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兄,我答应你,只要你做到本心如一之日,吾愿意为你建造一座道观,供奉你潜心修道如何?」。
叶弘知道和王衍这样人,不能谈什么报酬,或是名利。
只有在智慧上点拨他,才会得到他认可。
王衍点了点头,「好,就让我入这红尘中洗涤这一身污浊,直到彻底本心归一」
「起来,喝一壶」说着叶弘把怀中十年陈酿丢给王衍。
此时二人对着酒壶碰了一下,二人之间那种隔阂瞬间消弭于无形。
专业人做专业事。
当王衍走出西山科学院,开始安邑县日常事务管理之后。
叶弘才清楚什么叫做天赋存在的。
很多在叶弘处理起来无比繁琐事务,落到王衍手中立刻变成小菜一碟。
他将叶弘从繁琐安邑县日常事务中拯救出来。
还为叶弘制定工作日程。
一切都有条不紊,头头是道。
这让叶弘终于得以清闲下来。
只是想要彻底偷懒还是做不到的。
毕竟眼下波斯骑士介入到金沙事件中,叶弘必须要尽快找到金沙,完成嫁祸东引这件事。
不然一旦波斯王亲自带人来到中原之地。
那将是中华民族又一次血腥历史教训了。
在这半年时间内。
巴蜀之地糜烂早已无可救药。
西晋各地又接连爆发许多次流民起义。
虽说大都被平息了。
但这股势头任何人都感觉到了。
大厦将倾,很多人都意识到西晋气数已尽。
很多之前还在观望的枭雄人物都开始跃跃欲试了。
风雨欲来啊。
拿起北面来的信笺,叶弘看了一遍又交给王衍手上。
王衍也沉默少许才说,「城主可有意高举义旗吗?吾愿回山西太原走一遭为大人做家族说客」。
叶弘冲他摇摇头说,「义旗?造反?我身为华夏男儿,怎么会造自己人反?」
虽说安邑县惨剧已经让叶弘彻底对这个腐朽朝廷失去信念。
但他还是不会给这乱世,无辜百姓添一把火。
「难道城主还要为朝廷做护门犬牙吗?」王衍是知道叶弘在洛阳城下遭遇的,因此很是奇怪眼神盯着他说。
「我也不会去帮助朝堂,我只管安邑县百姓安危便可」叶弘很笃定回道。
「城主?你真没有逐鹿天下野心吗」王衍还是不甘心盯着叶弘问。
「有还是没有重要吗?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做就不做的」叶弘微微眯起眼眸扫向北方说。
「在他们对付安邑县那一刻哪怕我极度不愿意消耗汉民族最后一丝底气,但也必须要举起屠刀」
叶弘眼神幽幽着,似乎洞穿了这其千里山河。
王衍迷惑不解道,「既然如此,城主何不高举义旗,或可收拢这残破天下」。
叶弘摇头,「有些事是注定要发生的,非人力可以挽回,我们能做只是守住自己这一片天地便可」。
叶弘的话,最后让王衍莫名有些失落感。cao
叶弘从他眼中可以看出,他内心似乎隐藏着某种热火。
又联想到他的身份,叶弘也能猜出一二。
想起后世历史记载,太原王氏最终还是辅助一个王子在南方建立东晋。
那是王权和氏族妥协成果。
而眼下王衍也似乎存在这样心思。
天下乱象以显
,那么这些百年大氏族便要找到新的存活之道。
而辅佐新君便是他们最为上乘的手段。
只是他们不明白,这一次真正威胁不是来自于义军,也不是朝廷,而是来自中原之外五胡。
无论他们怎么去运作,最终都会沦为异族人铁蹄之下亡魂。
汉文明在这个苦难时代里面几乎遭受灭顶之灾。
如此民族危亡之时刻。
叶弘绝不会和氏族联手去为汉文化自掘坟墓。
至于未来路途,叶弘所能做的,只是尽力用自己卑微力气去拖延或是改变一些凄惨事情。
想要彻底逆转这样混乱历史,叶弘也绝对没有自大狂到一个人便可逆转天下局势地步。
尤其是在叶弘经历过很多次历史固有惯性之后,他内心甚至有种历史不可违逆的念头。
不过经历安邑县屠城之后,叶弘态度已经彻底改变。
哪怕是明知不可为,他也要尽力去做。
不为别的,只是为这数十万惨死在安邑县百姓。
