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冷静一下,眼下不是冲动的时候。”
说着,杜文瞥了一眼哈米尔,虽然对方苍白的脸色值得一看,但他并不想在这里直接捅破。
“单是在一个村子里,想要查清一个谣言背后的始作俑者都有一定难度,更何况是人口密布的帝都呢?”
“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谣言这种事情,总会随着传播一步步的扩大,最终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可能起头的人都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
“嗯,你说得也对。”
听到杜文的话,伦纳德伯爵这才冷静下来。
刚开始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坏话,但随着传播,谣言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终成了极大的侮辱,无法收场。
这种情况下,恐怕连始作俑者都在担惊受怕,只是因为一时的闲言碎语,竟成了丹尼斯家族不共戴天的仇人。
“更何况,这是皇帝陛下的寿宴,我们在这里到处寻找造谣者,未免太难了,而且我已经通过先前决斗挽回我的名誉,谣言的源头在哪已经不重要了。”
“唉。”
伦纳德伯爵困苦捂住额头,虽然他很想把这件事查清楚,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杜文刚刚才和皇家近卫起了冲突,不能再有负面形象了。
“我知道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就没办法了。”
“谢谢父亲的理解。”
“但是这次寿宴肯定会有人拿决斗的事质疑你,这个你要有心理准备。”
杜文点了点头,无论以哪种方式,既然已经触动了皇家近卫,那么周围人肯定对此议论纷纷。
虽然不忍心告诉伯爵,但他要的就是后续的风暴。
‘别的不说,皇家近卫总不会坐视不理吧。’
即使是见习骑士,也是皇家近卫的人,闹成这个局面,作为正式团员的他们不得找回面子,为后辈们挺身而出吗?
杜文等的就是那个时候。
伦纳德伯爵叹了口气,对两个儿子说道。
“不管怎样,今天就先休息吧,皇室那里我已经通知了,并且还安排了客房,明天我们离开这里,直接前往皇宫。”
“是,父亲。”
两人同时回答,随后离开了房间。
走廊上,哈米尔用充满疑问的眼神看着杜文。
‘为什么不揭发我?’
父亲此次的愤怒非同寻常,如果知道犯人就是哈米尔,即使不斩首示众,也会受到严重的责罚,最坏的情况可能就是被除名,赶出家门。
对杜文来说,这应该是喜闻乐见的事,但是他为什么要....?
这时,杜文转过身来,冰冷的眼眸中似乎不含一丝感情。
“哈米尔。”
“啊,什么?”
“跟我来。”
口干舌燥的哈米尔咽了口唾沫。
果然,这件事对方不会就此罢休的,他哪会这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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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旅馆后面的一个偏僻的小巷,杜文环顾四周,喃喃自语着。
“在这应该不会有人看到了。”
随后,他望着一眼因过于害怕而浑身打颤的哈米尔。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话吗?”
“对不起,对不起。”
“道歉是理所当然的,除此之外呢?”
“感谢二哥的慈悲。”
“慈悲?”
杜文摇了摇头,好像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样,但哈米尔却认为这是杜文特有的反讽,立即补充道。
“你明明可以向父亲揭发我,但却选择了隐瞒,我绝对不会忘记这份恩情。”
虽然哈米尔不打算报恩,但话还是要这么说的,毕竟他现在的命脉被杜文拿捏在手里。
可听到哈米尔的话,杜文噗嗤地笑了。
“不用谢我,我可不是出于慈悲才放你一马的。”
“什么?你在说什么………”
“如果当时直接戳穿你的谎言,恐怕父亲会立刻降下处罚,把你控制起来。”
“....应该是那样吧。”
“但别看父亲嘴上说得厉害,但他的心还是很软的,不会真把你怎么样,可那样一来,我岂不是没有正当理由找你复仇了?”
咔嚓咔嚓。
杜文从墙上硬生扣下一块鹅卵石,随后拳头一握,被碾成粉末碎屑随风散落在地上。
看到那个情景,哈米尔的脸都白了。
“唉,等一下!你想干什么?”
“看了就不知道吗?我要揍你一顿。”
“这可是帝都,光天化日的,你怎么能做这种地痞流氓的事!”
“那又怎么样,今天我就是揍你。”
就是时候有人追查下来,杜文也占理。
而哈米尔见威慑不起作用,立刻跪在地上,也不管什么自尊心了。
“二哥!我给你跪下了.....呃!?"
话还没说完,哈米尔就感到从肚子传来一阵剧痛,身子不由自主地弯曲起来,像虾一样抽搐着。
随后他被杜文从地上揪了起来,并听到了其在耳边的低语。
“你逃不掉的。”
“……!”
那一天,哈米尔头一次知道,人原来可以飞的那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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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伦纳德伯爵就准备带领一行人前往皇宫,但哈米尔却没有来。
说是突然身体不适,浑身酸痛不已,暂时去不了。
“怎么这个时候掉链子。”
“对不起....”
经过昨天的一番毒打,哈米尔现在连说话都觉得难受,但得意与杜文手法,他的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
看到儿子因病痛备受煎熬的样子,伯爵皱起了眉头,虽说是好好休息,按时吃药就能治好的病,但竟这么难受吗?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听医生说,好像急性流感,休息一下就好了。”
杜文在一旁补充道。
一看到杜文的脸,哈米尔的眼睛就左右乱晃,下意识想逃离这里。
“但你这个样子,怕是去不了皇宫了。”
“咳咳,没事,你们去就好。”
哈米尔点点头,强烈表示同意,只要能与杜文分开,怎么样他都乐意。
“房钱我会提前付好的,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待会我让下人们去买些药回来。”
“啊,谢谢....”
“行了,本来嗓子就疼,就别说话。”伯爵摇摇头。
一天之内嗓音就变得这么沙哑,看来是真的病得不轻,和他妈一个样子,身体不会太好啊....
“......”
不过事实上,那可不是因为身体病重的关系,主要是被杜文揍了一顿,一直在惨叫,把嗓子都嚎哑了。
“等寿宴结束后我们再回来接你,注意休养身体。”
“嗯。”
伦纳德伯爵站起来背过身去,哈米尔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这样一来杜文也会跟一起离开。
可刚把身体放松一下,一抬头,便对上了杜文的视线,看着那猩红的瞳孔,哈米尔的脸上就失去了血色。
杜文看着哈米尔,无声地说道。
‘如果再被我逮到一次,你就死定了。’
“……!”
哈米尔疯狂地上下点头,杜文又盯着哈米尔看了一会儿,随后才跟着伯爵离开了房间。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哈米尔一个人后,他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总算活了下来了,真是不容易啊,昨天他甚至一度认为自己要死在那个小巷子里。
“....等回到学院后,开始物色其他家族招不招女婿吧,入赘就入赘吧,这个家是不能再待了。"
哈米尔现在只想尽快从杜文身边离开,过上安逸的生活。
与其活在对方的阴影下一辈子,不如离的远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