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怎么写?”
魏塍又怔了一下,然后走到树下,用手指在泥地上了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就是这两个字。”
青萝蹲下来,在他留下的痕迹上有誊写了三遍,终于记住了,便喜笑颜开。
“姑娘若没有别的事情,在下先告辞了……”魏塍道。
“等等,还有一件事。”
魏塍听她说。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住周玄的人,他是宫里的侍卫。”
“认识。”
青萝大喜,一双杏眼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怎么了?”魏塍又问。
“你听我说,周玄是我的大哥……”
青萝把自己当做周玄失散的妹妹,只因为听说周玄进宫当了侍卫,她也跟着进宫做了宫女,只为找到周玄。但天下同名同姓这甚众,她又怕认错人,所以请魏塍在方便的时候,带她去见周玄。
魏塍见她言情恳切,心生怜悯,便答应带她去见周玄。
周玄也正在守值。这两天,他一句话都没有,脸上总带着一副愤怒的样子,没有人敢接近他。因为他听说了李才人被打入冷宫的事情,正烦恼自己想不出办法去就她。
魏塍带着青萝来到一处阶梯的角落,在她在此等候。这里四周无人,确实是谈话的好地方。魏塍来到了周玄面前,告诉他,有个人想见他。
“什么人?”周玄问道。
“你去了就知道了……”魏塍说。
周玄听了魏塍说出见面的地点,便独自前往。来到石阶的角落,他看到了青萝,却不认识。
青萝迎了上去,问道:“你就是周玄?”
周玄感到不安,“你是什么人?”
青萝拿出了那面鸳鸯丝帕,“你认得吗?”
周玄怔住,一把抢在手里,忙问道:“你从哪里得到的?”
青萝心想果然是他,便道:“主子让我告诉你,李七子一切安好!!主子还说了,你不要着急,她自有主张。”
“你主子是谁?”
“窦夫人。”
周玄听从了青萝的建议,因为在此之前,他就打听到窦漪房去见过李七子。
“等我消息,我会再来找你啊!!”青萝说。
“有劳姑娘了,也有劳窦夫人。”周玄道。
之后,两人分开。
青萝又去找了魏塍,谢他帮忙。
“他是你大哥吗?”魏塍问。
青萝摇了摇头,面上却没有一点失落。
“那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就暂时留在宫里吧!!”
对一名宫女来说,进宫容易,离宫就难了。
魏塍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思索片刻,终说道:“你一定会找到你哥哥的!”
青萝嫣然一笑,“借你吉言了……”
走了一阵子,他们就要分开了。青萝只觉得这段路太短,分开时,她有点依依不舍。但魏塍似乎没有这种感觉,说了声“告辞”就头也不回的走了。青萝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秋风中。然后,她失望地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呢?”
一个来自背后的声音,把青萝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淡荷笑嘻嘻地看着她。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淡荷说着,向远处,魏塍离开的方向眺望。
青萝脸上一热,嗔道:“没什么。”
“没什么?”淡荷一副我都看到了的样子,“主子让你来办事,你却在和男人幽会。”
“才没有呢!”青萝急得急跳脚,恨不得封住淡荷的嘴。
“真的没有?”淡荷一副已经有了答案的表情。
“懒得跟你说!”青萝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淡荷跟了上去,正要问个究竟时,青萝不想再被她戏弄,便抢先问她怎么跟来了。原来,窦漪房见青萝去的久了,便让淡荷出来查看。荷还想继续问她关于魏塍的事情,她立刻捂上双耳,跑开了去。
回到春艳阁,青萝就向窦漪房汇报情况。窦漪房注意到,青萝说话时有点不自然,便追问是否遇到了情况。青萝只是低着头,捏着衣角,什么都不肯说。后来窦漪房改问淡荷,淡荷无奈,只好把她所见的情况如实脱出。惹的青萝向她投去不悦的目光。
“青萝!”窦漪房好像生气了。
青萝立刻跪下,“主子,奴婢知错了……”
“错在哪里?”窦漪房没好气地问道。
“错在……错在……”青萝羞红了脸,说话吞吞吐吐,怎么也说不出来。
身旁的江雁香、淡荷、蓝衣、浮萍却在偷笑。青萝发现情况不对,抬头看窦漪房时,窦漪房也在笑。原来,窦漪房是在捉弄她。
这下,她的小脸蛋气得通红了。
窦漪房立刻向她道歉,并扶她起来。
青萝只是生气,目光看向别处,一声不响。任旁人如何想劝,也无济于事。
窦漪房轻叹了一口气,道:“那这样吧,为了表示歉意,我帮你把你的心意告知那魏侍卫如何?”
