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怒吼着,一记重拳挥向杜文的太阳穴,空中传来如破空般的声响。
“小子!别太得意了!”
“砰!”
然而最后一秒,杜文竟以差之毫厘的距离微微歪头躲过攻击,劲风擦过他耳侧的白发,带起些许凌乱。
接着,他拽起男人之前仍被擒着的左手,猛地掷了出去。
巨大的力道下,男人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后整个人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墙上,暗红色鲜血沿着额头一路滑过。
“威势不错,但还不是我的对手。”
杜文掌声示于鼓励,并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咳咳!咳咳!咳咳!”
随着咳嗽,男人站起身来,他伸手擦掉自己嘴角的血迹,抬眸看向眼前的杜文,但因为浑身刺痛的关系,几乎说不出什么话来。
“你这该死的小鬼.....!”
可男人的气势并没有减弱,他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敌人究竟是谁。
“好!让我们做个了结吧!”
不过先前的屡次受挫,让男人动了真火。
“了结?你不会以为我刚刚是用了全力吧?”
“混账东西!”
杜文冷嘲热讽的语气让男人涨红了眼,立马扑了上来。
愤怒下,他的攻击比刚才更为犀利,且不像之前那样胡乱攻击,一招一式都是为了置杜文于死地,寻求着最优解的方法。
“看来不是街头混混出身,是经过训练的吗?”
男人的锋利的指甲从杜文脸边擦过,带起一道淡淡的血丝,尽管眨眼睛伤口就自动愈合了,但对方干净利落的动作兼具破坏力和精密性。
论近身搏斗的造诣,男人已经让许多著名骑士世家望尘莫及了。
“力量上要超过布莱恩,并且技艺上也不会落后太多吗。”
从这两点看来,男人的实力足以与布莱恩和格温二人一决高下,但男人存在着一个致命的缺点。
“你只会像泥鳅一样躲来躲去吗....!”
“呃!?”
男人再次发动攻击,试图找到杜文的破绽,但刚一动身,就被杜文一拳击中下巴。
经过几轮试探,了解了对方大致的实力后,杜文决定不再放水,力量的压制下,几招就把男人打的晕头转向。
跪倒在地的男人多次想要站起来,但不知是不是脑震荡的关系,身体完全不受控制。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打不到你!”
听到男人的不甘的呐喊,杜文微微一笑。
“因为你的目的性太强了,完全没有隐藏的意思,我想不看透你的招式都难。”
“你...!”
“你应该从来没有和实力相当的人战斗过吧?只会在力量或是速度上碾压对方。”
男子面带不甘地闭上了嘴。
虽然只是推测,但基本上都被他说对了,而杜文点点头,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
“你的动作太耿直了,即使你的武技再好,在同境界的对手眼中,你和未经实战打磨的新人并没有太大差别。”
“闭嘴!”
男人气恼地再次冲了冲了上来,但杜文仿佛预判了他的动作一般,提前伸出了拳头。
杜文甚至没有挪到一步,男人就这么笔直地冲了过来,等看到看到拳头的时候,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停下了,肚子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简直就像是他自己冲上去挨打一样。
“砰!”
尽管杜文收敛了力道,男人受的伤并不太严重,但是自己的动作居然被对手真的看穿了这一事实给他带来了更大的冲击。
男人现在已经无法再否认了,即使对方的年纪尚浅,可不仅身体能力远胜自己,就连实战的经验也更为丰富。
杜文对几乎丧失战意的男人笑着说道。
“你是要继续下去,还是要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笑话!与其让我就这样屈服,还不如死了算了!”
看到杜文始终从容的脸庞,男子气恼地站了起来。
虽然他意识到了双方实力上的差异,但如果不能对方的脸上来一拳,似乎难以释怀。
听到男人的回答后,杜文抹去了嘴角的笑容,神色立马冷了下来。
“啊,是吗?那就没办法了。”
“.....”
