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死亡

强大的威压让只野四肢百骸动弹不得，他瞥睨了一眼沈娇刚刚所待的地方，早已没了人影，那么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吧，只野顿时觉得轻松了些。

只野从基柱后一瘸一拐的走出来，他的脚踝还在流血，身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擦伤。

青蛇惊讶他的出现，嘲笑一哼。但当她看向只野的眼眸时，那不惧死亡的坚定瞳眸不禁让她一愣。

就是这一愣，只野看到了青蛇所露出的一丝丝破绽，他将原本藏在身后的右手摆出，一根尖锐的钢筋与空气相撞发出嗡嗡的震动声，只野用尽全身力气将钢筋扔出去，犹如利箭离弦，飞速向青蛇飞去。

只野在躲避途中发现了钢筋，在不断的躲藏中，他慢慢向它移动，就算是死，也要拼尽最后一丝生的希望，只野是这么想的。

只野看到了青蛇眼底的一丝慌张。

有希望！只野将生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这满是铁锈的钢筋，如果中了，那便能行。

他太小看眼前非人的怪物了，只见利器只离青蛇几厘米了，却猛然停下，青蛇的蛇尾稳稳地握住飞驰而来的钢筋，脸上是满满的嘲讽。

“小老鼠，你还真是不听话啊，反抗可不好。”虽然是笑着说出来的，但语气中却没有半分温度。

“我也玩腻了，再见了，小老鼠。”

话音刚落，钢筋便在蛇尾的翻弄下转了一圈，尖锐的一头直对着只野。还未等只野反应过来，钢筋已飞速向他袭来。

快动起来啊！快点躲开啊！

只野的大脑不停地下发师令，但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只野只是静静地待在原地，等待着钢筋穿透身体。

只野慢慢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他的一生真的好平凡。平凡的出生，平凡的长大，平凡的上学，平凡的交友，似乎一切都没什么波澜。他没有遇见一个改变他人生的人，他也没有遇见一个他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人；他没有爱上一个坏女人，他也没有遇见心动的好女人；他没有一个坚定的理想，也没有一件必须完成的事情，他只是平凡在这世上走了一遭。

不知道从何时起，身边的家人一个一个的减少，最后只剩他孤身一个如浮萍漂荡世间，只是为了生存，只是为了活下去。

宛若走马灯，只野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那个傻里傻气的小男孩指着电视里拯救落于危难人们的英雄，信誓旦旦地对父母直言自己未来的梦想，要成为一个保护大家，被万人敬仰的英雄。

只野眉眼满是复杂，嘴角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眼神闪过一丝黯淡。

一个人的生活真的挺累的，如果他死了能见到母亲的话，一定要告诉她这点。还有他很小就失踪不见的父亲，如果遇见了，也一定要好好向他抱怨生活的不易。

其实他还没准备好。

只野现在的心情异常的宁静，死了的话，会不会有人来给他收尸呢？会不会有人发现他失踪了呢？

噗嗤——！

只野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他还在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他还没死

他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大片喷涌而出的鲜血还有沈娇瘦小的身躯。

只野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他瞳眸震惊，嘴唇微颤，大脑失去了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麻木了一般，一动不动看着沈娇逐渐倒下的身体。

他微微抬手，接住了如落叶般凋零的女孩，女孩被钢筋刺穿，胸前汩汩而出的鲜血染红了校服，沈娇痛的全身发抖，无力的躺在只野怀中。

她微动眼眸，看着只野毫发无伤，释怀轻叹了一声。只野两眼无神的望着女孩浑身是血的身体，连呼吸都变得僵硬。

只野只觉得如临冰窖，他慌乱的用手堵住沈娇的伤口，想停住越流越多的鲜血，但根本没用，血液透过他的指缝流出，一点点带走怀中女孩的生气。

绝望带来的痛苦比面临死亡而带来的更加强烈。只野半张着嘴，仿佛无法呼吸，怀中女孩痛苦的呻吟让他颤抖。

沈娇吃力的抬了抬手，示意只野低头，只野机械的底下头，将耳朵贴在女孩的唇瓣。

“快走”女孩艰难的吐露出两个字，鲜血顺着嘴角也流出得更多，女孩用尽全力支撑着眼皮，想要再看一眼心怡的少年。

青春少女的爱慕总是轰轰烈烈的，单纯而美好，诶夏花般绚烂，如纤尘般不染。

要活着啊只野同学

沈娇终是紧闭了眼眸，手也无力的垂下，这天地间再也没有少女的生息了。

只野深深低着头，让人看不真切，青蛇宛如看了一场大戏一般，嗤笑不已。

“真是好伟大的感情啊，都能为着别人去死。”清脆的鼓掌声环绕在寂静无比的楼中。

“现在死了，也免得我再找她了。”青蛇挑眉，看着只野抱着已死的女孩一动不动，但不知为何，总有种奇怪的气息在男孩身边围绕。

总有种隐隐约约不好的感觉，青蛇觉得还是趁早结束比较好。

“看你这么不舍，那我就送你去见她好了！”青蛇抬手便是无数鳞片，嗖的一瞬便射向只野。

巨大的力度激起一层层的烟灰，硬物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很快原本清明的空间变得污浊，烟尘四起夹杂着腥腻的气息。

