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县城上班?
听到这话,沈清欢不由地抬头看了过去。
郝向南正端着茶杯,歪歪斜斜地坐在椅子上,茶杯里氤氲着热气丝丝往上冒,在她看向他的刹那,他也微微挑了挑眉看了过来。
“小同志,要买雪花膏吗?”
这时,一个年轻女售货员凑过来挡住了她的视线,微笑着指着柜台里的铁盒子说,
“这边铁盒的贵一点一块五,这边袋装的五毛一包,你要是想买散装的也行,带瓶子了吗?”
女售货员说话间上下打量了沈清欢一眼,女孩站姿笔挺,绸缎般的黑发高高地绑在脑后,深蓝色碎花棉袄衬着她瓷白的皮肤有些晃眼。
在这工作了这么久,女售货员见过不少来来往往的人,但若不是见到眼前的姑娘,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皮肤可以白得这么细腻、晶莹剔透。
而且她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质,似乎骨子里弥漫的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和张扬。
“那…给我一盒一块五的吧。”
沈清欢以前用的护肤品有专人直接送到家里的,穿的衣服也是限量版高定,从没有料想过自己某一天会穿着土不拉叽的棉袄去挑一盒一块五的雪花膏。
准备掏钱时,不经意侧头瞥了眼柜台上的镜子,这一看让她猛然一震,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半步。
整个人好似被雷击中一般,呆愣在了原地,震惊不已的美眸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绝望之色。
而镜子里那双极其漂亮的狐狸眼,此刻也正痴傻地盯着她!
原本粉雕玉琢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颤抖的嘴唇微张着,嗓子仿佛被哽住了,发不出丝毫声音。
她,不是魂穿!
是身穿!
难怪她没有原主记忆,根本就没有什么原主!.
女售货员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皱着眉喊了句:“小同志?”
她回过神来,自嘲地笑了笑,是魂穿还是身穿有区别吗?
反正,一切都回不去了……
沈清欢定了定神,付了雪花膏的钱,迟疑了一下又问道:
“那个,请问洗面奶在哪?”
“洗……洗面奶?”女售货员看她仿佛看外星人般。
沈清欢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这个年代或许根本就没有洗面奶。
正尴尬时,郝向南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传了过来。
“给她拿盒香皂。”
女售货员神色怪异地看看郝向南又看看沈清欢,最终还是在旁边柜台里拿了盒香皂递了过来:
“小同志,要吗?三毛六一块。”
沈清欢偷偷瞥了郝向南一眼,又飞快地收回视线。
穿越过来十几个小时了,郝向南给她的感觉并不像是一个热情的人。
但你要说他很冷血吗?
好像,也不是。
至少在她被其他生产队嫌弃的时候,是他收留了她,还借了两床被子……
她递给售货员五毛钱,将香皂收进兜里,又买了盒牙粉和一个保温壶,总共加起来花了不到五块钱。
其他的东西并非她不想买,实在是囊中羞涩。
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鬼地方呆多久,不敢一下子把钱全花了。
她拎着热水壶来到门口,等待大柱他们出来。
供销大楼外,破旧的街道上,一辆汽车也没有。
熙熙攘攘的都是匆匆而过的路人,他们大都穿着深色的衣服,一块块补丁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肩膀或者膝盖的位置,人们已经习以为常。
时不时有两三辆自行车叮铃铃地穿梭而过,偶尔骑过一处低洼水坑,伴着路人的叫骂声会溅起一滩泥泞的污水。
灰蒙蒙的天空,大雁乌压压地飞着,密密麻麻盘旋在纵横交错的屋檐之间。
每一个画面都让她感到窒息不已。
她垂下头,抿了抿唇,抬脚踢向门口的一块石子。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左右,大柱终于带着吴旭三人走了过来,而郝向南还坐在柜台的炉子旁烤着火,悠闲地和他爸聊着天。
吴旭买的东西最多,半个蛇皮袋都装满了。
他从蛇皮袋里翻出一袋水果糖打开,笑着往每人手里塞了两颗:“来,吃糖。”
沈清欢扫了一眼手中的糖,看到上面写着橘子口味,说了声谢谢后,剥开糖纸将糖塞进了嘴里。
顿时,浓浓的橘子香从口腔里蔓延开来,将人的抑郁一扫而空。
她暗叹了句。
甜食果然可以让人心情大好。
大柱直接将糖连着皮塞进嘴里,囫囵说了句:“走吧,要是都买齐了现在就回去吧。”
刘美丽侧头看了看那边的郝向南,问道:“郝哥哥不走吗?”
大柱当即就笑了,玩味地瞟了她一眼,突然就扯着嗓子朝郝向南喊道:
“郝哥哥,刘美丽问你怎么不走呀?”
声音故意又尖又哑,听上去说不出的怪异,直惹得整个供销社里的男女老少都齐刷刷看了过来。
一同看来的还有郝向南和他爸,郝向南慢悠悠地拿开叼在嘴上的烟丢在炉子里,眼里浮上几许似笑非笑的光。
刘美丽气的又羞又恼,脸色倏地一红,狠狠瞪了大柱一眼,二话不说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
“小样,有种你别跑啊。”
大柱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说了句,然后朝郝向南眨眨眼,又跟他爸挥了挥手:“叔,我们先走了啊。”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