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黎夙与傅家父子二人一同用了午饭。
期间空气一度凝固。
气压低到下人们连头都不敢抬。
茶余饭后,厨娘们都忍不住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哦呦呦,你们知道这先生是什么来头吗!我听老爷身边伺候的人说啊,这个先生十九岁就从上京大学毕业了嘞!”
“十九岁,我们少爷今年也才十九岁啊!天天不是去百乐门跳舞就是去梨园听戏,再不然就是和贺少他们打麻将……人比人差别可大了去了!”
“呸呸呸,少爷背后有老爷呢,再不济还有诺大的家业撑着,别说的少爷好像一无是处,就知道玩儿……”
王妈没好气的叉着腰怼了下口无遮拦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也不是善茬,更不怕王妈,阴阳怪气的道:
“饭桌上侬没看清是吧,少爷被老爷训得只敢埋头吃米饭,而且最后才离席。”
“少爷是因为什么被训,大家伙的心里都清楚!”
“对先生不敬,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一小部分厨娘们觉得老妇人说的有点道理,点头附和,大部分厨娘觉得老妇人不是东西。
吃着主人家的,还埋汰主人家的儿子。
良心太坏了。
紧接着,吵成了一锅粥。..
……
黎夙住在偏院,独幢独户的复式小洋楼,一层是客厅和书房,隔间还设有小厨房,二楼是主卧,整体幽静整洁,一应俱全。
去往正厅,只需穿过一道长长的回廊,左右都很方便。
下午无事,明日才开始教书,黎夙受药力反噬,身子有些重,提不起劲,收拾过衣物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天色渐渐暗沉。
庭院里的灯,已经亮了。
忽而晴天乌云集聚,下起雨来。
淅淅沥沥的小雨裹挟着料峭春寒,蹭过脸颊,总有一些生疼。
傅怀恩没有打伞,手里拿着油布裹着的物件,站在楼下许久,仰头望着二楼那扇大开的窗户,直到雨势变大……
傅怀恩凤眸眯起,指节用力攥紧了几分,沉着脸往楼上走去。
“先生。”
“先生可在……”
傅怀恩深吸了一口气,连唤了两声,可屋里始终没有动静。
想着那扇始终没有关上的窗户,傅怀恩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道,“先生,您若再不应声,我便闯进来了!”
没有得到回复的傅怀恩不再迟疑。
他用力撞开从里面反锁的门,目光寻觅着那道清瘦单薄的身影……
“先,先生?”
傅怀恩有些尴尬的望着自床上坐起,眸色迷离又茫然的年轻男人。
“这是……哪里……”
黎夙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有些不耐的扯开领口处的两颗盘扣。
光影交错。
细腻如瓷的冷白肌肤映入傅怀恩的眼帘,他喉结滚动着,目光灼烫,嗓音沙哑,“先生忘记了吗,您在傅家。”
黎夙皱了皱眉,回过神来,“对,我在傅家。”
她顿了顿,好看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冷冷看向不请自入的傅怀恩。
“滚出去。”
“先生……”
傅怀恩收敛视线,上前几步跪在床边,解开了被油布包裹的戒尺,平举着,恭敬的递到黎夙跟前。
“今日之事,是学生胡言乱语,特奉上一柄戒尺,请先生责罚!”
【主人,这可是傅怀恩自己用老黄竹做的哟,一下午尽琢磨这把戒尺了,光不溜秋的,滑的很,连训诫的话都没刻,您可要好好用它!】
聒噪。
黎夙眉眼勾着几分漫不经心,由着傅怀恩举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施恩,“去楼下书房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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