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这一些零碎事物,胤禛定于初四回京,初三上午时分,许多人收到请柬,邀请到古莲花池饮宴,被邀人中,士绅名册中第一位的就是柏锐,这名为巡抚衙门实为四贝勒的请帖交到柏锐手中时,柏锐又犯了难,最近这一个月中与京城的书信里,出现了被诘问的口气,大姐也在给如意的信中劝诫过多次‘不要强出风头,要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别才得了一点势就忘了恩人’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因为如水欠下的人情,加上柏锐一心救济灾民,且对四贝勒的做事风格十分仰慕,期间顾不了这许多,出钱又出力,成了四贝勒胤禛口中的榜样。
如意不在,沈月儿、如水、如玉的建议都是不用去,毕竟作为八爷的人还是要跟太子爷的人划清间线,而且钱也出了,并没有对不起自己的良心,称病就好了,过不去的事,要选择躲。
而这么长时间的接触,柏锐深深的欣赏着这位平日里对人冷眼冷脸,但在关键时刻总是待人宽和的皇子,他事必躬亲,从不计较个人而一直在做事,他心系百姓忧国忧民,正是柏锐所向往的国家管理者,这份仰慕的驱使下,决定不论别人怎么看他,都要去赴宴。
与平日饮宴所不同处,一没有歌舞娱宾少了脂粉香气,二没有欢声笑语,众人皆栗栗然,这两个月里,胤禛罢免各级官员达二十几名,士绅们呢不仅出了不少血,而且族中青壮子侄被抽调河间修河筑霸之人也不少,几次大索更是让欢场和赌坊老板们亏的一塌糊涂,交罚银交的都快要去典当裤子了。
这时在巡抚李光地的陪同下胤禛打侧面而入,满面春风的与大家抱拳寒暄,大家站起来回应,胤禛当仁不让的坐在首席,道:“这次灾情来的凶猛,但一赖皇恩浩荡,二赖直隶特别是保定官员不辞劳苦,三呢赖商贾士绅大力支持,水灾总算是平息下去了,让我们共同举杯为皇上贺。”
大家跟随四贝勒胤禛面北而立,恭敬的一揖,将手中的酒饮了,胤禛接着道:“这第二杯酒为死去的河间灾民哀悼。”大家将手中酒缓缓撒到地下,一些察言观色的好手见胤禛表情凝重不像是做作,竟然用袖口遮脸,隐隐的低泣起来,胤禛见其中一人悲痛万分,过去轻轻拍抚他的脊背,这人见是四贝勒,扑通跪下,声泪俱下道:“小人祖籍河间,要不是四贝勒爷来赈灾,我河间府百姓还不知道有几人能存,还有几户还在,小人替河间的百姓给四贝勒叩头了。”
胤禛见他哭的伤心,安抚了两句,还问了他的名字,这人道:“小人席广明,给四贝勒爷叩头了。”
众人见此招见效,纷纷没了刚才的拘谨,哭的虽是个五花八门,想想灾民的景象和自己的不易,倒也感动了胤禛,只见胤禛眼角也含了泪花,举杯道:“两个月的相处,没有给各位带来什么实惠,但大家要记住,有国才能有家,感谢各位仗义疏财,这第三杯敬大家。”
众人齐声道:“为四贝勒贺。”又满饮了一杯。
胤禛坐下,坐在第一桌的李光地站起身来说道:“本巡抚已按朝廷旨意,经四贝勒阅视,将有功之人奏报朝廷,举荐护城营千总年羹尧重履文职授翰林院检讨,出任四川乡试副主考,众人啧啧称奇,这年羹尧调任护城营不足一年,平日除了巡街从不出来,只听说与呼塔布一道拜访过都司将军,余下跟这里的人从不交集,导致大家都不认识他,现在听说他直接由七品武官升调副主考,都感叹朝中有人好当官,早知道就都去抱四贝勒的大腿就好了。
接着又宣读保荐十几名官吏,众人一一谢恩,接受其他人的敬酒祝贺,读完后,胤禛站起身来,道:“人皆有云,商人只重利而忘恩义,今日我就要跟大家说说我们保定的义商,柏锐。”
柏锐腾的一下胀红了脸,站了起来,胤禛道:“大家都认识他,一个经营茶货当铺的商人,在这次的灾情中无偿的捐赠折合现银就达二十六万两,几乎是倾其所有,是本次救灾的大功臣,我已经亲自向朝廷保荐,授予七品顶戴,以示恩荣。”
胤禛举杯向柏锐敬酒,众人也举杯祝贺,胤禛继续道:“就是要让世人知道,只要实心为朝廷办事,朝廷定然不会亏待他,对于柏东家,我想大家都知道,他是我九弟的门人,竟然有人私下说我们兄弟关系不好,甚至于相互拆台,致朝廷大事与不顾,现在我就可以告诉这些居心叵测之人,那都是无稽之谈,事实摆在眼前,如果没有我九弟支持,如何能得此助力,打虎还得是亲兄弟,回京之后,我还要亲自登门拜访九弟,以示感谢。”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柏锐连忙道:“小人只是略尽绵薄之力,哪里当得起四贝勒如此夸奖,折煞小人了。”
胤禛道:“来时太子送我一匹宝马作为脚程,现下回去坐轿也用不上了,送给你了。”。
柏锐连忙推辞但胤禛只是不许,胤禛道:“李大人知我平日,除了父母寿诞,自己生辰,又或是庆典典礼,我是滴酒不沾的,今日已经是破例,我还有些公务处理,接下来由李大人相陪。”说完微笑着离开。
李大人按下众人的喧闹,道:“诸公,诸公,六月初荷花开,这满园香气满目美景如何舍弃,就以荷花为题,古诗也好,现做也好,无四句的,一联亦可,说不上来的,可要罚酒了……。”