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天意,明医理,又刚好出现在这里,不正是为了救太子吗?“王怀对朱元璋淡然笑笑。
“危言耸听,以为能靠这保命?”朱元璋低沉道。
“三天,如果太子无恙,您就损失几顿饭;如果不幸言中,收获的将是稳固的江山;三天都等不及吗?”
言罢,王怀又转向邓英:“走吧。”
“嗯?去哪?”
“这三天你不打算管盒饭吗?“
朱元璋声音低沉:
“去诏狱!”
王怀打趣笑道:
“但愿告示的赐宅,不是诏狱……”
身为九五之尊,朱元璋首次有种被人看了个通透,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这原本是自己的专利。
但王怀说的没错。
不论事情真假,都不能让他走。
如果是假的,此人难逃凌迟之死,除非他是那人。
要是真的,朱元璋也要第一时间找到他。
一队锦衣卫带着王怀走了。
或者说王怀始终非常自觉,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
大老板也没有下令,锦衣卫自然不敢对王怀用强。
十几个锦衣卫簇拥,简直不是押犯人,而是在护卫一般。
“陛下,”邓英半跪在地,杀气腾腾道,“此人故弄玄虚,不知受何人指使,要不要上大刑,严拷问?”
他以为异象都是幻术,远不如手中的绣春刀实在。
他实在不明白,生杀予夺毫不手软的帝王,今天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不管方才王怀所言是真是假,只要进了诏狱,从来没有人能扛住不说真话。
朱元璋沉吟之中,脑海中浮现刚刚的画面。
他一言既出,便三日凌空,就像他是天的代言人!
这也太巧合了。
而王怀至始至终云淡风轻,连神情都没有半分波动。
此人要不是经过严格的训练,就是见过大世面的,或是提前知道,难不成窥见了天机?
如果这是真的
岂不是说,标儿真的会出事?
一旦标儿出事,脆弱易碎的江山,恐怕再次分裂……
而能够预测天机的王怀,又是何等存在?
无论真假,方才发生的所见所闻,都值得朱元璋慎重起来。
事关标儿的性命,事关大明江山。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此人要是那人,该有多好!
“郭英,你将此人信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家里几亩地,地里几头牛……所有能查到的信息,统统给咱查清。”
“不用动刑,给他安排酒食,只要不离开诏狱,其他的要求尽可能满足。”
“但必须看住他,一有异动,立马向我汇报,若是此人离开昭狱,我拿你们试问!”
进了诏狱不动刑的,王怀是第一人!
“是!”
郭英恭敬应诺,便立马准备去办。
然而,王怀走到半路,身后却又传来一个声音:
“皇上,燕王晕倒了!”
“棣儿身体倍棒,怎会这样?”
“回皇上,症状和太子爷有相似的地方,太医束手无策。”
朱元璋神色一变道:
“备车,咱到国子监,郭英去召王怀,先诊老四,好了看标儿;不好诛他九族!”
这是拿朱棣试药,见效才轮到朱标啊。
来人是个和尚,一身黑衣,他眼内闪过无奈,众人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朱标是朱元璋最看重的儿子,是大明的储君。
朱元璋到了国子监。
围满了朱家子弟,还有一老一中两位御医。
一个面大腰圆的汉子,虚弱的躺在床上。
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嘴角还有着血迹。
朱元璋一把揪住为老御医,暴怒道:
“怎么回事,老四体魄健壮,怎么突然这样,比标儿还严重了?”
老太医颤颤巍巍重新跪下道:
“陛下,燕王和太子爷一样症状,根据老臣判断,恐怕中毒了。”
朱元璋呼吸粗重了起来,低沉道:
“大内皇宫,怎会中毒?标儿不只是昏迷吗?”
老太医战战兢兢道:
“臣怀疑,之前的昏迷就是因为中毒,太子爷贵体受皇天眷顾,病情发作稍慢……”
朱元璋没空听这些医学药理、怪力乱神,打断道:
“怎么救治?”
两个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面露难色。
此毒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想要配制出解药,至少得知道什么毒,就算知道,没有十天半月,谁也没把握配制好。
但以现在燕王和太子的情况,恐怕连两个时辰都撑不下来。
此时的无声,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朱元璋捏紧了拳头。
他从未感觉过自己是如此的无力。
曾经他以为,皇权在手,天下我有。
但是却被现实狠抽一巴掌,还受老天恶补一刀。
朱元璋在床前蹲下,难得柔声道:
“四儿,这是怎么回事?”
老四朱棣抬起胳膊,指向西北,虚弱道:
“父皇,祸不在皇宫,在万里之外”
言罢,双眼缓缓闭合,手慢慢滑落
“四儿,四儿,你给朕醒来!”
朱元璋的呼唤,带着父亲的深沉和至尊的命令,朱棣没有丝毫反应,犹如沉睡。
甚至用了生气时专用的自称——“朕”。
跪在旁边的老太医劝慰道:
“皇上,保重龙体,还请节哀。”
这一句,彻底激怒了朱元璋。
目光凌厉扫过众人,刺入老太医眼内,沉喝道:
“节哀!四儿死了吗?来人!这个胡说八道的狗东西,拉出去斩了!”
两个锦衣卫应声入内,将老太医拖了出去。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一言不合就领了盒饭,口头也犯文字狱,中年御医怕被撸,再也不敢出声
“禀皇上,王怀带到。”
郭英声音从门外传来。
朱元璋一下子站了起来。
全场只有两个人站立,一个是朱元璋,一个是王怀
“先生,快来看看老四。”
王怀的出现,朱元璋觉得国子监明亮起来,堪比三日同辉。
赶紧让开了位置。
望闻问切,王怀用了望,再运起真气,像水潭映月,感应到朱棣体内的症状
毒素侵蚀了经脉。
经脉腑脏就像烤熟了,还撒上了孜然。
跪地的御医长吁了一口气。
这少年乳臭未干,能有啥本事治病?
既然他来了,正好出头背锅,挡过这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