青蛇勾起嘴角，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巨大的压迫感从硝烟中释放。

青蛇也不免被着巨大的压力惊的一震，她呈攻击状弓着身子，指尖不断凝结着新的鳞片，又是一击鳞雨，力度显然比之前还要大。

当鳞片全部落完，巨大的压迫还是未曾消失，硝烟逐渐散去，男孩抱着女孩安然无恙的坐在万千鳞片的中心。

只野抬起右手，只见五指一握，被看不见的压力浮于空中的鳞片全部破碎，星星点点的飘散在空中。

“怎怎么会”青蛇吃惊于眼前的状况。在硝烟弥漫的空隙后，只野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蛇女，周身淡红色的光芒点亮了这漆黑的世界。

另一边——

“行限，你过来一下。”？行限整理一下刚刚战斗时褶皱的衣角向女人走过去，蹲下身查看了一下女人所指的方向。

那是一个黑色卷轴形状的刺身，在已经死掉的怪物的颈后被毛发遮挡的地方，不详的黑气笼罩在尸体周围，仿佛腐烂变异的丧尸。

“这是？”行限的眉心蹙了蹙，想起早晨在遇害的一家人身上也看到过一样的标志。

“对，一样的，看来他就是那一家失踪的男主人了。”顾锦颜站起身，拍了拍旗袍上似有非有的尘土，“为什么会在这呢”

原本二人一直跟踪着名叫只野的男孩，但一个转身的功夫，男孩便不见了，只剩下这郁郁葱葱的竹林和腐烂奇异的气息。

四周静悄悄的，黑夜如漆，竟不曾有一丝光亮，就连草丛中细小蚊虫的声音也没有，寂静异常。虽然这里是城西郊外，但也不至于这么安静，连几声蝈叫都没有。

果然是什么结界么？顾锦颜思索。

“是幻境。”行限看着如水中波纹般摇晃的竹林枝叶，“这应该是精神系能力。”

“精神系？！是我们跟踪的男生么？”

“不，我虽然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丝不可察觉的异能，但这个应该不是他都能力。”行限边说边找着困住他们的幻境的弱点。

“那就是杀死尚水宛一家的凶手了，可恶，究竟是怎样狠毒的人，连孩子都不放过。”顾锦颜咬牙，在心里咒骂凶手一万遍。

是啊，究竟是什么人，能让普通的一家人成为似人非人的怪物，从而造成这样的惨案。

突然，幻境的场景开始震荡，嗡嗡声不绝于耳，狂风四起，地面变得不稳。

“这是怎么了？！”顾锦颜大叫，随后逐渐稳定身形。

“看来是下幻者本人收到了巨大的打击，能力不足以支撑幻境的延续了。”行限注意到西南方向的一个风眼，那里也许就是破境的阵眼。

行限转头，对正嫌弃的使用能力将自己与飞扬的尘土隔开的顾锦颜道“顾老师，这边。”

顾锦颜不满的撇撇嘴，“什么顾老师显得我好老！”

“我们本来也要成为Dx学校的新老师了，提前让你熟悉熟悉。”行限对顾锦颜的吐槽也不恼，他观察着阵眼，顺便捋了一把遮住视线的杂乱的碎发，徒手将幻境撕破。

随着一阵迫人的气浪，眼前的一切场景瞬间消失，当二人视野逐渐清明，这里哪里还有竹林，只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废墟。

动静巨大的打斗从不远处的空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不亚于一级异星的强大能量波动。

二人所追踪的男孩的身影正处于空地中心，与之对抗的是他们未曾见过的，亦拥有异能的未知敌人。

“噗——！咳咳咳——！”青蛇突然紧捂胸口，黑色的血水从嘴里喷出，她半跪在地上，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反噬。

被我幻术被破了吗？可恶，都是这个小子，竟然能够压制住我！

由于自身的巨大打击，青蛇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所制造的幻境，废弃的烂尾楼在薄雾中消失，现实中的荒地这才显现出来。

如果她知道这次行动要面对的是她从未见过的怪物，她想她是绝对不会夸大其词一个人来的。

男孩仿佛没有知觉一样，只会朝她发起一轮又一轮拳拳到肉的攻击，原本这应该对于活动敏捷的她来说是最容易露出破绽的攻击，但奈何男孩力量之巨大，一步步压着她，让她逐渐落于下风。

面前周身散发着强大能量的男孩，让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只野此刻站着看着她，猩红的瞳孔仿佛在看一个已死之人。

看此，行限的眉头不可察觉的一皱，看男孩的眼神越发深不可测，这气息该不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