没有多说话,将一吊钱重新揣回了兜里头,转身就要走。
虞父一见,双眸闪过了一抹急色,一吊钱总好过没有!若是死了,还得费劲挖坑埋了她呢!
“成交!一吊钱就一吊钱!”虞父急忙拉住了贺连钧,跺了跺脚道。
贺连钧也没有多话,直接放下了手里头拎着的猪下水和一吊钱,就要将虞青枝连带草席卷起来。
然而,虞母却一把踩住了那草席,道:“你背着她走就是咧,这草席我们还要晒东西呢!”
贺连钧冷峻的眉心拧了拧,面无表情地将虞青枝背到了背上。
虞青枝是醒着的,甚至能够闻到贺连钧身上沾染的血腥味。
不过男人的肩膀和后背都十分的宽厚,倒也不怎么颠簸。
走了几步,虞青枝迷蒙中听得有个小男孩跟贺连钧抱怨道:“大哥,这吊钱可是咱们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你买个药罐子回去做甚?连肉都没得吃了。”
贺连钧的声音沉稳有力,道:“到底是一条人命。”
虞青枝觉得这络腮胡子长得虽然有些吓人,不过绝对是个好人。
她浑身滚烫,实在撑不住了,一头又昏死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身子更烫了。
“大哥,这姜汤已经灌下去了,但是人还是没醒。”外头传来了一道担忧的声音,“这药罐子该不会真的要死在咱们家吧?”是昏迷前那个小男孩的声音。
“家里没钱了,我现在上山打猎,看能不能换钱请个郎中来给她瞧瞧,你在家看好她。”贺连钧声音沉静地说道。
虞青枝听着贺连钧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费尽力气才睁开了双眸。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低矮的泥砖房,窗户有些破,虽然关起来,却还是漏风。
她躺着的是一张稻草铺着的床,还盖了一张旧棉被。
这样的环境,她又感染了风寒,随时都会病死。
要是有现代的消炎药就好了,两颗下去就能退烧。
虞青枝无奈地想到。
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的脑海里头忽然响起了一道机械的嗓音:“宿主是否要兑换药品?宿主目前的积分为零,若要兑换药物,请宿主收集有价值的物品进行兑换。”
系统?
虞青枝本来绝望的心思瞬间活络了起来。
她用意念问道:“什么样的物品才算是有价值的?”
系统当即道:“宿主可以打开扫描功能,系统会自动发现有价值的物品。”
虞青枝当即打开了扫描功能。
系统扫描了一阵后,当即道:“发现拥有三千多年历史的瓷碗一只,宿主是否要进行兑换?”
虞青枝抬起眼,发现自己的床边果然放着一只白瓷碗,里头还剩了些姜汤的残渣。
虞青枝当即选择了确定。
不过一瞬,那只瓷碗就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恭喜宿主完成第一次物品兑换,获得一百积分。”系统机械地说道。
虞青枝看向系统弹出的橱窗,一百积分可以兑换的东西有不少,她当即兑换了退烧药和消炎药,干咽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系统出品的缘故,这药刚下肚,虞青枝就觉得自己瞬间出了一身的汗,整个人都有力气了,精神了许多。
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没有再发烧了,她还剩下两餐的药,吃完应该就能好了。
虞青枝刚刚缓过劲儿,便听得外头传来了一道哭声:“李婶,说好了这帕子做好,是五个铜板一张的,怎么这会又变成三个铜板一张了?这不是蒙人吗?”
紧接着,是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这帕子现在就是这个价,这还是我看在你绣工不错的份上才出的,我说是多少就是多少!你爱卖不卖!”
“李婶!你这价格压得太过分了!刚开始还是八个铜板一张,现在都压成三个铜板了!我姐姐绣一张帕子都要三天三夜!”贺连钧的弟弟贺兰诚不服气地瞪了一眼李婶,帮腔道。
“李婶,你看,我大哥刚刚娶了新嫂子,新嫂子还病着,就等着这批绣品的钱买药吃了,你加点吧,三个铜板真的太少了。”贺连钧的妹妹贺婉月身子本就不好,这会儿气急之下,更是不断地咳嗽了起来。
李婶冷眼看着贺婉月和贺兰诚,冷笑道:“全村人的绣品我都是这样收的!我说是这个价格就是这个价格!你们要是再磨磨唧唧的,我就要压到两个铜板一张了!”
这话一出,贺婉月当即气得眼眶瞬间通红起来,贺兰诚也气得脸色涨红。
虞青枝实在听不下去了,当即从屋子里头冲了出来,看向了腰圆膀子粗的李婶,冷声道:“这绣品我们不卖了!”
见虞青枝居然下床了,贺婉月和贺兰诚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她。
虞青枝这个时候已经接过了贺婉月手中拿着的绣品。
这绣品工艺十分的精湛,而且花样活灵活现的,怎么看都不止两三个铜板一张,就是卖到而十几个铜板都可以的!
“哎哟!你就是屠夫刚买回来的媳妇啊,还挺有气性的,这绣品你不卖了是吧?那就等着烂在家里头吧!到时候可不要苦兮兮地上门来求我!”李婶轻蔑地睨了虞青枝一眼,有恃无恐地说道。
虞青枝冷冷地睨了一眼李婶,道:“做生意讲究个诚信,你出尔反尔,临时压价,你的生意绝对做不长久的,别说我来求你,说不定是你来求我!”
李婶想不到虞青枝居然这么牙尖嘴利,气得脸色顿时涨红,指着虞青枝道:“到底是谁求谁!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说着,李婶冷哼了一声,扭着大屁股离开了贺家。
然而,李婶走了,贺婉月和贺兰诚却高兴不起来,甚至面色为难,欲言又止地看着虞青枝。
“这,这是怎么了?”虞青枝被他们姐弟两人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怵,忍不住低声问道。
贺兰诚极为无奈又抱怨地睨了她一眼,冷哼道:“好心办坏事!”
说着,十岁的小正太就板着一张小脸,气呼呼地转身进屋了。
虞青枝一头雾水,只能看向了长相清丽温柔的贺婉月。
贺婉月无奈地笑了一声,道:“嫂子,阿诚年纪小,不懂事,口直心快,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虞青枝倒也没有必要跟个小孩子计较,只是略有些抱歉地看着贺婉月,道:“他为什么说我好心办坏事?”
贺婉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是这样的,那李婶,她女儿在城里头的一个捕头那儿做小妾,有些势力,所以她垄断了咱们附近几个村子的绣品买卖,工钱更是喜欢一压再压,但是碍于她女婿的势力,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这绣品要是不卖给她,咱们也卖不出去了。”
“这可是十张帕子呢,要是砸在手里,那实在太可惜了。”贺婉月看着自己手上的帕子,无奈地叹息道。
这可是她绣了整整一个月的。
虞青枝看着那些精美的帕子,道:“你别担心,这样吧,明日我带着这些帕子上城里头,城里头那么多的绣房,总不能都做那李婶的生意,你这绣工这么好,这些帕子肯定能够卖出去的。”
正说着话,外头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虞青枝和贺婉月顺着声音扭头,便见贺连钧提着一只毛皮火红的狐狸走了回来。
那狐狸还是活的,绑住了双脚提着,还发出吱吱吱的声音。
是贺连钧回来了。
见虞青枝居然下地了,贺连钧的眼里闪过了一抹错愕,沉声道:“你好了?”
虞青枝被他的目光看的脸色瞬间就滚烫了起来,点了点头道:“吃了姜汤发了一身汗,就退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