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被起哄氛围牵引了情绪,越来越多百姓也开始随声附和,之后,那个说书先生被迫临时改变话本,开始说县尉传记。
话本一开说,整个剧场便鸦雀无声,几乎所有人都在屏气凝神聆听。
那种氛围,让叶弘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叶弘明显感觉到这里气氛不对,尤其是当话本先生说道,县尉大人为百姓做了那些好事,又被朝堂那帮污浊小人陷害时,百姓个个眼眸斥候,恨不得立刻揭竿而起。
看着剧场内诡异气氛,叶弘忽得起身拉着翠儿便朝剧院门口走。
叶弘已经知道吴秀才想做什么了?他这是逼自己造反啊。
就在叶弘走到门口处,一张长须长髯彬彬有礼老者面孔展现于二人面前。
他不是吴秀才还有谁。
“不知主公对这话本可有感触?”吴秀才双手一拱,长袖中露出一双精芒毕露眼眸盯着叶弘。
叶弘也执着他对视,“民不可愚弄”。
“民心可用”吴秀才又重复了一句之前他说过的话。
“你可知道兵戈之下,他们中有几人能活?”
“单纯一句民心可用就能抹去这么多鲜活性命?”。
吴秀才沉吟道,“主公有怜悯天下慈悲之心,这真是仁人圣主气象,可是乱世将至,主公怜悯他们,难道他们就不会惨死于乱世之下,尔为鱼肉,吾为刀俎,只有主公这样的人来做这天下主人,他们才不会被人荼毒杀戮”。
吴秀才一番话顶的叶弘一时无力反驳,叶弘很清楚,鬼谷子门人辩才岂是自己可以反驳的。
但叶弘还是不会认同他去做这开启西晋乱世一个叛王。
“其他人我管不着,但只要他们生活在安邑县一日,我就给与他们安全保护,让他们不被乱世影响”
听到这句话,吴秀才无奈摇头叹息一声。
“主公,你还年轻,你有大把时间可以等候,可是老朽已经是花甲残烛之身了,老朽怕来不及辅佐主公,那将是老朽一生遗憾啊”。
叶弘也语气坚决道,“秀才老伯我还是那句话,我只想做一个县尉,过一个普通人生活,以后不要再试图劝说我谋反,这事情我做不来的”。
说完,叶弘便转身走出剧院。
身后夜色中,传来吴秀才深深一声哀叹。
不过他眼眸确始终散发着热切神色,因为他并未叫停剧院内县尉传记。
也没有阻挠那些眼神炽热民众继续疯狂下去。
就在叶弘带着翠儿走出剧院不久,一只信鸽落到他肩头。
叶弘伸手拿起它,从其双足上拿出一个纸卷。
正是他和王恺联络方式。
打开一个纸卷,叶弘便眉头深锁起来。
“没想到河东卫氏还真是手眼通天啊”。
“夫君,发生什么事情了?”看到叶弘脸色,翠儿心情也莫名紧张起来。
叶弘急忙安抚她说,“小事情,你们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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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翠儿回家,我还要去县衙走一遭”。
叶弘不想让翠儿为自己担忧,急忙吩咐护卫送她返回。
当翠儿走后,叶弘便又返回剧院,拽着吴秀才返回县衙内。
“主公这次事情有些麻烦”吴秀才沉吟半晌才目光如炬盯着叶弘。
叶弘狠狠拍了桌子,怒喝一声,“难道他们不在乎对面羌人吗?”。
“主公官场之上,人人只图私利,哪里管什么百姓生死”吴秀才颓然感慨一下。
“你说河东卫氏这一次掀起朝议,有几成把握?”叶弘也清楚,眼下并非是战争,而是朝堂权力厮杀,在这种没有硝烟战场上,叶弘前世职场经验根本起不到作用,因为叶弘缺少人脉和权柄。
唯一在朝堂上主力便只有王恺一人而已。
可是这一次河东卫氏联络不少于十几个位高权重大臣,其中一个还是历史名臣卫瓘。此等人物权柄已经超越王恺,自然以王恺势力已经不足以阻挠河东卫氏计划了。
现在叶弘才清楚,自己看似把安邑县打造成乌龟壳一样坚固防御,在朝堂权力争斗中,显得那么脆弱不堪。
当敌人不再以明道明抢来对付你时,战争机器也都毫无用武之地。
就在二人坐困愁城,彼此对视无言时,忽得又是一个信鸽落到内堂。
那是一只黑白花信鸽,它目标很明确落到叶弘肩头。
伸手抓起黑白信鸽,叶弘有些诧异,它不是自己和王恺豢养的信鸽。
尤其它身上没有烙印。
叶弘狐疑伸手取出信笺,打开只看了一眼,便目露复杂之色。
见状,吴秀才狐疑眼神盯着他问,“信是谁送来的?”。
叶弘苦涩一笑,“何诗婉!”。
短短三个字,便似有千斤之重。
吴秀才呃了一声,眼神便飘忽了起来。
走上前,伸手接过信笺,粗粗略略扫视一眼,不有着厄首,捋须。
许久之后,吴秀才抿唇一笑,“主公,我们危机可解也”。
叶弘一怔,盯着吴秀才问“老伯有何良策?”
