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拉斯克尔咬牙盯着贝雷夫,那个眼神简直就和刚刚的杜文如出一辙!
‘时代变了,拉斯克尔,人们需要的国王不再仅仅是一名战士。’
虽然拉斯克尔不愿承认,但杜文·丹尼斯的实力确实是在他之上,更是有着疑似预知未来的能力,或许他真的看到了自己没有看到的东西。
拉斯克尔可以容忍杜文这么说自己,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人也可以。
‘居然连这种货色也用那种眼神看我...’
实力,年纪,阅历,统统不如自己,在北部几乎没有存在感的弱者居然胆敢俯视他?
“别太得意了....!”
愤怒的拉斯克尔大踏步走了过来,每走一步,地面都会随之震动,贝雷夫弯下身,保持着平衡。
“闲聊结束,我们开始吧。”
“好!既然你想死的话!”
呼呼!
像狂风一样,拉斯克尔抡斧就砍,一股强劲无比的风压,吹的人睁不开眼睛,即使进行防御,恐怕也会被一分为二。
“住手....!”
托尔本子爵对这包含明显杀机的一击进行了阻拦。
但为时已晚,巨斧已经抵达了贝雷夫的头顶。
贝雷夫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量把两柄战斧向头顶的巨斧挥去。
嘡!
“……!”
拉斯克尔的神色无比吃惊,贝雷夫居然用两把斧子强行扭转了巨斧轨迹,让攻击落空,这简直就像是天方夜谭。
“呵!”
拉斯克尔不由自主地发出感叹,这一招可是连罗格恩都无法阻挡。
“你怎么做到的?”
“呼,这个嘛。”
虽然死而复生,但贝雷夫的嘴角仍挂着微笑,不过怎么看,都是强撑出来的。
“打下去你就知道了。”
“啧。”
那再明显不过的虚张声势使拉斯克尔轻轻地咂了咂舌,明明连自己的一击都接不住,却装的像是游刃有余的样子。
“好啊,那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吧。”
和刚刚傲慢的眼神不同,拉斯克尔逐渐从愤怒里冷静下来,对于可敬的战士,他一向尊重。
而且这并非是殊死的决斗,试炼的规则是不能伤及性命,不然就会直接丧失资格,自己不能再这么冲动了。
拉斯克尔的巨斧再次挥动,虽然不像刚才那样饱含杀机,但仍是强悍的一击。
贝雷夫看着那来势汹汹的巨斧,咽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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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10分钟后,拉斯克尔脸上的从容消失了。..
“你这个只会逃跑的老鼠....!”
呼地一声,拉斯克尔的巨斧狠狠劈在地面上,发出剧烈的轰鸣,一道巨大的裂痕瞬间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就好像是蜘蛛网一样,整块土地瞬间凹陷了下去。
“该死!”
“我一定要抓住你!”
一声怒吼之下,拉斯克尔手中的巨斧再次挥动。
然而每当这时即将打到对面时,贝雷夫就会惊险地躲过攻击,虽然一直在地上滚来滚去,颇显狼狈,但局面始终僵持着。
咣当!
“呃!”
尽管被激起的碎石击中,但贝雷夫还是设法躲过了斧头。
拉斯克尔则颇为烦躁。
‘该死,只会逃,要不是不能用全力,他早死了。”
拉斯克尔对力量的掌控非常完美,他把力量控制的很好,如果贝雷夫正面和自己对抗,绝对会因为力量不足而一击倒地,而且不会造成致命伤。
但问题是贝雷夫始终在规避战斗,哪怕自己卖破绽也不会上钩。
“你这个家伙!”
贝雷夫再一次十分狼狈地躲开了巨斧的攻击,整个人灰头土脸的。
“你要逃的什么时候!连还击都不敢吗?”
“呼呼..我可没有那个闲暇...光是逃我就用尽全力了..”
贝雷夫气喘吁吁地说道。
“作为战士,只会一味地逃避保命,你还是个男人吗?真是丢尽了北部人的脸!”
“呼呼,呼呼!”
面对拉斯克尔的怒声指责,贝雷夫屏住了呼吸,努力平复着自己彭彭直跳的心脏,似乎想要说什么。
拉斯克尔则干脆站在原地,他倒要看看贝雷夫能说出什么诡辩。
呼吸稳定后,贝雷夫擦着头上的汗说道。
“大酋长,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那样无畏的。”
“你说什么?”