感受着杜文散发出的威压,男人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异常错误的选择。
“唉,等一下,大家有事好商量....”
“闭嘴。"
呼呜!
话音未落,杜文便乘风而入,男人吓了一跳,他知道自己不是其对手,立马护住要害。
“既然求死,那就我如你所愿。”
“……!”
随着杜文的轻声细语,一阵拳脚毫不留情地袭来,紧接着黑暗吞噬了男人的视野。
------
男人的名字叫做撒克里·鲁门。
他的人生并不平坦,家族没落的只剩了一个贵族的空名,别说像样的宅子了,连像样的家庭的都没有。
记事以来,母亲从来没出现在过他的身边,记忆中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就只有那个人渣父亲。
撒克里的童年几乎是在一个破旧的民宿里度过的,伙食也就只有便宜的大麦粥,只有他快要饿死了,那个人渣才会尽到自己做父亲的义务,留下一点点钱。
那个人渣父亲平时靠打家劫舍为生,每次出门回来的时候,身上不是沾满女人散发的香水就是血腥味。
撒克里就是在那种环境里长大的,时不时还会被喝醉的父亲拳打脚踢,经常体无完肤。
他自认为挨打不算什么,毕竟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呃....”
可是眼下,神情萎靡的撒克里躺在地上,嘴中传来微弱呻吟声,由此可见,他现在的状态非常糟糕。
不仅两眼肿得厉害,遮住了视线,脸也像猪头一样肿了起来,俊美的形象一去不返。
甚至动动手指都是奢望,浑身一点知觉的都没有,整个人奄奄一息。
“喂。”
杜文那从突然耳边传来的声音,让撒克里打了一个激灵。
“你刚刚说什么,什么与其就这么屈服,还不如死了算了?”
“.....”
“现在你还这么觉得吗?”
撒克里想要摇头,但脖子却怎么也不听使唤,连话也说不出来。
‘我错了,求你饶我一命吧。’
但幸运的是,尽管听不到声音,但他饶的意思很好传达给了杜文。
杜文微微一笑,十分善解人意地直接一脚踢晕了撒克里。
“知道求饶就好,那么你就先老老实实休息吧。”
撒克里歪过头,乍一看像是死了,但胸膛还在微微地上下起伏。
“正好趁这个机会,我们来聊一聊吧。”
杜文回头看了看其他囚犯,他们皆面带惊恐地看着杜文。
“居然赤手空拳就打赢了屠夫.....!”
“你是干什么的,不,你究竟是谁?”
“这你们没必要知道。”
杜文没有理会他们,反而是观察起周围,随手拿起一瓶附近陈列在架子上的美酒,都是帝都都难以见到的珍品,但在这里居然随处可见。
“高级天鹅床、红色地毯、南部的顶级葡萄酒....作为牢房还真是过于奢侈了。”
“不,因为这并不是牢房。”
杜文朝发出声音的那边看去,一个贼眉鼠眼的囚犯正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
“不是牢房?那这些铁窗是装饰吗?”
“没错,这些铁窗基本和装饰无异,因为只要屠夫想,他随时都可以打破铁窗离开这里。”
“屠夫?”
“就是刚才大人击倒的那个家伙。”
见撒克里被击败了,刚才还像主子一样尊崇他的囚犯立即换了一副脸色。
“屠夫吗...外号倒是蛮凶狠的。”
“其实也不会是什么外号,他的工作就是如此。”
囚犯冷静地说明着。
这个牢房本质上是一个刑场,撒克里担任着处刑人的角色,这里面所有物品都是他替克里斯托夫办事所得的报酬,包括女人也是一样。
“可他既然作为处刑者,处死犯人不是很正常吗?有必要这么拐弯抹角吗?”