当王衍带着一丝丝失落走出去之后,叶弘便提笔给吴秀才去了一封信。
内容大致让他们按兵不动,还有要彻底断绝刘渊黑骑南下之路。
据草原拓跋耶律反馈,刘渊眼下势力又一次膨胀到恐怖规模。
他也似乎有了重新进入中原念头。
想到刘渊第二次攻打洛阳城,便彻底摧毁西晋这个短命王朝。
于是叶弘尽力让他们拖延一下节奏。
不过,叶弘清楚该来迟早都回来。
留给自己休养生息时间不多了。
当信鸽飞出去那一刻,叶弘深深感受到一丝紧迫感。
「必须尽快找出金沙来打造出一支强兵出来」
乱世将至,什么财富,权力富贵都不如一支强大军队可靠。
况且叶弘心中还抱有为死去安邑县百姓复仇念头呢。
安邑县主街上。
这几日多了许多陌生面孔。
他们身着麻布衣衫,手持棍棒,浑身都彰显着一股野性。
很多行人都饶路躲着他们。
一开始只有七八十人,后来陆陆续续来了几百,上千人的时候。
终于有人注意到这些人,立刻把消息禀告给了城主府。
此时叶弘还在为金沙事情犯愁。
忽得听到禀告,心中一怔。
「那些守城士兵都是怎么盘问的?这些人手持棍棒也都畅行无阻吗」
面对叶弘责问,那个士兵急忙辩解说。
「可是他们手里有大将军手令啊我们不敢拦阻」
「那个大将军?」叶弘一脸阴郁表情质问。
「秦广大将军」那个卫兵胆怯回了一句。
「是他?」叶弘也皱起眉头来。
「难不成是老秦人?」
想到这,叶弘便冲他随意挥挥手。
「我知道了,那就找个地方安置他们住下,总是在大街上闲逛也不是事情啊」。
那卫兵急忙又道,「我们给他们安置到了馆驿,可是他们却不肯被约束,一个劲往外跑」。
看到卫兵神色,叶弘也猜出他们心中为难之处。
于是他便微微厄首说,「好吧,带回我会亲自去走一遭的」。
那个卫兵这才悻悻转身离开。
叶弘又翻看几页鄂陵湖地图,感觉心绪不宁的。
便放下手里地图,走出城主府。
转过街巷,便见到那些传说中恶人。
但见他们身着很破旧麻衣,身上还用草绳束缚着。
脚下要么没有穿鞋,要么就是草鞋。
和四周安邑县百姓相比,他们更像是一些未开化野人。
不过他们骨子里面那股无所畏惧野性,却让叶弘笃定他们就是老秦人。
想到那些老秦人在战场中表现出来勇猛霸气,叶弘便直接忽略了他们眼下这些无礼举动。
他急忙朝着这群人走过去。
谁知刚一接近他们,便被其中一人撞了一下。
接着那人挥手便朝着叶弘脑袋打过来。
叶弘身躯一晃避过。
那人还不肯罢休,又是一掌。
这就激起叶弘心中怒意。
一伸手握住他手腕,「你怎么能当街打人?」。
谁知这家伙竟然根本不讲理,手臂被握住,立刻抬脚便踹。
吓得叶弘急忙躲闪。
那人还是不肯罢休,轮起左手棒子便朝着叶弘脑门狠砸。
叶弘可是半步宗师级别武者。
岂能被他伤到。
只是这家伙野蛮让叶弘有些无法忍受了。
他微微一用力。
内息术便爆发出去。
但听那家伙惨叫一声,整人左臂便被震得脱臼。
叶弘顺势将他手里木棍给截获下来。
原本叶弘以为这就了事了。
谁知,事情反而更加大条了。
但见那几个通行家伙竟然齐齐撩出木棍朝着叶弘脑门招呼过来。
那速度简直就像是一头头豹子。
我擦,玩真的。
叶弘左右躲闪着,对面攻击越来越猛烈。
「就算是老秦人也不能如此蛮横不讲理吧」
叶弘愤怒咆哮一声。
便栖身而上,他的步伐快速变化。
整个人就像是泥鳅般穿过那些棍棒缝隙。
接着伸出手指在他们肩甲以及手腕处用力一戳。
顿时便是闷哼连声。
接着木棍凋落一地。
那几个捂着手臂汉子十分不服气眼神盯着叶弘。
那感觉就像是被狼盯上了。
叶弘愤怒一甩手,把其中一根木棍折断。
「你们就算是撒野,也要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叫秦广来见我」
叶弘是真的怒了。
这还是对待自己。
若是对待安邑县百姓又当如何?