“和过去不同,现在的北部,人们不再都是战士了。”
“胡说!生活在雪原的我们永远都是战士!”
“那是过去的事了。”
在过去,想要在险峻的北部生活下去,人们只有依靠掠夺和打猎,无论男女老少,都有一身武艺。
但是与帝国融合后,北部发生了变化。
“随着矿产、贸易渠道的发展,技术也随之传入,虽然只是极少地区,人们也能开始种庄稼,饲养作物,北部也曾因此而繁荣过。”
在帝国前几代皇帝的统治时期,帝国是与北部是于交好的,常用大量的粮食来交换璀璨的宝石和稀有矿物,那是现在的人们无法想象的黄金时代。
“人们也因此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与其和自然斗争,花大量时间开拓家园,并忍受部落间弱肉强食的规则,还不如加入帝国,用劳动来维系各自的家庭。”
“.....”
“虽然北部的人们依旧遵守着过去的传统,视战士为崇高的职业,并以伤口为荣,但这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战士。”
“你想说什么?”
拉斯克尔怒视着贝雷夫。
贝雷夫深深地叹了口气。
“大酋长,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成了国王,你手下的将士为了家中的妻儿老小选择退出战场,你会允许吗?”
“可笑,这是什么理由?绝对不可能。”
“如果他拒接出战呢?”
“当然是直接杀了。”
对于逃避战争的懦夫,拉斯克尔绝不手软,从他抗命那一刻起,他不再是战士了。
贝雷夫点了点头,违抗军令者杀无赦很正常,但真正的问题在这之后。
“那他剩下的家人怎么办?失去了家里的顶梁柱,直接饿死吗?”
“当然不会,如果家里有年轻的孩子,国家会代为收养,无论是培养成战士或者新娘出嫁,都是出路,至于寡妇也可以再嫁给其他人....”
“那剩下的老人怎么办?”
贝雷夫打断道。
拉斯克尔顿时哑口无言,对啊,举目无亲,又没了生活来源的老人该怎么处理?
更何况他们又是逃兵的父母。
“...给他们一点钱?”
“哈哈哈。”
贝雷夫笑了,与刚才不同,那是无比干涩的笑容。
“所以我说了,你不是国王的材料。”
“.....”
拉斯克尔的面容一僵,他想要大声反驳,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脸色逐渐涨得通红。
过了好一会,拉斯克尔好不容易才挤出几句话。
“消失!”
“.....?”
“在我杀你之前,从我面前消失。”
拉斯克尔仿佛在用力压抑着身体的冲动,见状,贝雷夫只是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关于贝雷夫的弃权,台下并没有引起骚乱。
听到两人刚刚对话的人们只是反复思考着贝雷夫刚刚的话,就连托尔本的子爵也暂时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从思绪中醒来过来,大声宣布道。
“大酋长拉斯克尔的胜出。”
“下一个。”
拉斯克尔的话语异常简短,声音听起来像是充满了愤怒,却又透着点疲惫。
而最后一个候选人,卡尔特无比紧张地站在了拉斯克尔面前。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小看我,我可是莱宁家族的继承人....”
砰!
然而话说到一半,卡尔特就被一拳打昏了。
就这样,拉斯克尔的试炼以三胜一败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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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轮的决斗结束后,现场的气氛平静下来,拉斯克尔和贝雷夫的对话似乎给人们带来了某种启发。
台上,贵族们也议论起来。
“剩下决斗明天再接着进行吧。”
“有必要吗?这才刚过了几个小时,完全还有时间啊。”
“我也想啊,主要是那个卡尔特完全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听到自己儿子的名字,侯爵的一张老脸涨的通红,而说出此言的贵族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连连干咳着,转移视线。
虽然侯爵倒台,但明面上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不过怎么说,身体重要。”
“休息一天吧。”
“这么久不醒,说不定是受了内伤。”
“不好,出大事了!”
这时,侯爵手下的一名骑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塞尔日侯爵对自家骑士在外人前的丑态皱起了眉头。
“什么事啊,这么鲁莽?”
“帝国派来了使者,目前正在府中做客!”
“....!”
贵族们的脸色变得苍白,虽然也有预想,但没想到来的居然会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