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叫喊,将黄公公从自己的思绪里拉了出来,虽然早已经经历过这皇宫里的尔虞我诈,无所不用其极,但谋害皇子确实从来没有想过,看着庄太医说的轻描淡写,还神态自若的喝着茶,自己心底一阵寒气游走全身,一个寒颤打的自己差点掉下椅子。庄太医说道:“交浅言深,我相信黄公公是不会出卖惠娘娘和皇长子的,一步天堂,一步地狱,黄公公要想清楚。”黄公公喝了口茶,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失态道:“这个自然。”庄太医见他好一会儿没说话,知是意动,道:“下决断吧,药由我来配,她的奶娘已经不信任我了,由你派人送去,事后问罪那奶娘和章寿儿,形成案卷,接着刑毙他们,万事大吉。”等着升官吧,哈哈大笑声中出了门。
傍晚时分,一个小瓷盅递到了黄公公手里,里盛着些粉色液体,几乎与意大利传教士卢依道住所内搜出来的一模一样,黄公公知其用意,为了避嫌,找人招来九皇子住所的大丫鬟,亲自交给她,并吩咐道:“告知乳母,这是那意大利传教士卢依道配出来的,请皇子服下,如真能见效,就可释放寿公公。”
那丫鬟道:“是,奴婢一定小心。”
大丫鬟出了门小心翼翼的捧着,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只顾看那粉色的液体,脚下一拌,撒了个一滴不剩,这下着急了,回去重新讨药吧,是外国人配的,如何还有?到柏姐那复命吧,那天睡着就被柏姐揪住耳朵打了,没了药岂不被打死?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泪刷刷的流下来。哭了一会儿,一抹鼻涕发现是红颜色,还以为流鼻血了,仔细一看才知道是抹住了嘴上的胭脂,一看四下无人,计上心来。
一边嬉笑,一边跑到水缸边,用嘴上的胭脂调一调,太红了,倒一遍,又调一调,还红,又倒一遍,第三次终于自己满意了,端着就往回走,心里还想‘都叫我糊涂三儿’其实我聪阴着呢。
柏姐看着胤瑭,虽然还在昏睡,但并不怎么担心了,见到糊涂三儿进来,不疑有他,接过药,让糊涂三儿托起胤瑭,慢慢喂了进去。喂完了药,柏姐对着糊涂三儿说:“那天我太着急了,对不起。”糊涂三儿瞪大了眼睛,从小因为自己总是毛毛躁躁,常被人责罚,一起进宫的姐妹不是伺候皇上,就是当了哪个娘娘的红人,多年的委屈,听到这么一句,眼泪滴了下来,柏姐轻轻拍着跪着的糊涂三儿,激动的糊涂三儿正要说出自己换了药的事,柏姐说道:“去给黄公公送还了药盅,告知他九皇子一定能醒过来,要他放了寿公公回来。”
糊涂三儿去了,等来的并不是章寿儿,而是慎刑司的差役,柏姐还没弄阴白怎么回事,就被捂嘴、蒙头锁拿了。人走后,乘着夜色来了一人,正是八字胡已经所剩无几的庄太医,看到额头上滚落下汗珠的胤禟,给他把了把脉,发现确实微弱、絮乱了许多,嘿嘿笑了一声走了,其实糊涂三儿捧着的毒药虽然被涮了几次,但也有许多残留,庄太医此时来,正好赶上那残留的毒性起反应的时候,可见冥冥中的主宰让十岁的胤禟躲过一劫。黄公公和庄太医为了避免嫌疑,并未派人在这里,只是蒙骗糊涂三儿,柏姐被传唤过去问话,要她好好照顾九皇子。
摘掉了蒙头的黑布袋,柏姐努力的适应这眼旁的烛火,动了动发现手脚都被绑在柱子上,眼前出现的是那天迎回九皇子和自己的黄公公,想叫喊奈何嘴里塞着布,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呜的嚷嚷。
只听黄公公问道:“你是如何与章寿儿勾结,拐带九皇子出宫,后又将九皇子交给西洋鬼子,加以毒害的,从实招来。”说罢走过来将柏姐口中的布取了出来,柏姐道:“黄公公,别误听小人之言,我养九皇子十年,虽不是亲娘,但用心之深,如何肯勾结他人毒害皇子,实在是万般无奈与章寿儿带九皇子去寻医问药,望公公阴察。”
“既然是看病为何不找太医院医官?”黄公公继续问道。
柏姐道:“那庄大夫实是一介庸医,他开的药一点用处也没有,导致九皇子病情危急,才偷偷出宫为九皇子疗病。”
“既然是疗病为何不报知本官?”黄公公翘起了二郎腿,问道。
“由于病况危急,就没有来得及禀报,一听章寿儿说有个西洋神医,就连忙去了。”柏姐答道。
黄公公身体前倾道:“这么说你并不知情,是章寿儿拐带你两个的?”
柏姐答道:“我说了不是拐带,是看病,不知道你黄公公想问什么,把我都给弄糊涂了,赶快放了我,九皇子还需要人照顾,出了事怕你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用的。”
黄公公怒道:“你一口一个看病,一口一个照顾,九皇子薨世了知道吗?”
柏姐没回过神来,问道:“你说这么?”
“九皇子毒发身亡了,懂吗?”黄公公怒道。
“什么时候?不可能啊,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柏姐挣扎着连珠问道……
“庄太医,你出来,你刚给就皇子验过尸身,过来说清楚,总躲在后面干什么?过前面来说。”黄公公嚷道。
由于光线不足,柏姐这才看到后面还有人,只见黄公公心里泛着嘀咕‘这个黄公公我几时说过九皇子薨世了,毒药是缓发的,九皇子虽然小,但毒发也得一天吧,急什么急。’挪动着来到灯前道:“不错,九皇子印堂发黑,嘴唇发紫,口鼻流水,我行医多年,这中毒的症状我是瞧不错的。”庄太医是只说症状,并没有说就皇子去世没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