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梅带着厨师推着餐车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自家儿子一脸淡定且对面的冯芷兰脸色一片潮红,极其鲜活,禁不住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看来你们一定很有共同话题了,我就说嘛,冯小姐肯定和一般的姑娘不一样。”
共同话题?
有个锤子的共同话题啊!直男!直男癌!直男癌晚期!
冯芷兰在内心咒骂着,面上却是浅浅笑着:“哪里,哪里。”
毕竟是长辈,又是在夸自己,她能怎么办?只能听着啦。
许连城没理会自家亲娘的暗示,直接把辣椒酱和芥末酱挤在了盘子里。
浓郁的芥末膏不用入口在空气中便散发着‘芬芳’,让冯芷兰直接咳嗽了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不爱吃芥末?”许连城倒是还真的问了一句。
“嗯,我不爱吃海鲜。”她娇滴滴的说着,用手帕捂着鼻子,两只眼睛红彤彤的,像极了受伤的小兔子,说是我见犹怜都为过。
“哦,这样啊,Bill。”许连城抬起头看了身旁的助理,后者心领神会,直接把海鲜都给撤掉放在了自家先生面前,然后命人个冯芷兰上了一碗白粥。
还没能冯芷兰震惊呢,他便又用恶气满满的口吻道:“不吃可以说,做好了又说自己不爱吃,真浪费!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连城!!!”许母惊了。
“你!!!”
“你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多少孩子吃不起饭,没办法上学吗?你又知道我这些海鲜多少钱一斤吗?厨师的工资又有多少?还有,听说你也是个高学历的,就算不会做饭,也应该有常识吧?这种海鲜刺身是不能放隔夜的,你不觉得自己很浪费吗?你不觉得对不起山里那些孩子们吗?明明,这些钱我可以拿来去做好事的!”
“当然,你不爱吃没有人逼你,但你不说,现在又说不吃,那……”
“我现在有些怀疑外面媒体报道真实性了,都说冯副总是个非常善良的人,最爱说的话就是我们要珍惜现在,忆苦思甜,勤俭节约,你身为她的女儿不以身作则就算了,怎么还……”
许连城露出了一个痛心疾首的表情,随即,许家的众人们都像是商量好一般,冲冯芷兰投来了一个欲言又止的又带着一点点探究的眼神。
“我……我我们……”
“连城,行了,让你吃饭还是让你讲道理的?”沈若梅用和事佬的口吻冲儿子说道。
她倒是没觉得许连城说的有什么问题,这海鲜的确是挺贵的,她儿子虽然不差钱,但也没必要白白浪费不是?况且,她也不希望找个大手大脚的儿媳妇,她自个还得花呢,她女儿也得花呢,再过年许心念就要嫁人了,到时候嫁妆那也是一笔非常大的开销啊。
她想要的是柔柔弱弱听话的乖儿媳,可不是想要个祖宗回来气她,是以,她也没有帮冯芷兰说话,这让冯芷兰更难受了。
在对许连城的印象不好的同时,又讨厌上了许母。
甚至——她觉得许连城这一堆一堆可怕的思想,都会许母教的!毕竟外界人口中,许连城除了脾气不好。性格恶略,倒是没人说他人品不好,就算是前两年离婚闹得满城风雨,他似乎也没有让那个女人净身出户,而是给了孩子股份。
忍——
为了将来!
冯芷兰暗暗给自己打着气,捧起自个面前的粥喝了起来。
她很想喝出那种不管你给我什么,哪怕是糠咽菜我也能吃的非常开心,非常愉悦,我也能……
可是,这是白粥啊,再怎么喝,也喝不出琼浆玉露的味道啊!
就在冯芷兰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都被白粥染的寡淡的时,对面的男人终于放下了碗筷,优雅的掏出纸巾擦起了嘴唇来。
他生的极美,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被最严格的老师教养的那般,极其的优雅,让冯芷兰处在万般纠结之中,天使告诉她,这男人真好!又帅又多金,要是失去了后悔。
可住在新房另一边的恶魔却说:好个P啊,他就是个直男癌晚期,渣男!还有两个孩子!
“连城,你一会儿要没事的话,不如把冯小姐送回去?”
“可以啊,或者你不想走也行。”许连城淡声说道。
“啊?”
“这是不是也太快了!”沈若梅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马上就一年半了啊!她儿子终于想通了,要碰女人了吗?
“快?快什么?”
“哦对了冯小姐,我妈有没有告诉你我结扎了?”