一声喝令之后,那几个凑过来护卫看清楚叶弘身份。
急忙朝着将军府奔跑过去。
叶弘则是拿眼扫视着面前这些壮汉,别说,秦广眼光还算不错。
这些家伙野是野了点,但绝对是当兵好苗子。
只是为何不直接带去军队,而是任由着他们四处乱窜呢。
就在叶弘心中还在埋怨秦广时。
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着兽皮,手持一种类似于法器东西的人走到叶弘面前。
他先是用那不怀好意眼神扫视着叶弘,接着便郑重把手里法器朝着地面一杵。
那气势确实有些派头,可是这一切对叶弘根本不好使。
他依旧极度轻蔑眼神扫视着他。
这一次,似乎彻底激怒了这个手持法器人物。
他猛地将双指放在嘴巴里面吹了一下。
接着便见无数身着麻衣汉子从四面八方朝着这片街区涌过来。
数量足足有数千之众。
此情此景,就连叶弘也吓着了。
这么多人一起出手的话,那无疑就是一场暴~乱啊。
叶弘真得有些紧张了,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
他环顾四周,那些麻衣汉子都手持棍棒,凶神恶煞般盯着自己。
他们之所以没有动手,完全都是在等待着那手持法器人的一声令下。
气氛一时间僵住了。
叶弘也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样窘迫。
若要动手,那么这小小磕碰事件,将要演变成一场流血暴~乱。
这里可是安邑县主街,叶弘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繁华局面就此被一群野人给糟蹋了。
叶弘心中窝气,还不得不压住怒气说,「你就是他们首领吗?」。
那身着麻衣中年人冷眼扫了叶弘一下,也不说话,只是不停摇晃手里法器。
那姿态就像是一个炸毛雄鸡。
「你?」叶弘还曾未被人如此无视过,况且还在自己地头上。
哪怕是泥胎也有三分土性,更何况人呢。
叶弘心中压抑怒气终于遏制不住要爆发了,他伸手拔出腰间火枪,冲着半空开了一枪。
「如你们再不散去,我就要动手抓人了」
那个麻衣汉子显然被叶弘手里火枪吓得一愣神。
但也就那么一瞬间,随即他便停止舞动,转身冰冷目光盯着叶弘身上。
嘴里发出类似于野兽般咆哮。
接着法器高举过头顶,四周手持滚木麻衣汉子也弯腰躬身,做出要扑食一般动作。
见到此情此景。百姓更是不敢靠近了,整条主街瞬间只剩下叶弘和这一群麻衣汉子。
「看来一场血战已经在所难免了」叶弘无奈叹息一声。
便将火枪转向那个麻衣中年人。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既然他们都听你的,那么我就先把你拿下了。
就在叶弘准备出手一瞬间。
街道另外一头爆出一声怒喝,「住手都给我住手」。
声音传处,一个粗野汉子撩开大步直冲过来。
那威势甚至都让这边麻衣汉子有些胆怯。
那汉子手持长戟,身着秦兵服饰,看起来就像是从几百年前秦朝穿越过来的。
这人正是秦广。
也是老秦人首领。
他虎步龙行,极其快速冲到阵前。
然后一伸手便推开挡在面前几个麻衣汉子,跳到叶弘面前。
随即一挥手里长戟怒喝一声,「谁敢对城主动手,老子就戳死他」。
见到秦广那一刻,为首麻衣中年人便收起法器,目光游弋扫视着秦广和叶弘二人。
最后他跨前一步,朝着秦广叽里咕噜说了一些土话。
那是一种地方方言,叶弘根本听不懂。
秦广听了一会儿,便微微拧眉。
又用同样地方土语和他争论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