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卧房之后,她注意到珍夫人神色略显紧张,猜测这里有珍夫人想要的东西。
“你这卧房布置真不错……”珍夫人敷衍地说。随后她的目光落在梳妆台上,便走了过去,拿起台上的胭脂盒,轻轻闻了一下。
“好香,妹妹用的什么胭脂?”
“凌阑胭脂,这是我在汉宫时,太后送给我的。在这代宫里可是独一无二的,姐姐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
珍夫人眼前一亮,却说道:“不用了,这么珍贵的东西我也不好意思拿,而我拿来也没用。”
她的话语里有些凄凉,或许是想到了不管她用什么香水,刘恒也不会喜欢她了吧!!
张含烟更觉得她可疑,她究竟再找什么东西呢?
为了一窥究竟,她借口去倒茶,先走出了卧房。但她并未走远,而是在卧房门口偷偷监视。
珍夫人轻轻走到门后,侧耳倾听,听不到任何声音后,就开始在床上、梳妆台上翻找着什么。
张含烟纳闷了,她好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吧?但见珍夫人站直了身子,手里拿着了什么。
乍看之下不太清楚,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根头发。
张含烟纳闷了:她要我的头发做什么?
又见珍夫人拿出手帕,用手帕抹了一些梳妆台上的胭脂,然后将头发放在手帕里包好,再收进怀里。
当面给她她不要,偏偏要用偷的!不对,那她拿我的头发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张含烟很想要冲进去问个明白,直觉却告诉她最好静观其变。她选择相信直觉,看珍夫人放心后,她才去倒茶。
“还劳烦妹妹去倒茶,真是过意不去。”
“姐姐不用客气。”
喝了茶,张含烟要留珍夫人下来用晚膳。
珍夫人借口说不太方便,便告辞离去。张含烟送其到宫门外,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心想这宫里该有大事情要发生了。
她将小鱼唤过来,令人去跟着珍夫人,看珍夫人去哪里。
珍夫人离开幽兰宫后,没有返回自己的蕙兰宫,而是去了永春宫。小鱼也只跟到永春宫外面,就返回去告知张含烟。
听到珍夫人到来,莒长歌欢喜不已,连忙出迎。
“屋里说话。”珍夫人严肃地说道。
莒长歌点了头,知道她要说的事情非同小可。
茶室里,莒长歌和珍夫人屏退了下人们,只见从怀里拿出一块白色手帕,打开后里面有一根头发和一抹胭脂。
“这红的是什么?”
“凌阑胭脂,太后赐给张含烟的,代宫里就只有她一个人有。”
莒长歌点了点头,这胭脂闻着还挺香的,难怪大王会这么喜欢张含烟。
“东西呢?”
“噢……”
莒长歌走进卧室,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包裹。她将包裹放在桌面上,打开给珍夫人看。那里面竟然是一个布制的人偶。
“你的手艺真不错。”珍夫人夸赞道。
她拿起布偶,将张含烟的发丝系在布偶的脖子上,然后又将手帕上的胭脂涂抹上去,在用笔写下张含烟的名字。
“再取些针线来。”
“嗯。”
莒长歌拿来针线,珍夫人在布偶上缝出几道伤疤的样子。大功告成,她将布偶放回到桌上,包好交给莒长歌。
“这些日子你多去窦王后那里走动,寻着机会将这个包裹放到她房间里,越隐秘越好!!”
“我明白了!”
原来,珍夫人想到对付窦漪房的办法,就是用巫蛊娃娃陷害窦漪房。
正好今日窦漪房对张含烟不满,如果从她房里找出这个布偶,很多人都会认为窦漪房嫉妒张含烟得宠才会给张含烟下蛊。
珍夫人原本是想能说服张含烟参与进来,拿些张含烟的体己之物,不过现在也可以了。
历来君王们最忌讳巫蛊之事,刘恒要是发现,必然不会轻饶窦漪房。说不定还会再次将窦漪房逐出王宫幽禁起来。
想到这个情况,珍夫人就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
“去了永春宫……”张含烟听了小鱼的回报,托腮思索着,“为什么要拿我的东西去永春宫呢?”
张含烟觉得很有必要弄清楚,就让人带话给黄门侍郎孙癸,让他代为打听。
到了晚上,刘恒又来到春艳阁。但张含烟并未出来迎接,刘恒感到奇怪,问了小鱼得知张含烟在卧房里。
刘恒前往卧房,卧房的门却是关上的。两名宫女站在门外,神色焦急,见了刘恒,行礼后低着头站到一旁,不敢出声。
“这是怎么一回事?”刘恒问。
“奴婢也不知道,良人听说大王到来,就将自己关在屋里了……”
刘恒觉得不对劲,便上去敲门,叫张含烟开门。
房里传来张含烟的话:“大王还是到别处去吧!”听声音,还带着哭腔。
刘恒很担心,不耐烦地说道:“本王命令你立刻把门打开!”
