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见状,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前些时日,江湖上流传说婠妖女身边有一个身手高绝,名叫莫问的男子,想必各位都有所耳闻吧?”
众人点了点头,这消息他们自然听说过,非但是他们,江湖中人没听过的怕是没几个。
知他提起此人,必有原因,但他们似已习惯了长孙无忌说话的方式,并不催促,都静待下文。
长孙无忌续道:“前些日子,潜伏在江淮军中的探子传来消息,杜伏威与辅公佑二人,于万军之中遭人袭击。
据说来人单枪匹马于万军之中斩杀了辅公佑,又废了杜伏威一臂,随后飘然离去。
更离奇的是,那些归来的士兵曾言,这人身化神龙,能飞行于空中,可惜当时我们的探子并不在那支队伍中,未曾亲见,所以虽然见着甚众,却仍是让我无法确信。”
众人尚是首次听闻此事,此刻闻言,皆面露难以置信之色。
一阵不屑的冷笑传来,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站起,众人望去,正是天策府第一高手红佛女,也是李靖的妻子。
红佛女也不知是否特别钟爱红色,不但手上的拂尘血红似火,与红衣互相竞艳,乌黑闪亮的秀发处更插着一朵红白相间的簪花。
配合着她的冰肌玉骨,不但没有丝毫俗气,还出奇地显得冷艳秀气。
可她说出来的话却只有冷意,一点也不秀气。
只听她冷笑道:“化身神龙?还能翱翔于天际?这种鬼话也有人信?
哼!依我看,定然是杜伏威嫌输的太过丢人,故意夸大其词,为自己找回面子的夸大之词罢了。”
知道红拂女性情如此,非是针对自己,因此长孙无忌并不恼怒。
他慢条斯理道:“此事确是过于荒诞离奇,我本也是不信的,可见过的人实在太多,而且都说得有模有样,话语中找不到丝毫破绽,因此由不得我们不信。
何况其于万军之中令得辅公佑和杜伏威二人,一死一伤,且瞬杀二人数百亲卫一事更是千真万确。
杀人后还能从容离去。显然此人实力深不可测。”
说道此处,众人都已陷入沉默当中,纷纷被他一番话语中所吐露的内容深深震撼。
便是红拂女此刻也变得有些将信将疑,一个两个还好说,那可是数千人,众口一词,怎么可能都是在说谎。
若说是杜伏威下的军令,可以江淮军的军纪,怎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其他说法传出。
难不成是真的?
可这怎么可能?
长孙无忌当下继续道:“近来这莫问与婠妖女一路同行,其间多次出手,一手飞枪神术下,杀人从不用第二招,更使得其名动江湖。
如今江湖中无数人都推他为天下第四大宗师,因此这些消息变得更加可信。”
说到这里,长孙无忌环顾四周众人神情,轻叹一声道:“我们不得不防啊!”
此时李世民面色肃穆,不复初时的喜悦。
其他人也都一时间陷入沉默之中,纵然莫问飞行化龙之说乃是假的,可若真的是大宗师,那还真是不招惹为好。
见众人面色都有些沉重,李世民忽的洒然一笑道:“看辅机成竹在胸的样子,当是已有对策,不妨直言。”
长孙无忌闻言淡淡一笑,先是一拱手,随后伸出三根手指道:“果然瞒不过王爷,我这里有上中下三策,不知王爷想听哪一个?”
李世民道:“先说下策吧!”
长孙无忌挺立场中,神色淡然道:“下策嘛,此人既然好色,那便投其所好,秀宁公主、尚大家、师仙子乃至青璇大家这几位个个都是人间绝色,且风格迥异,若以这几位难道还不能匹敌婠妖女吗?”
李世民听到此处,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不错,婠婠纵然是姿容绝世。
但这几人除了李秀宁,可说都是与婠婠乃同一级数的绝色,且又兼具不同风格,若能说服其中几人出面,确实大有可为。
想到今日所见的师妃暄,虽然其一身男装且始终以背影相对,但仅凭那一股似空山灵雨的气质,他便不信莫问能够不为所动。
然此法好是好,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如今大战在即,再去寻几女如何来得及。
这可不是强迫那么简单的,需要心甘情愿,如此自然要费一番功夫。
想来这也是被列为下策的原因。
不过如今这洛阳城中便有几人在,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他面上不动声色,当下又向长孙无忌问道:“中策呢?”
长孙无忌自也知道下策迁延日久的问题,早有准备道:“中策便是拉拢。
魔教和慈航静斋争斗多年,所求的无非是压倒对方,再不用东躲西藏,主公若是愿意,自然可以做出一些牺牲和让步,以此来拉拢魔门,不过……”
李世民道:“不过他们一向支持大哥,这拉拢怕是不易,对吧?”
长孙无忌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不过魔门之人重利,若是利益足够,想来不难。”
李世民点了点头道:“将上策也一并说出来吧。”
长孙无忌声音陡然提高了些许道:“上策便是动武!”
李世民不解道:“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为何在你这,动武反而成了上策,何况你此前不是还说此人手段诡谲莫测,不能轻动吗?”
说到一半时,他剑眉轻扬,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却仍是想听一听长孙无忌的说词。
长孙无忌道:“直接对付莫问恐怕力有不殆,可此人既然钟爱婠妖女,便给了我们可乘之机。
我得到消息,他此刻并不在这洛阳城中,我们若是借此次授玺的机会一举擒住妖女。
到时莫问便纵有通天之能,也不得不对王爷俯首称臣,那时候还不是任由我们驱使?
有了此人,将对我们以后一扫天下大为有利。”
众人闻言,表情各异,如尉迟敬德,心下便总觉得如此行事,有失光彩。
然李世民眼中却好似有夺目的亮光闪过,灼灼生辉,令人生出难以直视之感。
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又岂会在意手段是否光彩,好用才是关键。
李世民心中思量:“比起低声下气的求人或是合作,自然还是把对方拿捏在手中,变成下属使唤起来方便听话的多。”
他陷入沉思之中,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