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鸨似乎想要就解释,但那位公子已不想听,也没有时间去听。
正当他想要循声而去的时候,有三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子,你可别多管闲事!”其中一人警告道。
“滚开!”那位公子的语气里满满地警告。
“真嚣张啊……”
“话我只说一遍!”
那三人见他并不算魁梧,自己又人多势众,自是不惧惮。
“窦公子,这次就算了吧……”老鸨过来劝说道。
冯律阳是官,自古民不与官斗,老鸨也是怕惹祸上身。
三人听他姓窦,都怔了一下。其中有人问道:“请问兄台尊姓大名?”
那公子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窦婴是也!”
三人听了他的名字,都吓了一跳。
跟冯律阳相处,他们都知道如今宫里韩夫人失宠,窦夫人得宠。
窦婴又是窦夫人的侄儿,所以三人都不敢惹,作揖后悻悻离去,就连冯律阳也不管了。
为了冯律阳得罪窦婴可不是明智之举。
见三人只是听了窦婴的名字就吓走了,老鸨也知道了窦婴的能耐,所以再不敢轻慢。
立刻戴着窦婴来到冯律阳所在的房间,并打开了房门。
“住手!”
窦婴大喝一声,冲到床边,一把揪住冯律阳的后颈衣领,再一用力,就将冯律阳摔在地上。
楚红袖身上的衣服已被粗鲁地撕烂,衣不蔽体。窦婴拿起床单,立即将她的身子裹起来。
楚红袖看清楚救了她的人是窦婴,思念化作泪水和委屈一同涌了出来。
“是你……你终于回来了……”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不晚,只要你回来,一切都不晚!”
就再他们说话的时候,冯律阳已经爬了起来。好事被人破坏,自然会怒火中烧。
他随手抄起一张椅子,举起来就朝窦婴的头砸了下去。
“小心!”楚红袖看到了,惊呼道。
窦婴像是那以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就抬脚向后一踹,正中冯律阳的心窝。
冯律阳惊叫一声,倒在地上,痛哭得呻吟不止。
“我们走!”
“嗯。”
窦婴抱起楚红袖,向着门口走去。老鸨稍微做了阻拦,问他们要去哪里。
“红袖的卖身契,为很快就会来赎回!”窦婴留下这句话,就走了出去。
楚红袖凝视着心上人,眼里满满的喜悦之情。
刚才受到的惊吓和屈辱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只要他能回来,能陪在他的身边。
楚红袖把脸贴在了窦婴的胸口上,仔细聆听他的心跳声。
那沉稳而规律的心跳,让楚红袖充满了安全感。
窦婴将楚红袖放进马车里,自己也坐了进去,然后吩咐下人驾车离去。
马车刚走,冯府的管家冯远便匆忙赶来了。他上了楼,找到了冯律阳。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老爷我被人打的时候,你们在哪里!”冯律阳揉着疼痛的胸口,怒斥道。
冯远根本就没听进去,万分焦急地说:“老爷,不好了,出事了!”
“废话!老爷我被人打了还不算出事吗?”
“不是,是宫里出事啦!”
“宫里能出什么事情?你快去,把打老爷的人找出来!”
“韩夫人出事了!”
冯律阳怔住了……
“宫里来人,说大王察觉了窦夫人在白云观和虞念楚有染是韩夫人的阴谋,现在正在调查!”
冯远道,“很开就会查到大人您的身上,韩夫人让你清理所有的线索,确定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冯律阳听候大惊失色,醉意全消。
“快,回府!”
……
冯府。
冯律阳回到冯府,就在大厅中来回踱步,夜不能寐,反复思考着韩夫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只恨来传话的宫人已经离开,不能让他问个究竟。
要清除一切线索——事情过去都一年了,哪里还有什么线索,即便有,他能发现不了啊!!
站在一旁的冯远若有所思,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倒是说呀!”冯律阳道。
冯远颔首,道:“小的是觉得,韩夫人是不是让老爷除去陈掌柜……”
冯律阳先是一怔,然后仔细一想:事情已经过去了快一年,若要说还留有什么线索可以让人调查的,只怕就是辰盈了。
但是这半年来辰盈对他可谓是礼敬有加,酒楼赚到的钱都分给他六成,这样忠心耿耿的人,会走露消息吗?
冯律阳不能确定,所以问了冯远。
只听冯远说道:“老爷您忘了,辰盈能为了自己对玉真、玉灵两位道长下毒。敢情他不会为了活命,供出老爷。”
冯律阳一听,恍然大悟,同时也下定决心,辰盈和王氏都不能留。
“你现在就去办这件事情……”
“是。”
“记住,一定要做得干净!”