“什么?”冯芷兰惊得把自己的包都掉在地上了。
许连城审视的弯下腰,帮她把宝宝捡起来又放到她手上:“就是结扎啊,有些类似于你们女人生完孩子不想要再生就直接上环一样,我虽然离婚了,但我已经有两个孩子了,所以也不想要以后的妻子生孩子了,哦还有,我修道,禁欲,除了初一十五,我一般是不会回主卧的。”因为,主卧有她的气息,有他们的合影,他每次进去,都是一种煎熬。
“混小子你胡说什么呢!你什么时候有信仰了!我怎么不知道!”沈母见冯芷兰脸都绿了,气得扬起手就照着许连城的肩膀用力的拍了下去。
许连城被她拍的整个人一沉,脸上的表情却更为凝重。
“妈,我可没有胡说啊!你不知道阁楼里一直都供奉着鸿运老祖吗!不然我的眼睛能好这么快吗?这是我心善,老祖在保佑我啊!”许连城说着,还对着虚空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一脸的虔诚。
Bill等吃瓜群众都快要笑疯了,但面上还是一个个严肃认真。
看到自家Boss的动作之后,也都纷纷转身,比葫芦画瓢一般学着他的动作,开始念着自个都听不懂的经文。
“够了!”
忍无可忍!
冯芷兰捂着脸哭着跑路了。
见她跑了,梅若兰还能怎么办?只能追啊!
“我回来再找你算账!她恶狠狠瞪了不成器的儿子一眼,忙追了出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许连城嘴角勾勒出了一抹私有若无的笑。
Bill:“老大,你不去出道真的可惜了!”
许连城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要不,我去出道怎么样?我记得沫沫那家公司还没倒闭啊!我去应聘个模特怎么样?模特好像比当演员简单一点,只用走走路,拍拍照什么的?”
许连城说着,当真打开了自家客厅里的大投影,在上面浏览起来模特的照片。
看着一张张禁欲的脸,一道道赤裸的背。
他啧了两声,瞬间改变了心意。
“不行,我还是当演员吧,我这么美好的肉。体,怎么能让外人看呢!演员好!咱们也有钱,大不了我就自己投资拍电影。”
Bill:“……”
真是够了哇!
不嚯嚯商业园,又要去嚯嚯演艺圈了吗!
他仿佛看到了他们家Boss被黑粉泼油漆的画面了!简直——太美!太解气了!!!
***
沈若梅最终还是没有追上一心想要逃离许家的冯小姐,只得派人又从库房里选了一堆漂亮的饰品,差人送去当赔礼。
回到家,她立刻就冲过去找许连城算账。
他到底是得了哪门子失心疯,在外人面前咒自己不能生,这是不要形象,不要脸了吗!
“喝茶。”
气势汹汹的沈若梅未曾来得及发难,便被儿子的一杯茶给挡住了。
摸着茶杯,温度正合适。
她翻了个白眼,丢给许连城一个‘你现在有眼色了,但是已经晚了的眼神。’然后把茶接了过来,一口气喝进了肚子。
噗——
“你给我喝的什么玩意!”
“你是想要毒死我吗!”
沈若梅被那茶苦的胆汁都要吐出来了,五官都拧巴在了一起。
“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做儿子的孝敬母亲大人还来不及,怎么会谋害您呢?”
“这还不是谋害?”
沈若梅抓起桌子的上一把糖塞进嘴里,也顾不上等糖化,便鼓着腮帮咀嚼起来,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自然不是,我是瞧着您上火,所以方才想出这办法,黄连,又清热燥湿,去火解毒之功效。我让人熬这个,那也是颇耗费时间的。”
“你……”沈若梅顿了顿,无力道:“那你可以先提醒我一声啊,你这直接给我,谁受得了啊。”
“我要是提醒您了,您会喝得这般自然吗?您肯定会说您没事,不需要喝药,让我不要麻烦了,这怎么行呢?良药苦口,咱们可不能任性啊。”
谁任性了!
到底是谁任性了!
沈若梅被许连城说的不仅仅是嘴巴苦,这会儿心理也开始苦了,偏偏她老公也在一边说风凉话,劝她不要浪费了自家儿子一片心意。
无奈,她只得把那一壶苦不拉几的中药都给喝完了,放下碗筷的那一刻,她真切的感觉,再没有什么,比喝黄连,更让人觉得苦的事了。
“行了,药我也喝了,你也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故意编瞎话告诉人家你结扎了?就算你不想结婚,也犯不着这样抹黑自己吧?你这样让我以后在圈子里怎么混?”
“骗?”
“我说的是真的啊。”
“您难道忘了,当时我做的,可不止一场手术啊。”
“口说无凭,诊断书还在,您要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