“大人您也知道,有些贵族是不能明目张胆地处决的,会引发很多问题,但如果是因为囚犯之间的争斗,意外死亡,那就另当别论了。”
也对,就算南部仍处在内斗阶段,私下处刑已经沦为俘虏的贵族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尽管抓住对方的骑士可以索要赎金,但一旦把人放了,对方转头就会出现在战场上。
“为了减少敌人的战力,宁愿不要赎金,私下对俘虏进行处刑吗?”
虽然站在贵族的立场,杜文可以理解克里斯托夫的做法,但方式也过于下作了,完全舍弃了尊严与信用。
“真是个垃圾。”
“不过话说回来,屠夫要怎么办....?”
那个贼眉鼠眼的囚犯搓着手,一副十分期待的样子。
“什么怎么办?”
“只要大人您委托给我们,我们会处理好的,这种双手沾满鲜血的恶人没有必要留他继续存活于世吧?”
卑劣的微笑笼罩在他的嘴角,其于囚犯也用类似的眼神看着杜文,作为当初跪地求饶,被迫沦为撒克里的奴隶才活下来的他们,早就心存不满。
如今能有顶替对方的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但是相反,站在撒克里旁边的侍女们却因恐惧而涩涩发抖,一旦庇佑着她们的屠夫死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杜文看着那个贼眉鼠眼的囚犯嗤笑了。
“不如我先杀了你吧?”
“什么,什么?”
“我最讨厌就是有人替我做决定,你这么积极地怂恿我杀了屠夫,无非是想顶替他的位置,获得好处吧?想利用我借刀杀人?”
“那个,不是这样,我是想...”
听杜文语气不善,囚犯连连摆手,惊恐万分。
“不管你怎么想的,死了这个心吧,等他醒了,我还有话要问他。”
杜文眼神一眯,警告道。
直到这时,才了解状况的囚犯们脸色一黑。
他们原以为监狱的主人要换人了,但结果杜文却是丝毫没有这个意思。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那些侍女可是全都听见了,必须要除掉才行。
不然万一等撒克里醒了,他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之前那个贼眉鼠眼的囚犯拼命地保住杜文的大腿,哭哭哀求道。
“那,那大人,你可不能放过她们啊,这些侍女都是克里斯托夫的眼线,必须要...”
咔嚓。
然而话音未落,囚犯瞪着眼睛倒下了,杜文直接拧断了他的脖子。
“我应该警告过你了,我最讨厌有人替我做决定。”
暴毙的囚犯瞬间吓退周围的人。
“还有其他人要站出来吗?”
“没有!没有!”
“很好。”
杜文笑着倚靠在天鹅绒的床上,考虑到对方恶魔血统的恢复力,应该不会花很长时间。
正好这里还有上好的葡萄酒,不至于会无聊。
-------
“呜呃!”
等撒克里·鲁门,重现睁开眼睛,已经是6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虽然身上淤痕迹依然存在,但脸上的浮肿已经消退了很多,至少恢复了视野,说话也没问题。
“...我还活着吗?”
“恢复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嘛。”
听到那令人难以忘怀的声音,撒克里挣扎着地上站了起来,尽管尚未恢复完全的身体仍不断发出哀嚎,但恐惧压倒了痛苦。
回头一看,杜文正悠闲摇晃着空酒杯。
“你,你.....!”
“你?”杜文眉毛一挑,冷冷道。
“不,不!不!我是说您!”
撒克里立马换了一副语气,即使之前他在监狱再怎么作威作福,但被揍得那么惨,总该分得清大小了,他又不是傻子。
“嗯,称呼暂且跳过,正好你醒了,我们聊一会儿吧。”
“大人您想知道什么...”
“嗯,首先....”
杜文把手头的空酒杯推到一边,紧紧盯着撒克里说道。
“先从你的血统开始吧。”
“.....”
见对方直接触及到自己最不愿提及的隐秘,撒克里的脸色顿时苍白无比,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如果不说,恐怕会死在这里。
‘算了,顺其自然吧。’
体验过死亡的恐惧后,眼下撒克里只想活下去,哪怕是多活一会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