“小的明白。”
……
此前一个时辰……
王宫,春艳阁。
“大王此番一定会调查冯律阳,冯律阳为了摆脱干系,说不定会杀人灭口……”窦漪房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其实,她说出来也是为了便于思考,或许身边的蓝衣会有更好的办法。
但蓝衣没有,她的思绪还没有那么复杂。
“蓝衣,找人送信出宫给李将军,让他派人保护好辰盈。”
蓝衣点点头,立刻去办了。
……
深夜闻犬吠,那是路人经过深巷。一道道拉长的人影落在墙上,鬼鬼祟祟的迅速通过。
冯远带着一伙蒙面人悄悄地摸向醉霄楼,从远处看去,醉霄楼也进入了梦乡。
冯远正要招呼众人行动时,忽然有个人正向着他们所在的巷子走来。
冯远举起了手,示意众人且慢动手,并隐藏起来。
他以为这人就是一喝醉的人,只是路过巷子,很快就会离开。
但那人走到巷子之后却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他们藏身的角落。
被发现了么……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他也做了!这么想着,冯远就拔出了剑,突然冲了出去,向那人迅雷一般刺出一剑。
这一剑,和以往他取人性命时候的感觉并无异样。
熟悉的感觉就意味着一剑得手,有人会死。
但那人没死,而且还站着。
他似乎没有移动过,冯远的剑想刺穿了幽灵一般,如果不是他也有影子,冯远一定会认为他是鬼不是人。
那人非但没有倒下,反而轻轻一抬手,就抓住了剑格,再稍微施加一点力量就将冯远手里的剑卸了下来,拿在自己的手里。
冯远大惊失色,对方的一举一动他似乎都没有看清楚。现在剑在那人手里,剑尖反过来指向了他的咽喉。
“好汉……有话好说……”冯远泄气地说道。
“我来救你,你却反倒要杀我?”那人道。
“救我?”冯远听他的语气,似乎不打算动手,于是就壮着胆子去端详那人的模样。
但由于墙壁的阴影正好落在那人身上,因此看不得真切。
“官府在醉霄楼周围早有埋伏,就等着你们自投罗网,你还要去吗?”那人又说。
“此话当真?”冯远又是一惊。
“信不信由你啊!!”说完,那人将剑插入地面,转身离去。
“好像,尊姓大名?”冯远追问道,但那人没有回应,渐渐地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冯远看着插在地上的剑,思索道:此人分明能杀了我但却没有动过手,看来他的话是真的……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吧!!
随后,冯远下令撤退回去。
冯府。
冯律阳趴在茶几上打起了盹儿,冯远回到府中,叫醒了他。
“事情怎么样了,办成了吗?”冯律阳急切地问道。
“官府已经在暗中保护辰盈了,幸亏小的及时发现,否则就要被他们一网打尽了……”冯远回答说。
冯律阳叫苦不迭,“官府已经盯上了辰盈,这可如何是好……”
“老爷,依小的看,事情还没有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你有什么办法,快说!”
“就算官府捉了辰盈,我看辰盈也不会马上招供,毕竟说出来他也是死路一条。这时候,咱们就可以找人在牢里结果了他啊!”
“说得轻巧,要在牢里杀人,谈何容易……”
冯远默然。
冯律阳无奈地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按冯远的提议去做。
但他突然发起狠来,怒气冲冲地说道:“窦漪房,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舒服!咱们走着瞧!”
……
这日天晴,太阳藏在云层里,清风和畅。这种又明亮,又凉爽的天气最舒适不过了。
窦漪房怀抱刘嫖,在阁楼阁楼的环廊上,举目四望,看这晴天下王宫的景致。
三五只飞鸟结队飞起,很快又落在不远处的屋檐上。
蓝衣轻轻来到窦漪房身边,轻声说道:“夫人,李将军有信了,昨晚一切无异。他说还会继续守着,直到事情结束。”
窦漪房点点头,“他有提到淡菏吗?”
“额……没有……”
“给他回信,说做得好,顺便问问淡菏的情况。”
“是,奴婢先告退了……”
“等等……”
蓝衣快走时,窦漪房又叫住了她。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窦漪房端详着蓝衣,好一会儿才说道:“淡菏、浮萍都不在了,有没有觉得寂寞?”
“一点也不!”蓝衣连忙道。
但她是最不会说谎的人,窦漪房一眼就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