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卿瑶自从发现自己有了透视眼后,无论是看到帅哥还是美女,第一反应都是透视人家全身,一个人暗爽。
这位公子身材瘦削,五官英俊,完全符合王卿瑶不怎么严苛的审美。
但是他话一出口,王卿瑶猜出了他的身份,立刻就收回了透视眼。
这个渣男他不配。
她怕长针眼。
“你说什么?”
“我说你目中无人,狠辣歹毒!”
“前面一句。”
田榆今日休沐,至中午才从书院返回家中,一回家就去给田太太请安,谁知却看到了母亲鼻青脸肿,全身伤痛地躺在床上呻吟。
一问才知是昨天下午在外面的弄堂里被人给打了。
打她的人还警告她以后离王二姑娘远点。
“我不过是想着到底是我们对不起她,心存内疚上前跟她说了几句话,谁知她却翻脸不认人,后来还叫人将我堵在弄子里打了一顿!我就知道她一直怀恨在心,如今眼见着攀了高枝,便无法无天起来……”
田太太哭得涕泪横流,抓着田榆的胳膊叫他给她讨个公道。
田榆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就骑着马赶来了王家。
他和王卿瑶虽然有过婚约,但其实并不熟悉,说过的话也屈指可数。但他从王家其他姑娘的口中也略知道一点她的品性,敏感多疑、孤僻冷血、我行我素……
这种心理阴暗的女孩子完全做得出打人报复的事来。
他怒气冲冲来兴师问罪,想过王卿瑶可能会否认,可能会狡辩,但这样若无其事地问他说了什么,他却是没有想过的。
他怔了一下,怒气值稍稍减低,下意识地回答:“你不该叫人去打我母亲……”
“不是这一句,再前面一句。”
“……就算是我们田家对不起你……”
王卿瑶长舒了一口气,浅笑道:“对,就是这句,多说几次。”
田榆:“……”
他的思绪一整个被打乱,好一会儿才在脑中重新整理好。
然而找人算账这件事最忌讳一鼓作气不成,再而衰,三而竭。
“是你叫人打了我母亲?”他仍在质问王卿瑶,人却恢复了理智。
王卿瑶笑眯眯:“不是我。”
“可是打她的人警告她离王二姑娘远一点!”
哎呦呦,定安王还真是嚣张!
若是换成其他人说了这句话,王卿瑶保不定要怀疑这人跟她有仇。
可若是定安王,那就是真有这个底气了。
定安王作为王卿瑶的未来老公,王卿瑶不可免俗地稍稍打听过他。
纨绔、挥金如土、精明有生意头脑、端京小霸王、天不怕地不怕……
这些都是贴在定安王身上的标签。
所以他打了人,他替她这个未来定安王妃出了气,他一点没觉得需要藏着掖着!
更何况他还师出有名。
王卿瑶挑眉:“哦,是吗?”
这个样子真是欠揍……
田榆压抑着怒火:“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王卿瑶淡定回望他:“你应该问问你娘说了什么,得罪了什么人?”
“你果然知道内情。”
既然以后是要做端京小霸王王妃的人,那如今也该有霸王夫人的气势了。
王卿瑶挺直了腰杆,缓缓道:“昨天我到杏花楼吃饭,你妈不请自来,让我日后做了定安王妃,不要忘记和你的情分,多多帮你谋前程。”
她这几句话说得字正腔圆,声音清晰,院子里听壁角的丫鬟们听得一清二楚。
田榆的一张小白脸登时就涨红了。
早就躲在暗处看戏的王卿琳不好再袖手旁观,出来把院里的丫鬟警告了一顿赶走了,又对着王卿瑶道:“二妹妹你不要胡说八道,你和榆哥哥哪来的情分?田伯母怎会这样说?”
王卿瑶嗤笑:“是啊,我和田公子哪来的情分,田太太惯会说笑的。”
田榆的脸色难堪至极。
他知道王卿瑶没有说谎。
“就算田伯母说了你不爱听的话,你也不该叫人打她啊!”王卿琳痛心疾首,“这要是叫旁人知道了,指不定就以为我王家的姑娘都像你这般狠厉歹毒!”
王卿瑶似笑非笑:“你误会了,不是我叫的人,是定安王。田太太运气不好,她说的这些话都叫定安王听了去。”
田榆的一颗心坠到谷底,浑身冰凉。
王卿琳神色一僵,错愕地望着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继续道:“那你怎么不劝劝定安王,田伯母好歹是长辈!我就知道你一直对退婚的事耿耿于怀,你一直怨恨我们!”
王卿瑶认真地看着她:“我不该怨恨吗?”
王卿琳:“……”
“其实也没你想得那么怨恨,甚至还有些感激。如果没有你们勾搭退婚在前,我也做不了定安王妃。”
勾搭……
王卿琳被这个词狠狠侮辱到了。
她分明是和田榆两情相悦……
她的眼中燃起熊熊怒火,凌厉的目光恨不得将王卿瑶撕碎。
忍耐,忍耐……
她想起白氏的计划,狠狠捏紧了袖子底下笼着的拳头,一言不发地瞪着王卿瑶。
王卿瑶继续道:“不过到底是你们对不起我,所以进宫那日我故意要了你一套首饰,就当是你们给我的精神损失费,以后大家就相忘于江湖吧,别总提起我和这位田公子的婚约,我恶心。”
她嫌弃的目光和语气将田榆打击得体无完肤。
他震惊地望着眼前这个昂然站立,眼神温柔又坚韧的女孩,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这真的是王卿瑶吗?
真的是从前那个不敢和他说话,总喜欢躲在角落偷偷凝望他的女孩吗?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无话可说。
良久,他真心实意地冲王卿瑶鞠了一躬:“抱歉,以后田家不会再提了。”
这回轮到王卿瑶惊讶了,她没想到田榆这个拿了渣男剧本的人居然还有点骨气!
田榆深受打击,但仍礼数周全地告辞离开了丽景院。
返回田家之后,他立刻去见了田太太。
田太太激动地从床上爬下来,揪住他的胳膊就问:“你替我打了那个小贱人吗?”
田榆满脸疲惫,无力地望着自己的母亲。
“娘,”他说,“你以后离王二姑娘远点,也莫要再提我和她有过婚约的事了。”
田太太一呆:“你说什么?”
“我的前途我自己会挣,不用旁人来筹谋。”
田太太脸上一红,她晓得儿子什么都知道了,急忙解释道:“你别听那小贱人胡说,我只是……”
“你说的话定安王都听见了,是他叫人打的你。”
田太太如遭雷劈,脸色煞白:“定……定安王?!”
隔壁包间的人竟是定安王,怎会那么巧?
她呆呆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是万万不敢去找定安王理论的,所以这笔账仍旧算在了王卿瑶头上。
“肯定是王家那个小贱人说了什么!”她恨恨道,“我不会放过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