张含烟无奈,只好开了门。
“妾身见过大王……”她欠身行礼,脸带微笑。
但刘恒看得出来,她是强颜欢笑,双眼还有哭过的痕迹。这让刘恒心生爱怜,温柔地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没、没什么……”
“欺骗本王可是欺君之罪!”
刘恒这么说了,张含烟就很无奈地将今天早上窦漪房约她见面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说道:“为了大王龙体着想,大王还是不要留在妾身这里了,免得王后娘娘怪罪妾身。”
刘恒面色有些阴沉,“这怎么能怪罪于你呢,你切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本王这就去告诉她什么事情她该管,什么事情她不该管!”
张含烟随即拉住刘恒的手,急切地说:“大王,千万不要责怪王后娘娘,王后娘娘也是为你着想。”
看着张含烟楚楚可怜的模样,刘恒甚是不忍,就将她拥入怀中,好言安慰。张含烟还在劝说让刘恒离开,但刘恒却偏不走。
张含烟心里偷笑,她知道刘恒的脾气就是这样子。只要他认定你做错了这件事情,他就会用行动来回击你。
刘恒不但没有离开春艳阁,晚上依旧和张含烟共度春宵。张含烟早上被窦漪房训诫了一番,心情不佳,此时此刻她有一种扳回一城的获胜感,坏心情也随之消散。
雅兰宫。
卧房里还亮着灯,窦漪房还没有要睡的意思。
“娘娘,夜深了,早点歇着吧!……”
“再等等吧……”
窦漪房要等是刘恒的消息,早上训诫了张含烟之后,她一直很在意今晚刘恒还会不会留宿春艳阁,所以派了人去打探。
这会儿,打探的人也该回来了。
正想着呢,人就回来了,将打探的结果告诉了蓝衣,蓝衣再告诉窦漪房。
“大王……大王……”
“大王是不是又去张含烟那里了?”
蓝衣点了点头。
火气忽然上涨,窦漪房气愤得将枕头扔到了地上,这个举动将蓝衣吓了一跳,她从来没见过窦漪房如此暴躁。
扔了枕头之后,窦漪房才醒觉自己这么做是不合适的。她很惊讶自己竟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将火气压下去后,她让蓝衣将枕头拾起来。
蓝衣拍去上面的灰尘,交给窦漪房。窦漪房轻轻叹了一口气,“时候不早了,你也去歇着吧!……”
蓝衣担忧的看着她,她露出微笑,道:“我没事了,退下吧,帮我把灯给熄了……”
“是。”看着窦漪房躺倒床上,蓝衣吹灭了烛火,退了出去。
房间暗了下来,窦漪房睁着眼睛,盯着帐顶发呆,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刘恒是一国之君,不可能归她所有,不可能……
翌日,清晨。
到了平日窦漪房起床的时间了,可是窦漪房一点都不想起来。
她只觉得乏力,没有精神。蓝衣看她脸色发红,觉得不对劲儿,用手一探窦漪房的额头。
天呐,这么烫!
蓝衣立刻吩咐宫人去请太医,同时让人准备湿毛巾敷在窦漪房额头上。
常乐给窦漪房看了病,开了药方。
窦漪房喝了药之后,精神稍有好转。常乐警告窦漪房,如果不保重身体的话,会对胎儿有影响。
窦漪房听后就害怕了,下决心今后一定要保重身体,为了她的孩子。
这天,莒长歌按照计划来见窦漪房,才得知窦漪房生病了。
窦漪房生病只想静养,但听说是莒长歌到来,还是接见了她。问起来意,莒长歌只道是想来请安的。
“不如这样吧,就让妹妹来照顾王后娘娘吧,怎么样?”
“这不合适……”
“没关系,反正长歌也有的是时间。”
“那好吧,你就陪本宫说说话就行,本宫也想找个能说体己话的人。”
日子渐渐凉了,房间里燃起了火炉,窦漪房和莒长歌坐在火炉旁,身边还有咿呀学语的刘嫖。
莒长歌注意到,窦漪房看着刘嫖时,眼神里满是慈爱之情。忽然想到陷害窦漪房之后,她们母女必定要分开,这是不是太才残忍了些?
想到刘嫖没了母亲,就跟自己小时候一样,那种对生母的依恋和思念,着实令人感到悲伤和痛苦。
窦漪房发现莒长歌全神贯注的想事情,便问她在想什么。莒长歌惊了一下,有些慌张,打翻了手里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