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蛇终于见到了莎克妮特。
他收买的奴仆给他做了佯装,又趁着宫中王族成员大多休息了之后的夜晚,才带着礼品进入王宫,并且骗过守卫,声称是外出采购婚礼所需物资回来。
说实在话,佩滕伊察王宫的防备确实不算森严,这对于夜蛇而言是好事,但同时他也在反思起来雨木城(查克特马尔)王宫似乎也没有很严格的反间谍安保措施,万一佩滕伊察也安排了间谍打进宫中,把两名小皇子窃走的话,可就麻烦了。
不过目前看来,佩滕伊察在间谍战方面的意识远不如先前内战中的休家。
毕竟,纳瓦商谍虽多,但像他和赤山这样的人是相当罕见的。如果赤山尚在,并且效忠于佩滕伊察,那么他上面担忧的事情恐怕就真的会发生了……
在昏暗的黑夜中闯进王宫有着奇怪的感受,夜蛇只感觉阴风阵阵。
直至进入莎克妮特公主的宫室,夜蛇才稍稍松一口气。
宫室内没有点燃火炉,只是点了不太明亮的烛灯,他只能在朦胧之中看到一位身材苗条的公主站在室内等候着。
“殿下,我把纳昌·波特带来了。”带夜蛇来的奴仆说道。
“嗯,好。”公主的气息有些微弱,听着就不像是很有活力、很健康的人。
夜蛇倒是能预料到这一点,毕竟长期被锁在深宫,因各种原因没有什么活动,这些年来心情也一定是闷闷不乐,莎克妮特这个状态可以说是必然的。
“纳昌大人,听说你是走私商人,所以习惯了秘密交易……”公主用娇嫩的声音说道,夜蛇听着仍像是十来岁的花季少女。
尽管室内很是昏暗,夜蛇仍然可以大概看到莎克妮特的美貌,这位公主披散着头发,所穿的衣服似是睡衣,所以显得很单薄,显露出脖子、肩膀、手臂、小腿等处白皙的肌肤。
他回答道:“的确如此,不过我来到殿下您这里,是为了专门给您献礼,而不是来做地下交易的。”
莎克妮特嗯嗯地回应,又说:“听说你要专门来看过我,才能给我挑选出最合适的献礼?”
夜蛇回答道:“是的,殿下,如果我能能清楚地看见您的话,我便知道可以给您做怎样的衣裳以及搭配哪些美丽的饰品。”
莎克妮特轻轻地扑哧一笑,旁边的奴仆们似乎都有点惊讶。
她向前两步,走到烛灯边上,使火光能够大概照亮她的面容。
夜蛇一时不敢抬头细看——仅此一眼,他就知道公主实在是美丽得倾城倾国。
他连忙胡诌一番话出来:
“我想,最适合公主殿下您的衣裙应该使用浅青色为底色,多加白色纹路与花边装饰,可以显得素雅而清新;相比于珍珠或琥珀,贝壳项链更适合您,能够使您显得更加有活力;如果您能在头上戴上不大不小的花朵便是完美的装扮了。
“我今晚带来的礼物有深蓝色的棉布,虽然舒适,但会显得比较暗沉,不够活泼,我会将布留在您这儿,您可以试试这个料子,或许可以拿来做成披风。
“至于我带来的珊瑚可以作为房间的饰品,无论您在诺赫佩滕还是之后出嫁,大概都离海洋有些距离,有珊瑚的话可以带来些不一样的新鲜气息。”
他这番话果然镇住了场子,他可以感觉到房间里的几位奴仆都琢磨着这番话,多半会感到很有道理。
莎克妮特更直白地表达了赞赏:“不愧是你,纳昌大人。我的见识不如你,但可以感觉到你的建议是很好的。”
现在公主对自己已经有了稍稍的好感与信任,夜蛇便趁机说道:
“不过殿下,我有意给您做了一套刚刚说的衣裙,这些天我在巨岛城这儿也认识到了一些成衣匠,加上我带来的棉布和染料,应该很快就能做出来,到时候,如果您允许的话,我会把新衣和贝壳再带来给您。”
留出下一次见面的机会,这是夜蛇特意准备的伎俩。
“那太好了,那我等着你的下一批礼物。你能有这番心意我非常开心,如果诺姆叔叔知道的话,也一定很高兴的,不知道为什么你不通过他来见我呢?”
夜蛇答道:“这些天我受诺姆殿下多次邀请来到宫中与他畅谈,受他礼遇,本就受宠若惊了,我也知道他掌管政务很是繁忙,最近又把不少时间给了我,我也不能再耽误他了,我给他的亲人们献上礼物,作为惊喜,也不希望他再给我回礼。”
这番话哄哄不算太聪明的奴仆们还行,夜蛇可以感觉得到,莎克妮特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
她只是再次向他道了谢。
“走私商听起来像是违反王法的歹徒,但我见了你,发现你却是个很有诚意的人,也至少是让我长了见识。
“我很感谢你的礼物,也很期待你给我的下一批礼品,现在已经很晚了,虽然我现在有接待客人的权利,但被父王和诺姆叔叔知道了总归不太好……”
夜蛇知道她的意思,便识相地告辞了,并提醒公主可以早点试试布料。
离开王宫之后,夜蛇仍是有些紧张
不管怎么说,成功私会莎克妮特之后,新的黑蛇计划的整个链条就终于成型了——
向前,他已经能和莎克妮特直接搭上线,便可以让莎克妮特也亲自加入这个计划;向后,他们已经找到了一条来往科沃赫城邦的路径,即使是马上带着莎克妮特潜逃都是没问题的。
接下来的关键,便在于莎克妮特能不能理解并摸索到他留下来的线索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也果真派手下找到成衣匠去做一套漂亮的新衣服,准备好下一次私会时的礼物;而他仍然不时受诺姆的召见,他感觉到对方几乎把自己当成了宫廷顾问,以至于许多的政事都会请他发表意见。
当然他可不能真的给出一针见血的意见来,守拙也是最优秀的商谍应当学会的能力。有时候他会给出不太有水平的说法,有时候则会干脆说自己不懂那一方面的事情,给不出什么好建议。
除此之外,他也不惜给出更大的价钱来不断收买那位最照顾自己的奴仆,确保对方不会在事成之前轻易将他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