“不要!”
青萝又恼又羞,“奴婢已经不生气了……”
窦漪房微笑着挽着她的手,“那笑一个我看看。”
青萝嫣然一笑,带着些女儿家的娇羞,十分可爱。见她释然了,众人也不再用这事儿调戏她了。
芸兰宫。
碧良人终于醒了过来。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见王后娘娘。
陈王后应约而至。
一见到陈王后,碧良人的眼泪就哗哗的往下流。这种劫后余生的激动,很难用言语去表达。
陈王后展现出自己慈爱的一面,拉住碧宛的手,好言安慰。待得碧宛恢复平静后,称王后便问:“李七子为什么要对你下毒手?”
李七子说她是因为讨厌碧宛而下次毒手,陈王后是不会相信的。当时她留心到李七子眼眸中的神色异样,就举得她隐瞒了什么。
碧宛似乎早有所料,“真的是她吗?”
陈王后点头。
原来是想杀人灭口!碧宛想想自己差点命丧黄泉,也就像整死李七子,便将李七子偷情之事说了出来。纵然沉稳如陈王后,也不由得感到震惊。
“主子,你也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碧宛哭诉道。
“你要本宫如何做主?”碧宛在想什么,陈王后心知肚明,她之所以明知故问,只是不想从自己嘴里说出一些恶毒的词字。
“只是把她打入冷宫,实在是太便宜她!”碧宛咬着牙,恨恨地说道,眼里凶光毕露。
“唉……”轻叹一声后,陈王后缓缓起身,“你好好休息,调养身子,本宫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碧宛感激地颔首致谢。
离了芸兰宫,语儿正想让宫人起轿回雅兰宫,陈王后忽然说:“先不回去了,去一趟幽兰宫。”
幽兰宫,春艳阁里,岑夫人带着菡萏过来闲坐,正和窦漪房品尝御膳房送来的新制的糕点。两人对这糕点都是赞不绝口,这时,陈王后到了。
听到“王后驾到”,江雁香的身子不禁颤了一下。
窦漪房和岑夫人起身出迎,陈王后含笑道:“外头风大,窦妹妹就不必多礼了,保重身子要紧。”
窦漪房称谢。
岑夫人道:“御膳房新送来的糕点,实是可口,姐姐来得正好!!”
“是吗,那本宫就有口福了……”
三人表面上一团和气,坐下来品评糕点,再聊些宫里的琐事。当说到碧良人时,岑夫人问起碧良人的情况。
陈王后伤心的叹气道:“那丫头虽然已经醒过来了,但受惊太大,一时之间什么都没想起来。太医说她身子虚弱,不能再受惊吓,本宫就嘱咐她宫里的人,不要把李七子的事情告诉她啊!”
窦漪房和岑夫人唏嘘不已。可心里,窦漪房却认为这是好事,前提是陈王后所言非虚。又坐了片刻,陈王后便起身告辞。目送陈王后离去,岑夫人不禁发出一声哀叹。
窦漪房问她怎么了,她说:“或许是我有偏见吧总觉得比起碧良人,李七子更令人悲悯。”
窦漪房安慰道:“姐姐宅心仁厚,也不必太伤心。”
……
却说陈王后回到雅兰宫,公子刘毅,手里拿着竹简,高高兴兴地跑了过来。
“母后,孩儿能背《礼记》了!”
陈王后立刻上去扶着他,生怕他不小心摔着了,“慢一点,小心摔着了……”随后又斥责看管的嬷嬷没用。
母亲没能注意道自己说的话,刘毅有点不高兴了。陈王后立即陪不是,并听他背了一小段《礼记》上的内容,听完后是大加赞赏。
小家伙欢欣鼓舞,“孩儿再回去背一篇来给母后听。”
陈王后慈爱地点点头,令嬷嬷好好照顾他。
“公子真是聪明伶俐,奴婢看没有人能比得上了,将来定是储君之才。”语儿趁机奉承道。她以为能博得王后的欢心,可王后却露出担忧之色。她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黯然低下了头。
陈王后并不觉得语儿说的有错,刘毅是嫡出,又是长子,这代宫肯定有他的位置。只不过,她还是放心不下,因为窦漪房太得宠了。历史上,宠妃唆使君王废长立幼的事情并不少见。
她现在有点后悔扶起窦漪房了,现在看来,窦漪房的威胁比蔚慕玉更大。要早知道窦漪房会怀孕,她肯定会落井下石。
“娘娘,外头有位宫女求见。”
“带她进来。”陈王后脸上勾起了一抹诡谲的笑,也许现在为她的后悔补救还来得及。
宫人带进来的宫女,竟是江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