吴秀才稍微沉吟一下,才解释说,“主公,既然何诗婉如此费尽心思想要招揽我们,那么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归属她们,如此一来借助于贾南风之手对抗河东卫氏这一次朝议呢”。
“秀才老伯你可知道贾南风要做的事情是谋逆篡位”还以为什么手段,竟然要让自己归顺贾南风那个疯女人,这让叶弘有些气恼。
吴秀才见状急忙安抚道,“主公,我又不让你真的归附,其实即便你想要归附于贾南风也做不到,因为有人会从中作梗,甚至还会重用你,让你成为一方守将”。
“老伯?你不是开玩笑的吧”吴秀才莫来有一番话,听到叶弘有些表情迷惑。
“主公你可知卫灌此人是何身份?”吴秀才又微微一笑。
“卫灌他不是司空吗?”无论是前世历史,还是当今叶弘对于朝堂忠臣打探都无法避过此人。
因为他可是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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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少数几个权势人物之一。
吴秀才微微点头,“他现在身份为司空,在他成为司空之前,他还做过青州、幽州刺史、征东大将军等职,成功化解北方边境威胁,因功进爵菑阳公”。
听闻这一个个头衔,叶弘脸色微变。他前世知道西晋有个卫灌很出名,原因是他给晋武帝说了几句话来点名傻子皇帝司马炎不适合皇位。确没想到此人竟然有如此赫赫军功,还是执掌一方兵权重要人物。
“卫灌起身于曹魏,此人武力非凡,又擅于军略,撑得上一代名将,其光辉战绩也让他可以跨越朝堂更替,成为魏晋两朝重臣,并且还是官至司空”。
吴秀才似乎也有些敬重此人,故意把他生怕说得很详细,就像是说书先生一般。
叶弘内心也对此等兵将有些一丝敬佩之情,因此也就耐着性子听。
可是最后,叶弘还是忍不住插嘴问,“和咱们目前局势有何牵扯?”。
吴秀才闻言,话锋一转,“你以为此等名臣名将,会被河东卫氏那等人所左右?为其不顾边疆权柄之旁落而无动于衷?”。
吴秀才一番慷慨激昂说词,让叶弘感到莫名一楞。
“主公开始老夫还想不通,为何以卫灌这种身份的人为何会听从河东卫氏指派去做陷害主公之事,现在老夫想通了,卫灌所图之人并非是主公,而是贾后贾南风”。
吴秀才绕了一个大圈,最后才把问题说清楚。
叶弘却还是一脸迷茫摇头,“秀才老伯你怎么会想到卫灌是为了贾南风的?”。
吴秀才抿唇一笑,“不瞒主公,我们鬼谷子门徒遍及朝堂内外,那卫灌家中便有之,因此老朽可以查阅很多卫灌资料,以及他平时作为,甚至其性格弱点”。
吴秀才看似淡然的话,听在叶弘耳中,确无疑是晴天霹雳。
这分明就是监视天下啊。
这鬼谷子一门究竟想做什么?
吴秀才似乎感受到叶弘眼神中震惊之色,便辩解说,“放心老朽不会在主公身旁安插眼线的,其实老朽也不赞同鬼谷子门徒做如此行径,可是这是自战国合纵连横时代流传下来习俗,老朽也无力逆转他们”。
叶弘也清楚,以鬼谷子掌控天下手段,若不监视天下才有些荒诞了。
毕竟就算是一个人智慧超然,若没有准确信息收集,他的智慧也会变成空谈。
因此那些看似玄妙至极谋略,其背后确是无数人努力结晶。
想到这,叶弘也就释然了。
这就像是后世大数据收集,当数据量大到一定规模,便可将目标人物掌控于手掌之上,乃至整个天下也被他们当做棋局一样操纵权柄。
“秀才老伯,我们还是谈谈卫灌和贾后之间为何会产生嫌隙吧”叶弘此时已经肯定卫灌和贾后是有矛盾的,毕竟对方可是从卫灌家中获得消息。
吴秀才沉吟稍许才道,“卫灌似乎察觉贾后有女主天下野心,因此便自暗中注意着边疆,以及各地守备动向,尤其是最近一个月,他接连派出自己府臣抵达各地边陲,意图不明,不过据老朽揣测,他是想要凭借自己在军中威望来压制贾后以及河东守郡的渗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