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妙对宋明珂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开了。
她这行为算得上是无礼,宋明珂身后的春杏上前一步,就要斥责,却被宋明珂伸手拦住了。
春杏皱眉道:“王妃有些无礼了,长公主您怎么拦着奴婢呀。”
宋明珂却低头道:“你先出去吧。”
春杏担忧道:“长公主……”
“出去。”
“……是。”
春杏行了一礼,出去了。
宋明珂闷闷地坐了半晌,抬头道:“怎么停了?给本宫继续奏。”
屏风后的陆子晚一愣,随即应了一声。
琴声若玉金相鸣,明明不算低沉,却听得人烦闷。宋明珂本就心情不好,这下更是闹心,把酒杯一放道:“停!”
陆子晚的手指一顿。
“这曲子不好,给本宫来点欢快的。”
陆子晚的眉梢一跳。
“……长公主,属下,不会欢快的曲子。”
宋明珂又道:“会吹唢呐吗?”
陆子晚:“……”
“不会。”
宋明珂冷哼:“要你何用。”
陆子晚心道,这是霓裳的上司,顶头上司,他要忍,忍住。
屏风旁传来了一道轻笑,宋明珂抬头,果然就见祁连仙这厮抱着手臂站在那,模样十分欠揍。
祁连仙用折扇蹭了蹭自己的额头,道:“你和小姐妹吵架,为难人家做什么?”
宋明珂转头道:“什么时候还由着你管本宫了?”
“哟。”
祁连仙示意陆子晚可以出去了。陆子晚点点头,赶紧抱着自己的琴逃了出去。
“我现在是懂了,”祁连仙走到桌前大喇喇地坐下,“之前杨潜还说你的脾气是愈发大了,我还不信。”
宋明珂在心里给杨潜狠狠记上了一笔。
她道:“你为什么这么闲,今日没任务?”
祁连仙笑容一僵。
坏菜,他把任务推给手下自己出来玩了。
他摸摸鼻子道:“完事儿了。”
“真的吗?”宋明珂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好像琉璃珠子一样。
祁连仙不敢看她,只好作罢道:“哎,都是些小事儿,他们自个儿就能做,而且我的伤还没好,你就不能让我歇歇吗?”
宋明珂道:“这么久了孩子都该生了,你的伤还没好?”
祁连仙嘴角一抽。
“和你没话说。”他道。
“干点活吧?”宋明珂道。
祁连仙掏掏耳朵:“啊?”
“干活,有事要你做。”
祁连仙合计了一下道:“危险吗?不危险我不干。”
宋明珂疑惑:“为什么要做危险的活?”
“越危险你给的休假就越长啊。”
宋明珂:“……”
这人想休沐想疯了吧。
她无奈道:“不会很危险,但你得做好,不然本宫把你剁成臊子。”
祁连仙瞪眼——她刚刚是不是很平静地说了些不得了的话?
“好吧,什么活?”
宋明珂对他勾勾手指,低语了几句。祁连仙挑眉道:“他连盐都敢碰?”
宋明珂嗤笑道:“他是左相,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祁连仙直摇头。
他道:“你这个想法不错,若是真的成功了,迟允可能会元气大伤。”
“元气大伤,还远远不够。”
宋明珂攥着手指道:“我只有让他彻底垮掉,永远都没有翻身的可能,我才能放心。”
祁连仙神情有些恍惚。
他们两个人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个地步的?
祁连仙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总之你小心些吧,迟允比你想象的还要难对付。”
宋明珂自然知道。
不然也不可能轻易着了他的道。
祁连仙走后,宋明珂又像是一只泄了气的水囊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
其实她也不想对李江妙说出那样的话的。
只是她最近实在敏感了些——朝堂上她和迟允斗法,下了朝还要协理朝政,身心俱疲,结果却得知好友和迟允有往来……
李江妙呢?她又有什么苦衷呢?
想了半天宋明珂也没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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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家中,李江妙便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宋倾州又出了门,不知去哪里晃荡了。李江妙也乐得清静,没叫下人去寻。
李江妙叫下人拿出了她许久没用的棋盘。
和宋倾州成亲过后,她就很少下棋了。因为日子还算平静,所以她也不需要和自己对弈去缓和心境。
偌大的棋盘摆好,两侧摆着擦得干干净净的棋笥。
书房沉静得要命。
充王妃娴静温和,府里的人都知道,但今日的充王妃好似格外不一样,她只是坐在那里,就让下人觉得压力增加了许多。
似乎是憋着气的。
因为什么?不知道。
只知道王妃出去一趟,回来便是这样了。
和充王吵架的时候也没这样过。
李江妙捏着棋子,盯着棋盘,手侧的茶已经凉透。身后的婢女默默上前,把这茶杯给撤了下去。
等这婢女回来的时候,盘上已然形成了一片精妙的棋局。
她懂些棋,此刻把茶杯放下,眼中满是惊艳。
“王妃真厉害。”她感叹。
李江妙听闻这句话,却有躁乱的情绪挤上了眉梢。
她放下棋子,俯瞰着这局,只觉胸口烦闷无处发泄。
忽然,她伸出手一拂,大片的棋子噼噼啪啪掉落在地,声音清脆。
这是上好的白玉子,在地上滚了两圈,有的子被摔出了裂痕,已经不能用了。
这婢女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不停磕头道:“奴婢失言,请王妃降罪!”
李江妙捏捏眉心。
“与你无干,起来吧。”
她见李江妙当真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便小心翼翼地起身了。婢女伸手想收拾散落的棋子,被李江妙叫住了。
“放着吧。”
她手指一缩。
“放着好了,你下去吧。”
头顶传来了轻柔的声音。婢女抬头,却见原来是李江妙的贴身婢女琵琶来了。
这婢女行了礼下去了。
琵琶上前,把茶杯递给李江妙道:“王妃今日心情不好?”
李江妙接过茶杯不答。
琵琶又道:“王爷的性子您是知晓的,他到底是在意您的,您也别置气。”
李江妙道:“你怎知我是为他?”
琵琶一愣,笑道:“这府中难道还有其他能叫王妃为难的人吗?”
李江妙喃喃道:“是啊。”
“难道是外头的人?”
李江妙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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