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小同志怎么站着都能睡着呢?”
“同志,小同志?快醒醒。”
唔。
什么小同志?
睡意猛然被打断,沈清欢的眉头微微蹙起,抿了抿唇缓缓睁开眼。
霎时间。
一股冷风夹着刺骨的寒气迎面而来,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脑子里残存的那点困意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人死机了好几秒。
然后,她重重地晃了晃脑袋,紧紧闭上眼睛再次猛地睁开!
眼前的景象还是丝毫未变!
只见二三十个穿着蓝色、灰色、黑色旧棉袄的男男女女,年龄不一,背上背着铺盖卷儿,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背对着她整整齐齐地排成五队。
每一排的前面竖着一块破旧的纸板牌子,牌子上歪歪斜斜地写着:李家沟、八石冲、洪崖洞、拐子坳。
最后一个赫然是:月亮湾!
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沈清欢的呼吸狠狠一滞。
记忆,如浮光掠影般涌了上来。
……
就在刚刚,高考结束。
沈清欢背着包从一辆豪华房车里下来,缓缓走进别墅。
刚在沙发上坐下,保姆端着一盘水果沙拉从厨房走了过来,偷偷瞥了一眼沈清欢的脸色,她有些为难地开口:
“小姐,老爷说他今晚不过来了,太太身子有些不舒服。”
听到这话,沈清欢轻嗯了一声,脸上的情绪没什么变化,慢吞吞地接过沙拉挖了一勺放进嘴里。
保姆看着她默默吃着沙拉的小脸,眼里闪过一丝疼惜,她轻叹了口气习惯性地拿起遥控器打开屏幕,滋溜一声响动过后,前方的墙壁上霎时出现一块巨大的幕布。
“小姐,闫演员其他的电影电视你最近都看完了,只剩下这最后一部年代比较老的了,要看吗?”
闻言,沈清欢的视线从沙拉上缓缓抬起,再慢慢定格住。
只见,在硕大的屏幕正中一男一女侧眸朝她微笑着,画面里一股年代的气息感扑面而来,女人头上围着红头巾,男人戴着厚毡帽,漫天的雪花从他们身上飞落,渐渐拼凑成鲜红的几个大字:
《北风那个吹》。
过了须臾,沈清欢微微点头。
客厅的音响效果很好,不一会便回荡起溪水汩汩流动的声音。
沈清欢放下沙拉,莫名感觉有些倦意,阖上眼在沙发上躺了下来,迷迷糊糊之际,仿佛看到几个小字在一片白茫茫的冰天雪地里一晃而过:
“一九七四年冬,月亮湾。”
…………
她的睫毛颤动了下,沉吟半响后,伸手在自己手背上用力掐了一下。
嘶!
很疼。
再垂眸往自己身上打量了一眼,碎花的小棉袄,军绿色裤子,解放鞋……
左脚旁竟然还放着一个军绿色的行李袋。
沈清欢眼皮使劲地跳了一下,下意识地想:
魂穿了?!
正恍惚间。
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男知青趁人不注意,悄悄跟她说了句。
“小同志,还不赶快问问你是哪个生产队的,一会天要黑了,别耽误时间。”
一句话惊醒了正在神游的沈清欢。
算了,过了今晚再说。
她收回思绪定了定神,抬起眼睑往最近的李家沟走去,小心翼翼地问道:
“同志,请问您这边还要人不?”
李家沟来接人的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大叔,脸晒得黢黑,穿着一身打了补丁的中山装。
他目光在沈清欢的脸上顿了顿,又在她手上扫了一眼,立马坚决地摇头。
“小同志,我这边的知青满员了,你到隔壁去问问。”
沈清欢抿了抿唇,抬脚朝下一队走去,却再次遭到了拒绝。
同样的经历重复了四次。
直到,最后一个生产队:月亮湾。
领队的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他斜靠着土坯墙,嘴里咬了根烟,眼睑懒懒耷拉着,神色闲散地和旁边的人聊着天。
古铜色的肌肤,配上眉星剑目、干脆利落的五官,俊俏中又带着几分疏离。
从小到大,沈清欢的身边围绕着各式各样的追求者。
她见过清秀的、见过桀骜的、见过温文尔雅的,
却唯独没有见过,这么对她视若无睹的……
余光瞥见她过来,男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和人搭着话。
她人生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助。
咬了咬唇,一步一步朝他慢慢挪去,直到鞋尖快要触碰到他的鞋沿时,才顿住了脚步。
她缓缓伸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努力让自己做出一副自认为最可爱的表情:
“同志哥哥,我…我…我想去月亮湾。”
她没再用疑问句,而是用了陈述句,因为他如果再拒绝她,她就没有地方可去了……
男人缓慢地掀起眼皮,与她的目光对上。
入目是女孩一张白到发光的小脸,小巧的鼻子下点缀着一张樱桃小嘴,明明是可爱型的,却偏偏生了一双极其漂亮的狐狸眼,眼尾微微上挑,勾魂夺魄。
只瞥了一眼,他十分干脆地收回了视线,漫不经心地说了一个字:
“嗯?”
接着又补了两个字:“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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