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先祖的律法不能动

大臣们眼神都很殷切，这场论辩，将会直接影响之后的朝局。

如果保守派赢了，他们还可以相安无事，按照之前的方法继续生活，甚至是混日子。

一旦莫君夜赢了，新的律法势在必行，将会有很多积年的弊端被拔除，还有不少人会被连累。

他们这些官员的特权，将会被削弱不少。

而百姓们会比之前更加有勇气，敢于反抗他们那些不公平的倾轧。

中立派确实一直都很中立，他们是既得利益者，又不想过分欺压百姓，所以对他们影响不大。

皇上简单的交代几句，说大家都是各抒己见，为了大雍能有更加清明的制度，而在一起商量，共同努力，不管输赢，都要接受结果，不要伤了和气，不能因为输了就撂挑子。

宁王的眼光，同样非常殷切的关注莫君夜。

这个让不远处的莫君毅很是嫉妒，父王从来没有用那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跟他有些许同样感触的人，还有三位皇子。

大皇子自从上次被莫君夜当中顶撞之后，就沉稳了很多，幸亏有风芷翎，能够从旁协助。

风芷翎的性格尹素婳是清楚的，看事情很透，而且不会轻易伤害别人。

至于二皇子，从来对这些纷争没有兴趣，也从来没有表现过要夺嫡，所以整个人状态都很稳定。

从私心来讲，他倒是正常莫君夜。

不但因为莫君夜跟他是堂兄弟，也是有尹素婳多次出手救了朱娉婷的原因。

而四皇子这边，反而是三位皇子之中，对论辩结果最为关注的一个。

他想要看看，自己的皇子妃郭语卉的娘家，到底能不能扳回一局。

他还是可以弄清楚，表面上是邵一鸣跟莫君夜之间的博弈，其实是郭家在身后撑腰。

邵一鸣当着皇上面前直接起誓，他也是为了大雍的江山，如果今日真的输给了莫君夜，他愿意全力协助莫君夜，绝无怨言。

这个就是他和夫人想出来的后路，优先表态，即便真的输了，也可以让莫君夜没有办法赶尽杀绝。

而且郭家也没有办法对他将来帮着莫君夜的行为说什么。

愿赌服输，这样很合理，谁也没有办法说多余的话。

莫君夜没有想那么多，今日他们一定赢。

他带着的不会是决心，还有那么多人的殷切期盼。

皇上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宣布论辩可以开始了。

莫君夜作为提出要修改律法的人，自然要先发言。

他不慌不忙的走到了朝堂中间，然后很镇定的说道：“从大雍建立以来，乃至在大雍之前的其他王朝，还有现在跟大雍同时存在的梁国和齐国，哪国制定律法，不是为了约束臣民，进而让臣民可以在有秩序的社会状态下生活的更幸福？试问一下，哪位大臣敢说，律法的存在，只是为了惩罚，让百姓们这也不敢，那个也畏惧，而让大臣们这个也不怕，那个也不怂？”

这个开场，颇有尹素婳跟别人辩论时候的状态。

莫君夜不是一个喜欢赘言的人，平时在任何事情上，能够几句话解决，绝不重复。

可是在这件事上，他不得不多说，所以尹素婳事先交给了他很多话，还有方法，让他可以在朝堂上应对自如。

皇上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小子，发挥的不错。

改革派的大臣们听到了之后，自然是信心大增，莫君夜这个立论，确实精彩。

“世子爷，本官倒是以为，你把现行的律法妖魔化了，难道现在大牢里面关押的人，都是冤枉的？难道在现行制度下，那些不法之徒没有的得到应有的惩罚？盲目修改律法，不但是对大雍列祖列宗的亵渎，更是对太祖皇帝的诋毁。”

邵一鸣的角度，好像总是祖制。

这些老顽固们，坚持不能更改律法的初心，也是因为这是祖制，不能随意更改，不然就是对先人的不孝顺，是大逆不道。

“邵大人，按照你的意思，只要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就坚决不能动，动了就是对先祖不敬，是么？”莫君夜开始挖坑了。

邵一鸣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跳进去了。

他回答了一句：“没错，正是如此，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们都不能动，何况是太祖皇帝传下来的律法。”

莫君夜又问道：“敢问邵大人家里应该有族谱吧？请问邵家先祖是做什么的？”

“邵家先祖？这个……”

邵一鸣终于明白方才莫君夜提出那个问题的原因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难道他们也是为官的？而且也在刑部？”莫君夜没有给他休息的机会，直接追问。

邵一鸣赶紧说道：“这个自然不是……”

他的话，已经没有什么底气。

因为他已经知道，一会莫君夜要说什么。

“既然你祖上都不是当官的，你为什么要做官？你竟然不走你祖上的路，你有什么脸面在这里跟我谈太祖皇帝传下来的律法不能动？”

莫君夜的气势，慢慢点燃，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

有些老臣甚至在他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压迫感。

郭启坤心里有些疑惑，这种感觉，怎么像是当年面对那个人的时候一样？

邵一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另外有个保守派的大臣出面了。

“世子爷，这两件事情，不能混为一谈，邵大人如今为官，是为了光宗耀祖，他先祖知道了，自然也是欣慰异常，而太祖皇帝必然是集天下之功，才能被上天选中，建立了大雍，他所定下来的律法，自然不会有错。”

莫君夜看着那个老顽固，冷漠的笑道：“你这是在溜须拍马，还是在明褒暗贬？皇上经常说，要学会反省自身，才能对百姓，对江山，对天下有个交代，你却在这里强调，只要是那个位置上的人，就可以不思进取，故步自封，自我欣赏，自我陶醉，不听任何谏言，随心所欲，是么？”

那个大臣果然也蒙了，他并不是这个意思。

“世子爷，你这是在曲解我……”

“你也配……邵大人！”莫君夜骂了那人一句之后，再次转过头对准邵一鸣，“我倒是想问你一句，你觉得以法治国和以德治国，哪个更加让人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