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牛最先受不了了,他捂着嘴干呕了一下,随后眼泛泪花的强忍着自己没吐出来。
然后开始闭上眼睛用嘴开始呼吸,但其他桌已经有人开始受不了这个味道,匆匆忙忙的跑出去。
他的一声“呕——”让在座的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五官狰狞。
何晨光几次拿起筷子,想忍着吐吃几口,但奈何中午的画面冲击太大,她又只能放下筷子。
只有陈凡,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扔进嘴里,“好吃!”
一旁的范天雷也开始说,“这做红烧肉也很有讲究,必须得是肥瘦相间,一块儿白花花的肥肉再加上一小条瘦肉,在搭配上特调的酱汁,能让五花肉的肥肉入口即化。”
他说的越多,大家看着桌子上的肉九月越反胃,陈凡就吃的越香。
他不是故意和这些新兵唱反调的,他甚至怀疑范天雷为了折腾他们,专程找了个顶级大厨来给他们做豆腐脑和五花肉。
他在部队这几天吃的菜完全不能和这个比,都不是一个等级的,陈凡对桌子上的其他人说道。
“这肉是真好吃,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王艳兵捂着嘴,“我受不了了!”
整个食堂,除了范天雷他们那桌,就剩下陈凡这桌还剩两个人,陈凡的胃口丝毫没收到影响,倒是一旁的何晨光下定决心吃了一口肉,连嚼都不敢嚼,稀里糊涂直接咽下去了。
当嘴里接触了新的味道之后,他之前的淡定和强人全盘崩塌,也匆匆忙忙的跑到食堂门口加入呕吐大队里。
范天雷夹了一块肉,吃的津津有味。
“吐吧吐吧!都要有这个过程,见证了生死,算是真正迈入下一个阶段了。”
陈善明神色复杂的看向陈凡,“5号,陈凡他是个变态吧?我尽管上了战场,前几次回来看见肉都没有胃口,他没反应吗?”
“我怀疑他是个变态!”
范天雷乐呵呵的摇头,“我倒觉得是个宝贝。”
何晨光、王艳兵和李二牛三个人坐在花坛上,一脸愁容。
酒足饭饱的陈凡看见这仨人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就坐在他们身边问。
“怎么了?一顿饭不至于给你们这么大打击吧?”
李二牛最先说道,“陈凡,我和你不一样。我从小到大连一只鸡都没杀过,我倒是没有不能杀生的宗教信仰,只是觉得有点残忍,那也是一条命啊。我以为当兵就是在训练场上射射靶子,没想到还要用活人当靶子”
陈凡直勾勾的盯着李二牛的靶子,“你害怕了?你想退缩了?你是想一辈子当火头军还是一辈子都不敢踏出杀鸡的那一步?”
李二牛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我最初也不想当特种兵,我没那么大理想,就是想着当兵回家娶个媳妇儿,谁知道就掉到这来了。”
何晨光也说道。
“我倒是知道特种兵的使命,但我没想到这一刻当我亲眼见证之后我会很迷茫,让自己结束另外一条人命,心里面总觉得过意不去。”
只有王艳兵强颜欢笑的说着,“我倒是觉得是正义,没什么的,但我需要一个接受过程。”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道过不去的坎,但都有些迷茫。
陈凡没经历这个过程,可能他天生就是冷血的。毕竟他之前是做极限跑酷的,这本身就是一项拿命在赌的游戏,自己身边的好兄弟也因为失手摔死的。但他们只是休息几天之后又继续重回原来的轨道,因为这就是他们想用一生去热爱的东西。
“残忍,这个词是用在那些犯人身上的。每一个被枪决掉的犯人,他们的手上都沾着不止一条人命。二牛,就像你家养了一群鸡,其中一只咬死了另外四只,还要咬其他的鸡,你会怎么办?”
李二牛切身的思考了一下,“我会把它打死,已经影响了我家的收入,他就是一个祸害。”
陈凡点点头,“对,所有的犯人也是祸害,他们有的奸杀多人,有的谋财害命,有的制毒,卖毒影响了上万个正常的家庭。你如果把他们杀掉,会觉得自己残忍吗?”
“反正不会,就像李二牛打死那只咬人的鸡一样,我站在维持秩序的角度来讲,我是正义的,是在为民除害。”
三个人沉默了,似乎被说通了,但又没办法把自己置换到维持秩序的角色当中。
陈凡叹了口气,“咱们都是要上战场的,而且,是九死一生的的战场。你不知道前一秒还在和你说说笑笑的人中有谁第二天就回不来了,或许是我,或许是龙龙,或许是范天雷。”
“在真正的战场上,死亡是一件很常见的事,他离我们每个人都很近。或许你们曾经的亲人就曾在保护国家的战争中失去生命,枪决掉敌人不是心慈手软,而且在履行我们的使命。”
陈凡说完这番话,拍了拍三个人的肩膀,离开了。
每个人进入下一阶段都需要自己悟透,陈凡不能背着他们成长,只能指引他们自己找寻下一步的方向。
留下的三个人面面相觑,陈凡的话却是给他们很大的冲击,以至于他们已经陷入到战友被敌人打到的情形之内。
“我觉得陈凡说的有道理,我们就算是不当维持秩序的人,也要当保护战友的人!”
李二牛也想通了。
“对,咱们几个互相保护,互相信任!我还要留着命回家娶媳妇呢。”
陈凡这番话算是彻底点醒了这几个人,尤其是李二牛,他作为体力最差的人竟然主动开始家训,甚至还请陈凡教他几个提高体能的训练动作。
陈凡当然来者不拒,一开始只有李二牛一个人跟在他背后训练,后来队伍人数渐渐扩大,就连陈善明都注意到这个情况。
“5号,不愧是新兵啊!见了枪决现场之后各个身上都卯足了劲,这是准备大杀四方啊!”
范天雷却摇摇头,“是好事,但他们还是太年轻了,得给它们上一剂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