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必须要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发生了什么事情……
窦漪房想起了路边的客栈,想起了大厅里的那三个人,想起了自己心事重重却睡得很安稳……最后推测出自己吃得东西有问题。
那么现在,她极有可能落入了歹徒的手里。
箱子里漏进来一束光,那是歹徒给她留下来的气孔。
通过气孔可知天色已亮,她睡了一晚。歹徒没有把她放出来,说明现在他们现在的处境对歹徒来说还不安全。
窦漪房想着是否可以放声求救,但她很快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她听到了开门声,而后是凌乱的脚步声,像是有几个人一起到来。脚步声正在接近,然后停止。
从气孔漏下来的光线消失了,一只眼睛出现在气孔里。
歹徒中的一个人透过气孔观察里面的情况,只见窦漪房一动不动。
“她是不是憋死了,怎么现在还没醒过来?”
“也许是药下得重了些。”
“一会儿她醒过来叫嚷起来这么办?”
“还是趁现在绑住她的手脚,堵住她的嘴吧,我去拿绳子。”
窦漪房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看来他们害怕她叫嚷起来。那么……
就在窦漪房要喊救命的时候,箱子被打开了。
急色地歹徒想着反正要放她出来捆绑,不如先打开箱子,沾些便宜。
朦胧中,窦漪房见一只大手向她申来,还有一副令人作呕的表情。
窦漪房突然睁开眼睛,脚向上一抬,对着那名歹徒的下体就是重重的一踢。
猝不及防的歹徒瞬间脸绿,表情扭曲,痛苦得倒在地上。
窦漪房趁机站了起来,向着门口跑去,不想另外两名歹徒一起回来了。情急之下,窦漪房选择冲了出去。
两名歹徒见状,立刻去追。
“救命!”
窦漪房便跑边喊,拐过走廊的转弯,一不小心撞上一个人的胸膛。
脑袋一阵眩晕,身子倒了下来。一条长长的手臂及时揽住了她的纤腰,这样她才没有倒在地上。
那人一声不响,定定地看着窦漪房,窦漪房回过神,定睛一看,没想到她撞上的,竟然是前不久在小镇客栈里击退了那些匈奴人的男子。
歹徒们追上了上来,在男子面前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人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我妹子有失心疯,又犯病了……”说着就要去抓窦漪房。
“不是,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是人贩子。”
窦漪房立刻躲到男子身后,她见识过男子的身手,心想他打倒这两名匪徒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她说的是疯话……”歹徒道。
男子没有让开的样子,让窦漪房感到心安。
现在是早上,人还少,歹徒们担心人多了情况不好处理,于是就失去了耐心,另一名歹徒威胁说:“别多管闲事,否则要你的好看!”说完还亮出了匕首。
男子依然不动声色的站着,但他没有离开就让窦漪房感到安心了。但为什么他不说一句话,难道他是个哑巴?
就在窦漪房开小差的时候,歹徒终于忍不住动手。只见那歹徒用匕首直刺过来,那人一抬便打落了歹徒手里的匕首,并让歹徒手腕脱臼。
另一名歹徒见状,知道他们不是对手,便带着同伴开溜了。
“谢谢……”窦漪房颔首道。
当她抬起头来时,那白衣男子已经走进了房间。
窦漪房连忙跟上,进入了他的房间。
只见那人正在整理床上的被单,将被单收拾得整整齐齐。其实这些工作,退房的话留给客栈方面来做就可以了。
整理之后,那人就向着门口走去,窦漪房就站在门口。
他在窦漪房面前停下了脚步,开口道:“这么随便进入陌生人的房间可不好!!”
窦漪房心中一喜,“大侠,能交个朋友吗?”
