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阿的适时上奏,引起了朝廷的巨大反应,顺天府府尹在得了个‘糊涂蛋’的称号后,被免职待参,在八阿哥的保荐下,阿灵阿由从五品的刑部员外郎,当了顺天府府尹,继续查案。
接着在现场挖出了赵闯和黑胖子的尸骨,原来颜小籽那晚并没死,颜掌柜为了活命把事全推到颜小籽身上,颜小籽也无所谓,他觉得这是自己对不住柏锐招来的报应,就来什么接什么,对于八爷,这样的审案又陷入僵局,因为凭颜小籽并没有知道太多大阿哥的秘密,还不足以咬出大阿哥。
直到在刻意安排下,颜掌柜‘不小心’说出,‘反正是个烟鬼,也活不了几天了。’的话,而颜小籽也在‘无意’中听到后,颜小籽突然明白了,细想一想,自己第一次抽大烟就是他哥颜掌柜鼓捣的,而其后又源源不断向他提供烟膏,原来是利用自己,抽大烟的人不仅活不了几年,而且不会有后人,颜掌柜是想等自己被烟毒毒死后,把自己玩命挣来的家业传给他自己的孩子。
在烟毒折磨下,愤怒、伤心、失落、愧疚、空洞的心情不断袭来,他在牢里突然向阿灵阿提出两个要求,一个是要再抽饱一次烟泡,一个是见一下柏锐。
这都不是什么难办的事,阿灵阿请示都不用请示八阿哥,直接就答应了。
颜小籽抽饱了烟之后,沾着唾沫理了理头发,沾着身上的血渍,画了画眼,画了画唇,不一会儿隔着牢笼见到了同样皮开肉绽的柏锐,颜小籽什么也没说,打了一个手势一边演着杨玉环,一边演着李隆基唱到:“魂飞颤,泪交加。
堂堂天了贵,不及莫愁家。
难道把恩和义,霎时抛下!
臣妾受皇上深恩,杀身难报。今事势危急,望赐自尽,以定军心。陛下得安稳至蜀,妾虽死犹生也。算将来无计解军哗,残生愿甘罢,残生愿甘罢!
妃子说那里话!你若捐生,朕虽有九重之尊,四海之富,要他则甚!宁可国破家亡,决不肯抛舍你也!
陛下虽则恩深,但事已至此,无路求生。若再留恋,倘玉石俱焚,益增妾罪。望陛下舍妾之身,以保宗社。妾去也。”
颜小籽看着监牢外柏锐红红的眼睛,痴痴的看着自己,看着柏锐的脸上没有一点怨恨,又想着,他若怨恨自己便不会来了,这世上只有这一人对自己好,不过也够了,对着柏锐说道:“哥,你看我除了花旦,是不是老生唱的也不错?但我从来不唱老生的”哈哈哈,表情很张狂但只是轻轻的笑了笑。
颜小籽转过头,不看柏锐,柏锐想喊,想说话,但泪流满面竟然发不出声音来,用力的敲打了几下牢房的柱子,被衙役带走了。
接下来有了颜小籽作证,一切都非常顺利,连带审案和总结陈词,五天都没用完。卷宗报了上去,皇上看完大怒,直接骂大阿哥胤褆为蠢猪,圈禁宗人府两年,降为贝子,将原顺天府府尹打入死牢与此案主要人犯一并秋后处斩,刑部出了这么大事,尚书侍郎等统统撤职待参,阿灵阿因为办事利索又不避权贵揪出幕后主谋,受到康熙帝大加赞赏,直接晋升刑部侍郎,一个月内从从五品两次晋阶,升为从二品大员,也是极为罕见。
钱家的产业已然被大阿哥独占,接着又抄大阿哥的家重新抄了出来,好多东西就人为的分不清楚了,被变成了糊涂账,钱夫人虽然身死,却被判有罪,钱家的宅邸充了公,依然蒙呼呼的钱家少爷钱崇岭,被放出来后,随便领取了五万两银子,完事。而他的夫人,韩氏,则因为要判柏锐通奸主母的罪不成立,被定为受人胁迫,无罪开释,钱少爷被那群丧心病狂的衙役邀请,亲眼看着自己的媳妇儿赤身裸体的去勾引同样没穿衣服的柏锐,虽然是被迫,两人也无法在一起了,况且孩子受惊吓病故,两人相顾无言,韩氏将自己私藏的体己细软包好,离京城回了老家。钱少爷则忙着办理各种手续,出殡自己的母亲和孩子,完事后心灰意冷,不知所踪。苦主没了,在八阿哥,九阿哥的资助下,大批的店铺等被以柏锐的名字向朝廷赎回,货品也被刑部判回,初略清点,除了分给各处的好处,八爷等净得银三百一十万两,这笔钱为‘八爷党’的成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至此八爷党在不足二十岁的八爷领导下于这次事件中大获全胜。
柏姐听到柏锐被释放的消息,病很快就好了,在庆功的家宴上,非要出来叩谢八爷、十爷,众人只是不许,说您是胤禟的嬷嬷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就是一家人,一家人您又是长辈,当不起这个礼。胤禟在一旁呵呵的笑。
柏姐早已提前给柏锐置办了一套房产,拖着大病初愈的身子亲自去看受了刑的柏锐,姐弟俩一见面抱在一起放声大哭,为了久别重逢,也为了劫后余生,也为了夭折的小外甥女。
一则由于柏姐的身份有规定不得随意出府,一则八爷见如意时有个密约,答应过帮她们脱除贱籍,索性依着这次事件不住的找缀霞馆的麻烦,老鸨由于不知道是谁在处理这事,四处使钱也不管用,只得解散缀霞馆,如家四姐妹乘机脱离,在如意的牵引下,如水和如玉来到了柏锐现在的家里,如意和如玉照顾伤重的柏锐,如水还是那副玩世不恭、落拓不羁的样子。如鸳则住进了红叶庵,不与众人联系……
柏锐经过不间断的用上等药材,再加上悉心照料,勤换药,勤擦身,秋风劲时,身上的创伤基本愈合,虽然没人说,算算时间,颜小籽等一众人犯,处决的日子就要到了,这里的人虽说都是颜小籽的‘熟人’但是大家谁也没说什么,第二日,柏锐穿戴整齐,腰间系了一条白绳,门口的竹篮里早已备好酒肉,还有一个白布包着的一杆烟枪和一块烟膏,柏锐感激的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如意和如玉,外面套好的马车已经在等待,柏锐上车后看到一身素服的如水静静的坐在车里,吩咐赶车的曾在石前往西市。
他们比问斩的午时三刻早到了一个多时辰,围观的人群却早已里三层外三层挤挤攘攘,卖东西的小贩吆喝声,人们的议论声夹杂成一片,早已打点过的柏锐等被官兵让进了围栏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