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茹芳和卫雨打起来了。
卢侧妃收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何茹芳正和卫雨拽着对方的头发,像泼妇一样,滚在地上厮打。
应画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满脸焦急之色,口中嚷着:「快别打了,快别打了。」
但是没人听得进去。
卢侧妃赶紧让人分开何茹芳和卫雨。
两人形容狼狈,头发、衣裳全都披散开来,整个疯婆子一般。
「堂堂太子妃嫔,打架斗殴,你们成何体统!」卢侧妃满面寒霜。
卫雨不屑一顾地冷哼一声,斜睨了何茹芳一眼,讥笑道:「以色侍人,还敢到本宫跟前挑衅。」
卢侧妃眉头微蹙,呵,一个小小的奉仪,还敢自称本宫?
何茹芳高昂着头颅,神情冷淡,白皙的面容上,是有一道浅浅的抓痕。
卢侧妃赶紧让人去请太医。
何茹芳长得美,出身低微,但安分守己。这样一个美人用来分宠,是太合适不过了。
卢侧妃知道卫贵妃近来有意替太子再选一个太子妃,新的太子妃出身必不会差。
有何茹芳在前头拦着,新太子妃也不会太得宠。
不过,卢侧妃觉得何茹芳作为一个宠妾,也着实太安分守己了些。
这样的美貌,这样恩宠,换做其他女人,早就张扬得不可一世了。
偏何茹芳总是摆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超凡脱俗的模样来。
便是卢侧妃去看她,她也不是特别热情。
但卢侧妃知道,何茹芳都是装的。
不论男女,这世上有几个能抵得住富贵和权势呢?
真的出淤泥而不染了,又怎么会嫁进东宫来?
何茹芳是定安王妃的表姐,定安王妃和卫雨的恩怨情仇,满端京都知道。
那何茹芳来落井下石也就不稀奇了。
「卫奉仪,」卢侧妃沉声凝视卫雨,「你以下犯上,按理当掌嘴二十……」
「我要见殿下!」卫雨打断她的话,高高在上,「东宫里有资格罚我的只有殿下。」.
卫太师病重,卫雨焦急万分,急需知道具体情况。
她知道卢侧妃不会那么好心让太子来见她,不若,若是事情闹大了,卢侧妃不请也得请。
那么巧,何茹芳就送上门来了,不打白不打。
虽然卫雨也受了伤,但她不在乎。
她扯了扯撕裂的嘴角,挑衅地看着卢侧妃。
卢侧妃很沉得住气,并没有被她激怒到。
「殿下回宫,本宫自会告知,还请卫奉仪安分一点,尊卑有别,不可逾越。」
她特地加重了「本宫」两个字,嘴角扬起一抹讥笑,似笑非笑地看着卫雨。
卫雨脸上烧红一片,不知是被打的,还是被气的。
何茹芳家世再低,她也是良媛,在卫雨之上,卫雨敢动手打她,可不就是以下犯上?
这事卢侧妃并没有瞒着太子。
「……也不知怎地就打起来了,何良媛那么淡泊的性子……脸上还遭了一爪,幸好不深,太医说用上几日药就看不出来了……到底是殿下的表妹,一夜之间,从云端跌落泥沼,卫奉仪心里有气也是应该的……」
卢侧妃有一种本事,她和太子相处一直态度诚恳,不论说什么,都给太子一种掏心掏肺的感觉。
所以太子很信任她,觉得卢侧妃是真心要和他过日子的人。
这会儿卢侧妃虽然听着是在替卫雨说话,但意思却是卫雨不识好歹,不知感恩,都不是太子妃了,还嚣张跋扈,嫉妒何茹芳受宠。
太子气不打一处来。
卫雨就不能安分守己一点吗?
「也是臣妾无能,」卢侧妃跪下请罪道,「殿下把内宫交给臣妾管理,臣妾却怕这怕那,左右为难,搞得东宫乌烟瘴气,要是被父皇和母后知道,惹得父皇、母后担忧、生气,臣妾的罪过就大了。」
太子赶紧将她扶起来,思索再三,终于下定决心:「往后你就拿卫奉仪当一个普通的妃嫔,什么表妹不表妹的,皇家最重规矩,尊卑有别,她一个被废的太子妃,父皇肯留她一条命已经是极大的恩典了。」
「你别怕,拿出你舅舅的范儿来,孤知道你未成婚时可是天不怕地不怕,还女扮男装行侠仗义呢!」
卢侧妃难得露出娇羞的神色:「殿下又取笑臣妾了。」
太子看得心神荡滩,俯下身就要有所动作,卢侧妃轻轻将他一推:「殿下还是去看看何良媛吧,她不爱跟其他人聊天,恐怕这会儿心里还憋着气呢,殿下赶紧去哄哄她,别让她气坏了身子。」
太子越发觉得卢侧妃心胸宽广,格局大,非一般人能比。
「还是你懂事。」太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去看何茹芳了。
何茹芳浑身肌肤洁白无瑕,这会儿脸上红了一道,倒显得楚楚可怜了。
这楚楚可怜中又夹着倔强不屈,瞧着就更动人了。
何茹芳也不告状,只说是自己不对。
「卢侧妃能干,舅家又是殿下的得力帮手。妾身无用,娘家也不得力。每每想来,心下难安,恐辜负太子情意。卫奉仪乃殿下嫡亲表妹,妾身想着,若她能早日放下和定安王妃的恩怨,殿下也不用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故此特地去告诉她,定安王妃复明了,她不用再觉得对不起王妃……谁知谁知……」
何茹芳说到动情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但是硬是死死憋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脸上的神情很是屈辱,语气却波澜不惊,像是被伤透了心。
「是妾身不自量力了,卫奉仪位分再比妾身低,她也是卫家的嫡女。妾身以色侍人,再对殿下一片真心,她也是瞧不起我的。」
何茹芳的眼泪一滴没掉,身子微微发抖,把太子心疼得立刻就搂入怀里「心肝肉啊」地哄了一顿。
哄着哄着,火就上来了,完事之后,太子的男子气概就达到了顶点,誓要为心爱的女人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