白衣男子冷冷道:“我没有朋友。”说完就从窦漪房身边经过,走出了门外。
窦漪房亦跟了出去,但见男子来到柜台退了房,然后走出客栈。窦漪房一声不响地跟在他身后,两人走在了大街上。
现在正是清晨,街上正开始慢慢变得热闹起来,从街道的规模来看,这里是一座不小的县城。
“这是什么地方?”窦漪房问那白衣人。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白衣服答非所问。
“因为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听到这个理由,白衣人就懒得理会她。
不一会儿,他们就走进了一条巷子里,巷子很深,墙也很高,阳光照不进来,显得阴暗,感觉寒凉。这种巷子里,通常是没什么人的。
白衣男子走得很快,窦漪房几乎是小跑着才跟得上他。
“我叫窦武,你呢?”窦漪房仍然没有放弃。
他忽然停下脚步,窦漪房也来了个急刹差点撞到白衣男子的后背。
白衣男子忽然转过身,凝视着窦漪房。
窦漪房原以为他这是要自报家门了,没想到他只是一直盯着她看,看得窦漪房略感羞怯。她想隐藏自己的羞怯,但却没有做到。
试问面对一张俊美的脸,那个女孩子不心动呢?偏偏这张脸还贴了上来。
窦漪房怔了一下,急忙后退,可身后就是墙壁,她退无可退。
白衣男子很快又贴了上来,依然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她看,看得窦漪房心里小鹿乱撞。
“你知不知道,一个姑娘家跟着陌生男子走进没人的巷子,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白衣男子说。
“可我并不觉得你危险……”窦漪房说,脸上已掩饰不住女儿家的娇羞之态。
“有时候,感觉并不是对的……”白衣男子颇有感慨地说道。
“我对自己的感觉很有信心。”窦漪房语气肯定。
白衣男子退后一步,没有再紧逼窦漪房,然后又问道:“你真的叫做窦武?”
这意思是要结交了吗?窦漪房心喜,点头道:“是的,我爹希望生的是个儿子,所以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
白衣白子转过了身,又准备继续走着,窦漪房又一次追问他的名字,他终于说道:“赵玄……”
两人走出了巷子,就来到集市。集市已经热闹起来了,在一棵树下,有一名马贩子,赵玄买了两匹马,配了马具,将其中一匹交给窦漪房。
“你现在爱去哪就去哪,别再跟着我!”
窦漪房还以为他是要带她一起走,没想到是让她自己走,心里有些小失望。不过都到了这一步还缠这别人的话,未免也有些厚脸皮了。
“那么你要去哪里呢?”窦漪房问。
“我去哪与你无关。”赵玄道。
“那好吧,咱们后会有期。”窦漪房抱拳说道,不知道自己够不够洒脱。
窦漪房向马贩子打听白云观怎么走,赵玄听了脸色一沉,这一幕正好被窦漪房余光瞥见。
原来,赵玄也是要去白云观,窦漪房欣喜不已,两人最后还是要一同上路。
“你去白云观做什么?”窦漪房问。
“还愿。”赵玄淡淡地说。
一阵子后,赵玄反问窦漪房为什么要去白云观。
窦漪房眼里流露出哀伤之色,沉默了许久才回答说:“去证明一件事情……”
但赵玄已经对她的原因不敢兴趣。
从小镇到白云观,骑马只需要不到半天的时间,早上出发,下午黄昏时便到。
山门前,知客道士迎接了他们两人,并提醒道:“两位在观里可要小心行事。”
“出了什么事吗?”窦漪房问。
“哦,是这样的,匈奴的两位王子借宿在蔽观。二位也知道的,匈奴人脾气不太好……”知客道士面露苦笑,看样子他之前被匈奴人刁难过了。
窦漪房纳闷了:匈奴人的王子怎么到代地来了呢?就在她寻思的时候,赵玄已经向山上走去了,窦漪房追了上去,向他抛出了这个问题。
“和亲。”赵玄道。
窦漪房眼皮一跳:该不会是来和刘恒和亲的吧?想到这一点,她就回想起匈奴北国的公主曾经送了一副刺绣给刘恒。
即便真是这样又怎么样?现在她已经不是宫里的人,没必要去多管闲事。
暮色,夕阳下的白玉观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金光下,仙气十足,宛如天上宫阙。
窦漪房和赵玄进入白云观,来到太清殿前,便见到一些匈奴武士守卫在门口,其中有两人,正是和赵玄交手过的。
他们也看到赵玄,所以走了过来。
“汉人,上次没分胜负,敢不敢再来较量?”那名匈奴人盛气凌人地说。
赵玄懒得理会,待要进入殿中,却被他阻拦了下来,“殿下在殿内祈福,你们不能进去!”
观主玉鸣在远处看到了,担心他们气冲突,便急忙赶过来打圆场。
窦漪房见了他,立刻向他行礼,玉鸣看了窦漪房一眼,只觉得面熟,但认不出来,还是先劝住赵玄。最终,在窦漪房的掺和下,才把赵玄带走了。
小道士辰木带着两人来到东边的厢房,为他们安排住宿。窦漪房问起玉真和玉灵的所在,只见辰木哀伤地低下了头。
“怎么了?”窦漪房问。
“玉灵师叔在一年前就已经羽化辞世……”辰木道,“玉真师傅……”
窦漪房撇下赵玄,跟着辰木去见玉鸣,请求见玉真。玉真病重,玉鸣不想任何人打扰,窦漪房无奈之下只有表明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